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矫健,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三米多高的距离,须臾之间便攀上来了,且面色如常, 脸不红气不喘, 嘴角还略微向上勾着。
就好像, 刚刚走的是平地一样。
丁一凡揽着她的腰, 将她抱腿上坐着,顺势将头枕在她肩上:“做题做得有点累, 申请充会儿电。”
党一有一瞬的怔愣, 反应过来时, 人已经被摁腿上了,腰和手都被扣着, 稍一挣扎, 便会被摁得更紧。
腰侧和臀下传来难以忽视的温热触感,脖颈边也不时有灼烫的气息拂来,带着点点酥麻。
细胞感受器尽忠职守地工作着, 将那些酥麻通过无数个神经末梢传达至脑干和脊椎,引起连带反应,让人由心而生一阵颤意。
确定不会再下楼后,党一基本都是穿睡衣,三楼除了她就没有别人,除去曹姨偶尔会上来给她送点水果点心外,也没人会上来。
好巧不巧,今天的睡衣,跟丁一凡申请修改契约的那天是同一件。
党一心头微颤,耳后根悄悄染上一轮绯色,连带起脸颊和眼尾都泛着一圈红。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几欲跳出胸腔的心跳,冷声呵斥:“放手!让我起来。”
为了表达强硬态度,就算手腕被牢牢扣住了,还强行凹着手肘狠狠给了他胸口一胳膊肘。
“嘶……”
丁一凡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了一声。
“活该!”
党一轻嗤一声,没等到身下人的其余回应,又有些担心,连忙偏头去看:“真的难受了?”
就看见丁一凡勾着唇角,一脸“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对我下重手”的表情。
党一:“……”
她板着脸,挣扎得更起劲了,扭腰蹬腿:“丁一凡,你要点脸,给我松开。”
藤椅不大,只够一人坐,她本身就是坐人大腿上,现在使劲挣扎,丁一凡怕真痛着她,也不敢加大力道。
腿蹬得过了,重心稍微往外一偏,就要向后仰。
丁一凡赶紧又捞回来,摁怀里。
“乖,别动了。”他强按下身体里因为她无规矩地四处扭动而带起的燥热,哑声道:“大晚上的容易出事。”
“胡说什么!”党一想也不想,嗤了他一声,咬牙切齿地威胁:“再不放手,等会你就会出事了。”
逐字逐句加重音量,眼睑微垂,眼神凶狠。
眼尾泛红,掩在卷翘长睫下的双眸氤氲出一层水雾,波光潋滟。
自认为的凶狠。
丁一凡稍一垂眼,望见她这副样子,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而沉重,体温兀然发烫,身下不安分的情绪又躁动起来。
他不自觉地滚了滚喉咙,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声线沙哑:“别这样看我。”
党一愣了下,感觉到臀下传来的越发灼热滚烫的体温,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你……你冷静一下。”她咬了咬下唇,推开他的手,视线飘向窗外,耳后根的绯红渐渐蔓延到整只耳朵。
她手撑着他的肩,借力缓缓起身,试图慢慢地挪开。
“乖,别动了,让我抱会儿,一会就好。”丁一凡又将她按回去,轻叹了一声,表情有些无奈:“别撩拨我了,我受不住。”
党一:“……”
她抿起唇角,心里发出一声冷哼。
暗暗嗤道:到底是谁在撩拨谁?我还没说你什么,你倒反过来怪我了是吧?
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也不敢说出来。
眼下的情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办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无意识乱飞,任由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好将此时尴尬诡异的沉默气氛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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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国野史里的桃园男孩三结义,发散性思维想到三角函数定理,党一忽然感觉腰侧一松。
丁一凡虚虚揽着她站起来,神色已然恢复镇定:“走吧,送你回卧室。”
“哦。”
党一愣愣地由着他牵着自己往书房门口走。
在丁一凡摸到门把手之前,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她打断他的动作:“你不是说要今晚跟我把数学题的答案对了,数学练习册呢?”
