看到小九明显一幅惧怕的样子,夏喜平心里不由一酸。
从原主留给她的记忆来看,小九跟原主处的并不好。
确切来说,是原主对小九压根儿就是漠不关心,原主自私的很,心里只有自己,总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家里逃出来,至于孙慧慧和小九的死活,她是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以前原主从来都没有给过小九好脸色,所以小九才这么怕她。
夏喜平摸了摸小九枯黄的小脸,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小九醒了?有没有觉着哪儿不舒服?”
小九愣了愣,半天才小声道,“喉咙疼,头疼。”
“姐去给你烧点水,把药吃了,很快就不疼了。”
夏喜平又安抚地摸了摸小九的头,简单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去外面烧水去了。
至于家里到底是不是进了小偷,小偷有没有偷走东西,她现在还顾不上去管。
第七章 远亲不如近邻
夏喜平从墙角抱了些玉米杆过来,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看灶台上放着一盒火柴,便擦着了一根火柴棒,先把玉米叶子引着了,然后连叶子带杆一起塞到了灶膛里。
夏喜平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小的时候,家里也是烧这种土灶,她可没少蹲在灶前烧火看灶。
虽然她已经有好些年没用过这种土灶了,可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不大功夫,水就烧开了。
夏喜平先把锅里的水起到了暖瓶里,然后拿了个碗,倒了半碗水,吹了半天,觉着不烫嘴了,这才端到了小九跟前,叫小九把药吃了了。
以前的夏喜平,对小九从来都没有这么温和有耐心过,小九有些不适应,从头到尾都是傻愣愣地看着夏喜平。
就是孙慧慧,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可也感觉到夏喜平跟以前不大一样,跟小九一样,也是愣愣地看着她。
夏喜平也不多做解释,看小九吃好了药,摸了摸小九的头,“饿了吧,姐去做饭去。”
说完,又扭头对孙慧慧说道,“妈,你在这儿守着小九,我去做饭。”
孙慧慧木愣愣地点了点头。
家里的面缸就放在角落里,夏喜平过去看了看,除了半缸的黄面,其他的啥都没有。
要是平时的话,贴些玉米饼子,凑和着也是一顿饭,可现在小九还病着,跟着一块儿吃粗粮就不好了,必竟粗粮没有营养不说,还不好消化。
夏喜平想了想,出了门,去了隔壁。
根据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隔壁住着的夏更群,是个木匠,因为有手艺傍身,家里过的还算宽裕。
而且夏更群为人不错,他媳妇杨兰芝,更是心善,以前可没少照顾他们家。
隔壁的院门虚掩着,夏喜平站在门外喊了声,“兰婶!”
院子里先是传来几声狗叫,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喝斥狗的声音,然后虚掩的院门打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看到是夏喜平,有些惊讶,“喜平,啥事啊?”
生平头一回跟人借粮食,夏喜平真是开不了口,可是没办法,小九还饿着肚子呢。
“兰婶,小九病了,我想给她熬碗米粥,可我家里只有黄面,所以我想。。。。。”
夏喜平话未说完,便被杨兰芝打断了,“有有有,你进来,我给你拿去。”
夏喜平随着杨兰芝进了院子,一只大黄狗冲到夏喜平跟前呲牙又咧嘴,被杨兰芝训斥了一句,夹着尾巴,呜呜咽咽地卧到了墙根底下。
杨兰芝进了屋,很快的,便端着满满一瓢大米走了出来,另一个手里,还抓着三个小蛋糕。
“前两天我妈的身子不大好,我带着小勇回了娘家,今儿早上才刚回来,都不知道小九病了。”
“也不是啥大病,就是感冒引起的扁桃体发炎,早上我带她去镇上打了一针,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夏喜平来借大米给小九熬粥,这已经够让杨兰芝稀罕的了,这会儿听夏喜平说还带着小九去镇上打了针,杨兰芝更惊讶了,不过她没多问,只是跟夏喜平说道,“我去看看小九去。”
夏喜平急忙拦道,“婶子,你刚回来,还是好好歇歇吧,小九不是啥大病。”
“又没有走多远的路,累不着我。”
“那蛋糕你给小勇留着。。。。”
“家里还有,不缺他吃的。”
杨兰芝说完便出了门,夏喜平也不再阻拦,要不然,就显得太矫情了。
到了夏喜平家,杨兰芝把手里的大米给了夏喜平,自己一边叫着小九的名字,一边去了堂屋。
夏喜平从瓢里抓了一把大米,淘好后倒进了锅里,又和面贴了几个玉米饼子,然后便生火做饭。
