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都讲缘分的。”秦小鱼也只能这么说了。
“其实，如果说良心话，周行是配不上你的。”周行妈苦笑一下。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我们都不放在心上了呢。”秦小鱼不想讨论这些过往，太伤感情。
“有时睡不着，我也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再找了婆家，从我们家出去，我们怎么办？”周行妈坐在阴影里，看不到她的脸。
“大过节的，不说这么伤感的事。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赚钱，赚很多钱。”秦小鱼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她的身上有一股香味，淡淡的，让人昏昏欲睡。
“妈，我好累啊。”秦小鱼这才发现，她已经快累散架了。
“睡吧，快睡吧。”周行妈让她躺下来，给她掖好被子，才走出去带上门。
秦小鱼看着她的背景，有一刹那的恍惚，这可能真是她的妈妈。
还没睡上几小时，秦小鱼就被鞭炮声惊醒了。初一早上放鞭炮，这是规矩，各家都起得早，旭日东升时迎新，一年都爽利。
含含和小妹跑下楼，含含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套藏蓝色毛背心，小妹穿了一件娃娃领的红条绒背带裙，他们见人就拜年，转眼手里就多了几个红包。
“妈妈！”含含把红包交过来。
小妹却把红包向身后一藏，不肯上缴。
“给妈妈存着，你自己太小了，还不会存钱呢。”
“不。”小妹嘟着嘴拒绝了。
“你要钱做什么？快给妈妈。”
“我要给奶奶买裙子。”小妹固执地说。
“小妹要给奶奶买什么裙子啊？”秦小鱼蹲下来，耐心地问。
“要给奶奶买漂亮裙子。”小妹骄傲地昂起头。
“把钱给妈妈，让妈妈带你去买。”周行妈只好过来帮着哄小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我这个当妈的都要吃醋了呢，给奶奶买裙子，为什么不给妈妈买？”秦小鱼故意沤气。
“我要困死了，还要去睡觉，都别叫我。”周月穿着睡衣下来，给含含和小妹一人一个红包，就揉着眼睛往楼上去。
“小月姐，这是你的，昨天没时间给你。”秦小鱼在楼梯上叫住她，递过一个红包。
“这什么？”周月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张崭新的十元票子。
“这是你的工资啊，我的商店是按销售提成的你虽然来的时间短，可工资顶别人几倍呢。”秦小鱼笑着说。
“我的工资？”周月看着二百元不淡定了。
“对，你要一直在我的店里帮忙，就有工资和提成，如果你能独挡一面，我可以帮你注册个新店，你去经营，你看好不好？”
“我的工资？”周月又喃喃问了一句。
“怎么了小月姐？”秦小鱼这才发现她的语气不对。
“爸，看我的工资。”周月把手里的票子扬了一下。
“好，我闺女也能赚工资了。”周司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上方，看着她们，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去了。
“小鱼，这些年我一直活的浑浑噩噩的，今天才成了一个有用的人，谢谢你。”周月把秦小鱼抱在怀里，用力搂着不肯松开。
“这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好吃懒做的，到我那里也没钱拿是不是？我给你开工资对别人也不公平。”秦小鱼这才发现，周月落泪了。
这一年对周月同样不容易，新婚到不孕，再到离婚，把别人的半生都走完了。
第222章 人言可畏
吃过饭，秦小鱼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拜年。八十年代还很传统，也没有手机，拜年是要亲力亲为的事。
“进屋就把孩子的外套脱下来，出门时再穿上，不要怕麻烦，捂出汗就感冒了。外面有点飘小轻雪儿了，开车慢点。下午两点多就开饭，看好时间……”周行妈从客厅一直嘱咐到门口。
两个孩子穿得厚，像两个小套娃，一路滚到门口，把秦小鱼弄得手忙脚乱，嘴里还要不停答应着。
“妈，我都听烦了。”周月无奈地说。
周行妈这才察觉自己话太多，也不由得笑了。
第一站是唐家，进门转了一圈，这次连大嫂那个抠门都给了每个孩子五元红包。
太太不止给了两个孩子红包，还单独给秦小鱼一份礼。秦小鱼对礼物的价值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好奇太太一共有多少宝贝。
她打开红木小匣，里面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牙雕鬼工球。
鬼工球讲的是一层套一层，每一层都能动，有鬼斧神工之说。秦小鱼也只是听说过，在度娘上看过图片，今儿看到实物，爱不释手。
