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上个号被人拉黑了,不能回复,不得已他才又注册了个小号过来。
陈飞扬:我看到你说承包捉鬼业务,我好像撞鬼了,能帮帮我吗?
苏妙:化财消灾,有钱就行。
这就又戳到陈飞扬的痛点了,想起上次那个骗子要的八千八,他迟疑着问:不是说首单优惠,八点八折吗,那算下来得多少钱?
这话一发出去,对面沉默了。
陈飞扬忽然就想起来,自己用的是小号,而对面说要打折的时候,他用的是大号。
陈飞扬:之前我来找过您。
苏妙:嗯,问了一句就再没回复,放我鸽子那位。
感情对面是因为这个把他拉黑了啊。
陈飞扬忽然就对手机那边的苏妙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信任,脾气这么大,又不怕赶客,又有胆量承诺无效退款,指不定真是一位隐于市的大师呢?
他脑海中描绘出燕赤霞的影子,激动地发了一大段道歉的话过去,对面终于施舍般给他回了一条:在哪儿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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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扬心急如焚坐在咖啡厅等大师的时候,看见苏妙停在自己对面,然后坐下,觑她两眼,小心提醒:“同学,这里有人……我有约。”
就算她长得再漂亮,他现在也没心思管别人的搭讪。
苏妙把贴吧账号在他面前亮了亮,“你约的不是我吗?”
陈飞扬僵化了,虽然面上还是尴尬的笑,心里却在想,完了,又碰上个不靠谱的,又得被女鬼纠缠一段时间,崩溃。
要搁往常,对面坐个漂亮可爱的学妹,他一定是要翘课请她喝咖啡的,可现在,他是真的没心思。
陈飞扬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美女,我真的没再开玩笑,也请你认真点,不要发布这种贴子逗人玩儿了。”
苏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无效退款吗?既然信不过我,那成功之后我再收钱,没问题吧?”
这样一说还可以试试……况且对方一个小女生,好像也奈何不了他。
走投无路的陈飞扬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见对面的女孩儿给了他一张符,认真道:“这张符带在身上,有鬼的时候可以保你平安无事,我也可以知道。”
“驱邪符五万块一张,你会来找我付钱的。”
陈飞扬无语至极地把那张符篆藏在自己衣服内袋里,事实上,从上次蒋乐勇出事,学校里刮起买符热潮,他已经从各种渠道买了贵的便宜的好几张,可藏在衣服里都没用,女鬼该来照样来。
陈飞扬已经对这种东西不抱希望了。
给了一张符就走,还说他会去找她付钱?
除非他被下降头。
上完课吃了晚饭,又在自习室呆了一段时间,陈飞扬准备回寝室了,走到教学楼后面的时候,人很少,路灯的光显得有些单薄。
夏天过去,白天还热着,温差使然,夜风已经有些凉了。
他把外套裹紧,正准备加快步子回去,前面教学楼的墙角,忽然冒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
她的面容隐在墙角的阴影里,只有红色的唇瓣和淡红眼睑是带着色泽的,可以叫人看清楚。她的眼睛垂着,目光轻扫向陈飞扬,轻声说:“桑子无家可归了,你可以收留桑子吗?”
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可陈飞扬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想拔腿而跑,望着有人的方向跑了两步,正想求助,身体却仿佛忽然被定住,再也无法动弹。
那个娇小的身影一步一步朝他过来,余光里,他看到那女孩儿是没有影子的!