地灶火旺,不大功夫,饭就做好了,正盛饭的时候,杨兰芝从屋里走了出来。
“兰婶,一会儿我把瓢给你送过去。”
“我家里好几个呢,就搁你家里用吧,不用送。”
夏喜平有些难为情道,“兰婶子,这大米,一时半会儿的,我怕是还不上。”
“一点大米,还啥还,咱这么近的邻居,你可别跟我见外,要不然,我跟你急。”
夏喜平冲着杨兰芝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婶子。”
“这孩子,今儿个咋一直跟我这么外道,这有啥好谢的,行了,赶紧吃饭吧,我走了。”
杨兰芝说完便走了。
她的事,杨兰芝肯定已经听说了,可是杨兰芝不光一句话都没有问,还很热心地帮她。
自从来到这里后,杨兰芝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夏喜平都记在了心里,她是个知恩图报的,等有了机会,她会报答杨兰芝的。
夏喜平盛好了饭,又从咸菜缸里捞了几块咸萝卜,切成丝码到了盘子里。
小九许是好久都没有吃过白米粥了,也许是确实饿了,虽然刚刚才吃了一块杨兰芝拿来的蛋糕,可吃饭的时候,又吃了满满一大碗的粥,还吃了半块玉米饼子。
孙慧慧却吃的很少,夏喜平知道她不是不饿,她是不舍得吃,紧着小九和夏喜平吃呢。
虽说孙慧慧时不时的会犯傻,可她清醒的时候,是个好妈妈。
夏喜平心里有些发酸,想着无论如何得赶紧挣些钱,起码得叫娘儿仨个吃上顿饱饭。
现在都包产到户了,只要勤快些,一天三顿饭还是不用发愁的。
不过那都是别人家。
夏爱国懒,再加上脑子缺根筋,家里的三亩地,刚分到手,就被他二哥夏保国哄了去,三亩地,两季庄稼,夏保国一年只给两百斤小麦,外加两百斤玉米就算完事。
一家四口人,就这么一点粮食,哪里够吃!
夏爱国可不管,反正他自己饿不着就行。
夏爱国在镇上建筑队打零工,挣的那点钱,高兴了就往家里扔个块儿八毛的,不高兴了,一分钱都不给,除了他自己花掉的,剩下的都进了张寡妇的腰包。
孙慧慧怕夏爱国怕的要死,不管夏爱国咋对她们娘儿三个,她都一声不敢吭,还是杨兰芝看不下去,托亲戚帮孙慧慧在镇纸箱厂揽了份糊纸盒子的活,娘儿三个才没有饿死。
只是糊纸盒的活并不是经常有,而且工钱也不是立马就能拿到,所以娘儿三个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第八章 离婚吧
一想到夏爱国做的那些缺德事,夏喜平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现在不是找夏爱国算帐的时候,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赶紧想法子挣些钱。
80年代初,可以说遍地是商机,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不过,再赚钱的生意,也得要本钱,可现在,夏喜平可以说身无分文,拿啥去做生意?
还是先想办法活下去要紧。
夏喜平见小九精神状态还不错,便跟孙慧慧说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她想去找找村长,看村长能不能给她找份活儿干。
村长叫夏大柱,四十来岁的年纪,退伍军人,为人正直,而且据说还颇有些门路。
夏大柱家住在村西头,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院子里几间泥坯小屋,看上去并不比村里其他人家过的好。
夏喜平到夏大柱家的时候,夏大柱扛着锄头正准备下地干活,夏喜平说明来意,夏大柱皱眉想了想,然后有些为难道,“我倒是知道哪有活干,就是你一个姑娘家,我怕你干不下来。”
前世的时候,夏喜平在农村长大,农村的活,她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后来她做销售,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吃过不少苦,对她来说,吃苦就是家常便饭,她不怕。
更何况现在只要能让她挣到钱吃饱饭,就算是再苦再累,她也能扛下来。
所以她自信满满地回夏大柱道,“大柱叔,只要能挣到钱,啥活我都愿意干。”
“西大营不是有个砖窑厂嘛,这几天一直在招人,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去给你说说。”
西大营在夏家寨的东南方向,从夏家寨去余仙镇,刚好经过西大营,步行过去的话,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不过砖窑厂的活,不管是啥活,都是又脏又累,别说姑娘家了,就是一般的农村妇女,也没几人愿意干,所以夏大柱跟她说的时候,才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