“……”丁一凡怔了下,眉梢微挑,脸上还挂着温纯无害的笑:“爬阳台爬得太急,忘记拿了。要不然,我再爬一次?”
说着就要转身往阳台走。
“不许!”党一行动比意识快了一秒,抓住他的睡衣一角,拉开书房的门将他往外推:“你现在立刻回去休息,什么也别做,什么别想。”
丁一凡笑意不减,顺着她的力道慢慢悠悠往楼梯口走。
还没下台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党一和丁一凡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疑惑。
两人又同时探头看向楼下。
透过栏杆的缝隙,望见端着果盘和牛奶从二楼出来,拾级而上的曹姨。
“一凡这是去哪了,书房和卧室都没人,难不成是去找一一了?”
曹姨边往三楼走,嘴里还喃喃自语。
党一、丁一凡:“……”
两人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躲,赶快躲起来!
而后整齐划一地拖了鞋拿在手里,弓着腰踮着脚一阵小跑溜回还没关门的书房。
书房东西不多,除了书架和书桌外,跟二楼书房的唯一区别就是多了一张长沙发,是沈文尔担心党一看书看累了,特地添置过来好方便党一随时小憩一会儿。
总结来说,就是没藏人的地儿。
党一反锁了门,拧眉打量了书房一圈,始终没想好应该让丁一凡躲哪。
藏窗帘后面?
丁一凡人高马大的,看着比另一边的窗帘多出一块,特别突兀,曹姨匆匆扫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
阳台外?
也不行,外面根本没有遮挡物。
曹姨送完宵夜习惯跟她再闲聊一句,万一眼神无意识飘到窗外,一眼就能看见丁一凡躲在鸟巢吊椅后面的身影。
但是也不能让丁一凡又顺着阳台爬下去。
看着他爬上来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再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她今晚都睡不好觉。
听着楼道里愈发清晰的脚步声,党一眉头皱得更紧。
“咔嗒咔嗒。”
门把手传来转动的声音。
还有曹姨的疑惑声:“怎么打不开,难道是反锁了?”
党一、丁一凡:“……”
“一一,一一你在里面吗?”曹姨又开始拍门:“一一你开下门,我给你送点吃的进来!”
党一心跳骤停了一秒,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时。
丁一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指着书桌,做口型:我去那里。
党一:“?”
丁一凡走去书桌,撑着桌角往里面一钻,跟党一比了一个“OK”的手势,再将椅子拉近,刚好挡住空隙。
书桌是半封闭的,只在中间留了一定的活动区域,方便人搁腿。用椅子遮住后,不留心看也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个人。
党一轻轻点了点头,默了一秒,深吸一口气,开了门:“曹姨不好意思,刚刚有点累,眯了一会,才听到你的声音。”
“身体最重要,别让自己太累啊!”曹姨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端着果盘走向书桌:“我看你和一凡书房的灯都亮着,就切了点水果给你们送上来。”
党一屏住呼吸,看着曹姨到丁一凡藏身的那个方向,刚好在椅子旁边停下,放了果盘,又端着牛奶看向她。
她快步走过去:“谢谢曹姨。”
曹姨将牛奶递给她:“别跟我这么客气,现在也不早了,一一你喝了牛奶就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起来看书也可以啊。”
党一依言将牛奶喝完。
喝得太急,最后还呛了一口,小声咳了起来。
“哎哟,别喝这么急啊!”曹姨连忙给她拍背顺气:“这是助眠用的,不用喝完。”
党一咳了一会便停下来,摇头浅笑:“没事。”
曹姨也停了手,照旧跟她闲聊了几句。
临走前,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纳闷道:“一凡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去书房和卧室看了,他都不在,手机倒是还在书桌上放着。”
党一送她到门口:“他可能临时有事出去了,您别担心,没带手机就说明走得不远,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