别说影子了,她向他走来的时候身体是完全不动的,没有正常人走路时摆动的幅度。再往下一看,她的脚根本就没有沾地,木屐藏在和服下面,只露出浅浅一角。
她像幽灵一样飘过来,微微垂着头,唇角翘起的弧度叫人心惊。
上次那个人死后,她消化了很久,才容纳下新的力量,现在又可以享受美味了……她舔了舔唇。
陈飞扬更惊恐了。
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眸子里含了真切的笑意,樱唇轻启:“上次功亏一篑,又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多谢你,桑子终于可以拥有新的身体了。”
正当她伸出双手,想抱住陈飞扬的时候,陈飞扬的内袋一热,就看见桑子飞了出去,她悬空的身体失去了实物的质感,变得半透明,表情又惊又怒。
而陈飞扬感觉身体一轻,那股束缚感消失了,而由于被固定太久,他腿一软跌在地上。
被桑子幽怨的眼神盯着,他急忙从内袋里掏出符篆,发现它已经化成灰了。
正想着自己今天指不定要栽在这儿,凄凉无助,教学楼那边,忽然慢悠悠踱过来一个身影。
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儿。
苏妙走到陈飞扬不远处站定了,看到半透明的女鬼,手掐指诀念起了咒语。
眼看着她又要飞快地离开,苏妙精神力覆盖过去,迅速打过去几道符篆,将她困了起来。
陈飞扬瞪着眼,看到刚才还神色诡异的女鬼体表泛起隐约金光,忽然就凄厉尖叫了起来,金光约束越紧,女鬼透明的身体挤压着,闪了几下消失不见,随即哐当一声,一个东西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精巧的艺伎娃娃,娃娃眼睛细长,眼尾刷着红色的漆,眸子只露出阴森的下半部分。她的眉毛只有两点,嘴唇和眉毛一样大小,勾起诡异的微笑。
让人心惊的是,娃娃木制的身体上,脸部泛着人类肌肤白皙的光泽,像是生人的肉。
苏妙把娃娃拾起来,蹲在陈飞扬身前,伸出手在他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学长,鬼已经收了,麻烦备好钱来付款。”
“对了,上次我抓的一只鬼收费五十万,看你是个学生党,有多少钱量力而行。”
她手里捏着那只娃娃,笑得无害:“化财消灾,不要让她再来找你哦。”
等苏妙走了,陈飞扬擦了把汗从地上爬起来,步子还有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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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芷雪回了苗家大院,来往的人见了莫不喊一声二小姐。
这一处庄园占了极大的位置,越往里走,人越少,元气也越充足,就是嫡系住的地方了。
里面请秦家人布了阵,运转时能汲取周围元气,时间久了,这一块就能变成风水宝地。在苗家,只有苗家兄妹,还有他们的直系亲属才有资格住在这儿。
而如今,又多了一个人。
司辰。
苗芷雪听大哥说起过司辰,十八年前,苗家本部几乎全部阵亡的情况下,他是怎样神秘莫测出现,甚至一根手指都没用就杀了那个阴阳师的。
大哥说恩人长得很好看,那时候她才刚在京城出生,没回过本家。苗芷雪想,恩人就算再好看,到现在应该也早就变成中年大叔了。
可没想到,司辰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竟然是个如此令人惊艳的少年。
年幼时听说的英雄传闻跟好看的皮囊重叠起来,苗芷雪不可自拔的心动了,但无论她如何接近他,如何想尽办法讨好他,司辰从没正面给她过眼神。
就像一块肉吊着她,馋得她牙根儿痒,偏生碰不着。
这块肉要是别人都吃不了也就算了,之前看来是这样的,司辰对谁都是这个态度,整天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八百万,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值得他抬一下眼皮子给一个眼神儿。
在她看来,谁能让他生出来点不一样的态度,那绝对是祖坟冒了青烟。
苗芷雪一直觉得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直到大哥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大哥告诉她,不仅有这么个人,对方还是个女的,还是个妙龄少女,还是个懂玄学的她杠不过的妙龄少女。
这个妙龄少女还跟她读一个专业住一个寝室,好像上天故意派来给她添堵的。
据说一向冰山脸的司辰见过她之后,情绪溃不成军,好几天神思恍惚……苗芷雪发誓,她打死都想不出来那个状态的司辰是什么样的。
苗芷雪一直想着苏妙的脸,酝酿着自己的怒气,推开了司辰别院的门。
苏妙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脾气不好么,既然他喜欢脾气臭的,她就臭给他看。
别院没有很大,据说是司辰授意的。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她记得以前这里是光秃秃的,应该是司辰种的。
那么冰冷淡漠的人,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少女怀春,想的总是多。
苗芷雪眼珠子一转,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冒出来的笑意,看见司辰正坐在树下雕着什么,玉屑落了满石桌。
她走到花丛边,脑海里描摹着苏妙讲话的语气,说了句:“这花真丑。”
那双凤眸朝这边淡淡一瞥,不相干似的,当她是个透明人。
那块玉辗转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雕刻着,琢磨着,竟然还没有那双手好看。苗芷雪心怦怦跳着,兀自镇定着到他旁边看了一眼:“雕的什么啊,怎么看不出来?”
看着像个人形,头上好像还有两个小揪,还想再看,司辰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搁下刻刀,凝视着她。
苗芷雪想让他看着自己,但绝对不是用这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