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应该也算是个最萌身高差?
何生楝没有注意到镜子,他睡衣的袖子松松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麦色的小臂。他先去拿了粉红色牙刷,沾上牙膏,递到白思禅嘴边:“啊。”
白思禅乖乖地张大了嘴巴。
牙刷伸入口腔中。
何生楝慢吞吞地给她刷着,仔仔细细,不放过每一颗牙齿,每一个缝隙。
白思禅莫名觉着这场景有些色、情。
她的手掐了自己一把。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啊啊啊!只是刷个牙而已,为什么总会有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念头呢?肯定是刚刚啪啪啪太激烈把脑子也给啪坏了吧。
牙刷的毛很软,何生楝捏着她的下巴,使她微微抬头,以方便从镜子中观察。
刷了一阵,他觉着这样很不方便,索性将白思禅转了个身,面对面,弯腰倾身,仔细地给她刷。
白思禅不敢动弹。
她怕一开口说话,就把牙膏沫给吞下去。
这只牙膏是薄荷茉莉味道的,清新中带点香,是她喜欢的味道——可这也并不能代表她会吃牙膏呀!
她只能用眼神示意何生楝。
——好了吗?
一直张着嘴巴好累啊。
何生楝笑了,与她解释:“我看看你牙的情况。”
“……”
你又不是牙医,看什么呀。
说起来,白思禅也觉着骄傲。
她牙齿长的很齐,也白,也未有蛀牙,健健康康——
何生楝皱眉:“你的智齿还没长出来吗?”
白思禅点头。
何生楝抽出来牙刷,递给她漱口杯。
白思禅漱了口,才敢说话:“对呀。”
何生楝说:“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应该至少长出来一颗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智齿已经长全了。”
但他刚刚看到的,只有一点点。
她右下角的那颗智齿,只露出了约四分之一。
其他的三颗牙齿依旧纹丝不动。
白思禅想了想:“可能是遗传吧?我妈妈的智齿好像就长的晚。”
“张嘴,再让我看看。”
白思禅张大嘴巴。
何生楝冲干净牙刷,暂且充当了器材,拨了下白思禅的牙齿。
软毛蹭到舌头,白思禅有些不舒服,缩了一下。
何生楝抽出牙刷,问:“你这颗智齿是什么时候开始长的?”
“快一年了吧。”
刚上大一的时候,它就冒出了个尖尖。
一直到现在,也只是个尖尖。
何生楝说:“改天去看看牙医,如果是阻生的话,需要拔掉。”
白思禅怂了:“可是拔牙很疼啊。”
“不疼,”何生楝安慰她,“会打麻醉剂。”
“打麻醉剂也疼啊,”白思禅后退两步,一脸的不情愿,“还是算了吧,让它自由生长,自由发育,多好啊……”
何生楝无奈叹口气:“说不定它会挤歪你正常生长的牙齿。”
白思禅犹豫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很快又被拔牙打针的恐惧给压了下去:“那就到时候再说呗。”
何生楝替她刷好牙,白思禅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要给他刷——
顺便挑挑何生楝牙齿的错。
但没什么好挑的,何生楝牙齿比她还要整齐,智齿也全部拔掉了,只是右上角有一颗牙齿瞧起来很奇怪。
等到何生楝漱口之后,白思禅伸出手:“我能摸摸你的牙吗?我洗干净手了。”
何生楝张口。
白思禅摩挲着那一颗牙,戳了一下,缩回手:“怎么这一个牙下面长的这么窄呢?”
何生楝解释:“原本这是一颗小虎牙,后来被我磨平了。”
白思禅睁大了眼睛:“还能磨平吗?去医院磨吗?为什么磨?”
小虎牙多可爱啊,她做梦都想要一对小虎牙。
“吃薯片吃太多了,牙齿就磨平了。”
“……”
白思禅确认了,这人在胡说八道。
自己也真傻,还真以为是被磨平的。
晚上何生楝没有再蠢蠢欲动,到底是经历过床、上运动,白思禅抱着他的一只胳膊,窝在他的怀抱里,睡的极其安稳。
一觉到天明。
何生楝要去公司里上班,嘱托了这边的人带白思禅出去逛逛;但白思禅兴致缺缺,只想窝在这里补眠。
对她而言,逛街和做数学题的吸引力一模一样。
枯燥无聊。
白思禅一上午都在研究何生楝的衣服,想着过段时间给他买个领带什么的。说来惭愧,她还没有真正送过何生楝什么礼物呢。
吃过了午饭,这边雇佣的赵妈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告诉正准备午休的白思禅:“太太,叶小姐过来了。”
这个陌生的称呼令白思禅一愣:“叶小姐?哪一个叶小姐?”
