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小脸绯红。
她没说，她当年想对他殷勤一阵子，天天给他买早餐然后再突然不搭理他。
可是还没实施到一半，他就表白了。
以前没说，现在自然也不会说了。
许父见墙上的挂钟都到十一点了，臭小子还没出来，他故意在门口咳嗽几声，见没人理他，心一横，踩在拖把上，一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哎呦。”
这下子，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池韫玉和秦惊蛰连忙扶起他，“姑爷爷，您没事吧？”
许父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闺女，“有了男人连自己的老父亲都不管了。”
许母头疼扶额，她虽然在厨房，但是隔着透明玻璃，还是看到了刚才的经过。
许父自导自演前的小纠结都被她尽收眼底。
从池韫玉手中扶过他，悄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一把年纪了也不长点心。”
许朝暮也看出了自家老父亲的小把戏，就两个男人云里雾里。
她叹了一口气。
老父亲，戏真多。
在许父的监督下，池韫玉去了客房，和秦惊蛰凑合一晚。
接近凌晨，两个男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秦惊蛰提议：“我们去撸个串？”
池韫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穿上外套，轻声开门，换了鞋就往楼下夜市去。
快过年了，街上有些空荡，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店，秦惊蛰哈着热气，搓着双手点单。
等到烤串上来了，池韫玉倒了杯热茶给他，“快点吃完回去，不然让你小姑姑发现了又是一顿说。”
秦惊蛰喝着热水，坏笑着看他，“你就这么怕她？”
“哪儿跟哪儿啊，我一大男人会怕她一小女子？”嗤笑一声，咬着沾满辣椒粉的牛肉串，池韫玉满足地眯着眼睛。
懂他的意思，秦惊蛰咬着鱿鱼圈儿，“那以前谁跟叶温纶打架被我小姑姑数落了一个星期？”
提起那个叶温纶，池韫玉就觉得牙疼。
早知道那小子对小可爱有心思，他就该多往他脸上来几拳。
“他欠揍。”池韫玉哼笑，“那又是哪位好汉被暮暮揪着耳朵说不乖？”
“好孩子可不能打架哦~知道了吗惊蛰小朋友。”
秦惊蛰一阵恶寒，手里的串差点掉地上。
“姓池的你够了啊，你要不服气咱俩今天来比划比划？”
池韫玉“哎呦”一声，撸起袖子，觉得有点冷又放下了，“谁怕谁啊？”
两人同时看向烧烤店老板，异口同声道：“老板，再来一百根烤串。”
烧烤店老板：“混合的行不行啊？”
“行行行。”
热气腾腾的烤串被端上桌，竹签上串着牛肉鱿鱼豆腐干几种不同的的，两人对视一眼，拿起就开吃。
吃到最后，池韫玉和秦惊蛰两人都瘫倒在椅子上，秦惊蛰吃饱了力气没处使，全用来取笑他了，“你要不再吃点？以后有我小姑姑管着，再想吃可没机会了。”
对他的调侃，池韫玉只是微微一笑。
“那这顿就当大侄子孝敬小姑父的了，结账吧。”
“操，”秦惊蛰不情不愿笑骂一声，“占了我的口头便宜还要掏空我的钱包。”
池韫玉扶着桌子起身，看着在柜台结账的人，嘴角微扬。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说：“以后你手头的流动资金可以交给我，我帮你理财。”
别的不敢说，两年翻一倍还是可以的。
秦惊蛰摸出钱包，“流动资金啊，我看看。”说着就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还剩十块五毛二，小姑父你看看你能不能资助我个一千万，等翻了一番，你一千万我一千万。”
“去你的。”
两人笑闹着，回到家里，一开门，刚好碰到睡得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的许朝暮。
客厅里，六目相对，甚是尴尬。
“你们去哪里了？”
第27章
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啤酒和烤串味儿, 有些不确定，又围着两人转了几圈, “你们去撸串了？”
池韫玉和秦惊蛰对视一眼, 纷纷低下了头。
心虚得很。
“你们慌什么啊？”许朝暮摇头笑道：“我现在已经百无禁忌啦，我不会唠叨你们的。”
说着, 她轻轻扯了一下池韫玉的衣角, “没给我带呀？”
池韫玉挑眉看向秦惊蛰，秦惊蛰朝他耸耸肩, 表示没诈。
他这才放心道：“你要是想吃，明天我再带你去吃, 今天太晚了。”