“太太，我怎么觉得唐家这点家底，早晚都到我手里？”
“这是我守下来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谁敢说话？”
含含奶奶前段时间闹的，私房钱花得差不多了，还是含含爷爷包了两个大红包，秦小鱼有心不要，被他硬塞到孩子手里。
王大娘那里给的是三个护身符，娘仨一人一个。
王师傅回家过的年，见秦小鱼进门，几口人格外热情。秦小鱼给王师傅的孙子包了个大红包，直接给到许大花手里。有时候面子给足了，更好相处。许大花对王师傅的态度比起原来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转一圈出来，秦小鱼叹口气，还有个地方她最不想去的。
市委大院是非多，可是王团长就住在里面，不去也说不过去。
因为过节，拜年的人太多，门口的门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并不登记。
中国人的春节是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人们还是多一些自律的，所以并不会有什么乱子。
秦小鱼来过王团长家，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绕着绕着就找不到了。
她只好把两个孩子带下车来问路。
“是小鱼吗？”冯局长眼尖，远远叫道。
“冯阿姨，过年好啊。”秦小鱼的拜年计划没有她家，现在遇到有些许尴尬，她忙在含含背上一推，这是化解的最好办法。
“你这两个孩子可没少长，真乖，真好看，来我家坐坐！”冯局长身上没带红包，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着就往楼里走。
好在秦小鱼的后备箱里放了很多备用年货，以备不及之须，她取了两铁盒点心并两瓶罐头追上去。
她还是第一次来冯局长家，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浮夸之气，跟冯局长的刻板完全不符。
“这是秦小鱼，这是你叔。”冯局长把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介绍给秦小鱼，就是景天爸。
景天爸的刻板度不比冯局长差，也是奇怪了，这两个人怎么生出景天这么个孩子的，难道真是负负得正？
“这两个孩子真可爱，快，爷爷给糖吃。”景天爸看到两个孩子眼中就放光，颠颠跑去拿了一大把巧克力，往两个孩子的小口袋里塞。
“哎，小鱼啊，你说我这命。要是景天是听话的，我们也抱孙子了。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身边热闹点。昨天晚上看春晚，我们两个在沙发上睡着了。”冯局长叹口气。
“景天呢？”秦小鱼想起昨天晚上周行的话，有些担心。
“楼上睡觉呢。回国以后天天喝得烂醉。我都怀疑在国外时是不是也这样，这孩子不是要废了吧？”
“当时我就说不要让他出国，在家都管不了，出国就能管着了？”
“我那不是为了他好！他处那对象你不也听说了，名声也不好，出身也不好，不拆散了怎么办！”冯局长直接怼回去。
“你们见过景天的对象？”秦小鱼有点迷惑。
“没见过，听说的。你见过？”冯局长听出秦小鱼话里有话。
“我也没有，不过我想以景天的眼光，不至于差到那种程度吧？”秦小鱼听冯局长说没见过，这才放下心，看来她并不知道景天的女朋友是唐文文，这不知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人没见到，先泼了脏水。
“他有眼光？就不会跟白薇薇分手了！”冯局长恨恨的说。
“你可拉倒吧，分手就对了！这没几天就嫁了一个老头子，跟她爸爸差不多大，我瞧着都恶心。”景天爸是护犊子类型的，不允许说儿子的一点不好，把不是全推到别人身上。
秦小鱼有点明白景天的自私是怎么来的了，就是原生家庭培养的，一边抱怨他不懂事，一边惯着。
“多大点事儿？说起没完了。”一个圆滚滚的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
秦小鱼下意识起身相迎，瞧着是长辈。
“你坐，这是把景天从小带到大的朱奶奶。”冯局长忙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保姆。朱奶奶一见小妹，刚还绷着的脸，马上换上笑容，对秦小鱼也客气起来：“哟，这孩子养得真好。”
“是吧，我就说过这两个孩子长了爱人肉，你们还不信，看看。”
“让景天赶紧找一个，给你生一对！”朱奶奶当即立断。
“我也要说得算才行，唉，我是管不了了。”
“你们又说什么胡话呢？嫂子！”景天从里屋出来，见到秦小鱼登时眼睛放光，扑过来。
“我得告辞了，下午开饭早，还有两家没走呢，对了，王姨家在哪？”秦小鱼怕他胡说八道，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