继而又记起来了,大约是叶菲菲,或者叶苗苗。
前者疑似情敌,后者疑似……亲敌?爸敌?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穿着睡衣去接待。
白思禅说:“赵妈,您先请她去茶室坐一坐。我换个衣服就过去。”
赵妈应了。
白思禅昨日刚来,什么都没有带,衣服还是昨晚上何生楝让人送过来的。他的眼光一直好,也懂得白思禅的喜好。白思禅的手指在衣架上拨弄了片刻,拿起了一条浅蓝的裙子。
配一双三厘米的裸色玛丽珍小皮鞋,温温柔柔。
装扮好的白思禅进了茶室,瞧见叶菲菲放下了茶盏。
叶菲菲素面朝天,竟是一点儿妆也没化。她的长发扎成马尾,简单的T配牛仔裤,清清淡淡的学生模样。
其实她和何生楝同岁。
褪下妆后的叶菲菲瞧起来其实要年轻的多。
白思禅叫了一声:“叶小姐。”
叶菲菲站起来,温和地笑:“何太太。”
只一句话,白思禅便明白了,叶菲菲这次过来,并没有恶意。
她等着叶菲菲继续往下说。
两人重新落了座,白思禅拎起茶壶,瞧见叶菲菲的茶杯依旧是满的。
她便只给自己倒了一盏。
叶菲菲直截了当地说:“我这次过来,是想向你赔礼道歉——为了昨晚我妹妹的不恰当行为。”
白思禅顿了顿,放下茶壶:“没事,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那时候,她准备离开白家的时候,大概和叶苗苗的心情一样吧。
不同的是她有何生楝,而叶苗苗有叶菲菲这么一个姐姐。
叶菲菲恳切地说:“我不清楚何先生是怎么解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白思禅一怔:“你们俩还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拐着弯有那么点朋友情谊么?
叶菲菲一愣,继而苦笑:“原来他没有向你提起过。”
白思禅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
少女的眼神澄澈,看的叶菲菲心里一动。
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何生楝会喜欢白思禅了。
这是一个干干净净、玲珑剔透的宝石,不惨一点杂质。
她若是男人,也必定会选择这样的共度一生。
叶菲菲坦言:“我曾经喜欢过何先生,这一点,我不会掩饰。”
白思禅放下茶盏,哦了一声。
瞧出来了。
她想。
昨晚上白思禅偷偷打量,叶菲菲看了何生楝好几眼。
“这不是什么羞于出口的事情,”叶菲菲微笑,“我仰慕他,但也知道他的心并不在我这里,以后也不会在。只是我年少时候犯了些错,得了他一些照顾,便觉着他待我与待他人不同。那时候我张扬,年轻,说话没有分寸,被一些人捕风捉影了去,给何先生带来了些困扰。”
说到这里,叶菲菲注视着白思禅,诚挚地道歉:“对此,我不敢告知他,只能向太太你说声抱歉。”
白思禅手足无措:“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哪怕杨知礼说过这两人闹过绯闻,白思禅也不曾往心里去过。
——再说了,那个时候,何生楝可能还没认识她呢。
她介意这些事情做什么啊。
叶菲菲却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事情的人。”
嗯……
说真的,如果何生楝真的和叶菲菲有过那么一段感情的话,她还是会计较的。
很有可能是在夜里默默地一个人计较,然后想着何生楝可别再与叶菲菲遇上了啊。
不过,叶菲菲如此坦诚,倒是出乎白思禅的意料。
叶菲菲说:“我心里面有分寸,今日既然敢把这些话都讲给你听,也就不会再对何先生有什么觊觎之心。不碰有妇之夫,不对有主的人下手,这也是我的原则。”
白思禅由衷佩服:“叶小姐真坦荡。”
叶菲菲说:“关于苗苗的事情,我还是要说声抱歉。她年纪还小,有些接受不了,希望你能够谅解她。今后我一定对她严加管教,再不让她打扰到太太。”
叶菲菲说着便要向白思禅鞠躬,惊的白思禅忙扶起了她:“您别这样。”
再怎么说,叶菲菲都比她年长,这样实在是不合适。
叶菲菲低声说:“……还希望太太能向杜先生那边求求情,去看看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