许朝暮乖巧的应了。
秦惊蛰在一边看得直摇头, 小姑姑这不是被小姑父吃得死死的么。
结果第二天这个烧烤也没吃成。
跟许父许母商量了一下, 池韫玉带许朝暮回了乡下爷爷奶奶家。
熟悉的风景从眼前倒退，上次来还是和他一起坐大巴车，现在是这个男人在开车。
她侧眸看, 当年青涩的男孩现在已经变成成熟的男人，一言一行中自带魅力。
当年崎岖的山路现在已经铺了沥青, 池韫玉告诉她：“现在这里已经开发了旅游区，山上有上万亩的花田。”
许朝暮笑着说：“那你要不要带我去看看呀？”
“你想去？”池韫玉含笑看着前方。
“想和你去。”许朝暮侧过身，伸长了手, 试图去够后座上的零食盒，憋着脸弄了半天手指尖都没碰到，到了一处红绿灯前，池韫玉轻轻松松一勾, 零食盒就稳稳当当放在她腿上。
“那就不得不去了。”
许朝暮吃零食的时候跟只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嘎吱嘎吱”地咬着，池韫玉听着声响，说道：“这薯片挺脆的。”
许朝暮立刻拿出一块投喂到他嘴边。
他张嘴，咬下了。
现在路况好，到乡下很快，不到半个钟，池爷爷池奶奶到城里也方便，只是他们老了，不爱折腾，就守着这个小院子度过一年四季。
每年过年都是池父池母把二老接到城里去，一家人才得以团聚。
池韫玉想着，发现自己也很久没见过爷爷奶奶了。
到了爷爷奶奶家外面的小院子，池韫玉停下车，打开后备箱，两人把礼物拎下来。
走进院子里，池韫玉望着老榕树，然后看着许朝暮。
“现在这棵榕树有一千五百五十年的树龄了。”
许朝暮听了，当场泪目。
她还记得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告诉她，这棵榕树有一千五百四十年的历史。
池韫玉一手提着礼物，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她，院子里的榕树随风抖动，抖落一地积雪，有些许雪花飘在许朝暮黑发上。
池韫玉看着她红了的眼眶，突然低笑出声。
“笑什么？”许朝暮抬头望他。
“我在想，你以后老了，也很好看。”
许朝暮也笑了。
她说：“池先生，低头。”
池韫玉乖乖低下头。
许朝暮贴近他，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很轻。
像被羽毛蹭了一下。
“吻你要踮脚，我现在不想踮脚。”她笑得狡黠，像只得逞了的小狐狸。
池奶奶听到院里的声响，慢吞吞地走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不看不打紧，一看就看到了她的大孙子和她朝思暮想的乖孙孙在调情。
她立马捂住眼睛，但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现在的年轻人哟。
“以后我主动低头。”池韫玉笑得两眼弯弯，酒窝让他添了几份少年气息。
许朝暮红了眼，也红了脸。
怕他们在外面冻着，站在那看了半天的池奶奶还是咳嗽了两声，然后一路小走迎过来。
“奶奶，您慢点。”大孙子池韫玉很无奈。
许朝暮松开他的手，连忙迎上去扶着池奶奶。
池奶奶看着她，伸出手把她发丝上的雪花轻轻拂去。
“乖孙孙啊，你可算回来了。”
“奶奶很想你。”
许朝暮咬着唇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池奶奶没问她这些年为什么没来，而是拉着她的手，“我的乖孙孙越来越漂亮了，我大孙子真有福气。”
池韫玉笑着附和，“您说得对。”
进了屋，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从冬天到春天的感觉很好，许朝暮坐在暖炉旁，和池奶奶唠着家常。
池韫玉被池爷爷拉去买菜。
池奶奶吩咐了，她乖孙孙来了，所有菜谱都要按照她乖孙孙的喜好来。
池韫玉走前还嬉皮笑脸，“您这样偏心，您大孙子可吃醋了啊。”
池爷爷在旁边幽幽说道：“我也吃醋了。”
等他们走了，池奶奶从柜子里翻出她珍藏多年的陈年普洱，她小声跟许朝暮说：“你爷爷眼巴巴看了很久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就等着你来，乖孙孙，奶奶泡给你喝好不好，可好喝了。”
“好。”许朝暮看着池奶奶冲洗茶具，想要帮忙被她笑眯眯制止了。
“乖孙孙，你等着喝就好了。”
热水冲泡，茶叶沸腾翻涌，许朝暮小心接过，池奶奶提醒：“小心烫。”
许朝暮很少喝茶叶水，以前只喝花茶参茶白开水，后来渐渐喝起了饮料，只有在和长辈闲暇聊天时会喝上一两口，她不会品茶，所以也说不上这茶的滋味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