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真雇了两个保姆，一个带孩子，一个洗涮。四嫂妈只看着人就行了，小四嫂也一把手不伸，出月子就胖了一圈，胸前是两个庞然大物，秦小鱼瞧着那就是两个孩子的口粮，很喜感。
“她小鱼姐，快坐，别抱了，太沉。”四嫂妈端着一杯果汁过来，这可是稀罕物，看来齐四对小四嫂的态度转变多了。
“孩子养得真好，都这么爱人儿。”秦小鱼看哪个都亲，舍不得放下。
“那天你妹子来了，给孩子送了衣服，没一会儿就走了，抱都没抱一下。”四嫂妈说着扁了扁嘴，小四嫂忙给她使眼色。
“她怕看多了，舍不得走。”秦小鱼最理解唐文文的苦衷，虽说是自作孽，可怜也是真的。
“这孩子的爸爸知道吗？”四嫂妈八卦得厉害，趁保姆出去，赶紧问。
“不知道吧。”秦小鱼不想多说。
“我就说嘛，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不要。”四嫂妈嘀咕着去一边忙了。
“四嫂辛苦你了。”秦小鱼现在对这个小嫂子还是挺感激的，看得出来两个孩子她没偏心，都胖瘦差不多。
“我还得谢你呢，四哥跟我说了，一个孩子胖一斤，给我一百元。这两个小子可是给我赚不少钱了！。”小四嫂美滋滋地说。
“我哥真有办法！”秦小鱼憋不住气了，齐四这是当养猪呢，还现金奖励。
“这一个娃，累死能涨几斤，现在可是双倍的，我得好好喂我的大宝贝喽。”小四嫂接过保姆递来的乌鸡汤，大口喝起来。
秦小鱼瞧着就油腻，同样的孕妇，想想唐文文，莫明心酸。
她又买了一堆营养品，大包小包送回去。虽说唐文文出月子了，可秦小鱼总觉得她没养好，脸腊黄的。
“小鱼，你进来。”进门就见太太拄着拐站在门口，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太太？谁又惹着您了。”秦小鱼笑嘻嘻地说，有时对付不讲理的，就得胡搅蛮缠，无厘头一下就混过去了。
“你给我说实话，文文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秦小鱼暗惊。
“有人传，说她这段时间是跑出去生孩子了。”
“生孩子？谁的孩子？”秦小鱼是想套下话，看看太太知道多少，可是不想太太见她一脸认真，误以为她也不知情。
“唉，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秦小鱼正好借坡下驴。
“是你于大娘听别人讲的，有人在军区医院看到过她，大着肚子呢。后来又有人说两个孕妇打架什么的，其中就有她，可是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这不就回家了，也不上班，天天在吃养着。”太太说得心焦。
“太太，你看我那八字没一撇的事，不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嘴长人家身上，让他们说吧，我们行得正就行。”
“问题是。真行得正？”太太把拐棍用力戳了几下地面，秦小鱼有点心虚。
“妈，吃饭吧。”含含奶奶进来救她。
唐文文胃口不大好，吃几口就推了饭碗。太太也没给她好脸色，看来在这个老太太的心里，这事儿就做实了。
“嫂子，我想跟你出去工作了，现在也出了月子，在家呆着也无益。”唐文文拉过秦小鱼央求道。
“再养些天吧，你脸色不好。”
“你看我在这个家能养好吗？”唐文文忧郁地垂下头。
“我瞧你情绪不太对，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了？抑郁了？”秦小鱼提醒道。
“可能吧，我也在尽量控制，所以急着上班，转移一下注意力。”唐文文的眼泪来得还真是快。
“这也不止是你的原因，激素水平没恢复正常，产妇都是这样的，我学心理学时了解过一些，那就来厂子上班吧。”
“嫂子，我这人，从来做事没后悔过，可这件事，真是错了。我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子辰，我对不起他。”唐文文已经深陷情绪无法自拔了。
“我去看过了，小子辰很好，你现在是早点把自己安排妥当，才有机会把他早点接回来，要是哭有用，我跟你一起哭。”秦小鱼知道劝是没用的，不如打几针醒脑。
二人嘀咕一回，唐文文送秦小鱼出了门，含含奶奶跟了出来。
“妈你有事？”
“小鱼，把她带走吧，我就交给你了。还有这个。”含含奶奶把手里的一卷钱塞给秦小鱼。
“给我钱干嘛？”
“这是给那孩子的，我这当姥姥的，连看一眼也不能，你拿着去买点东西。”含含奶奶要抹眼泪。
真不是秦小鱼歪，人心是歪的，含含和小妹在她身边时，她买包糖都扣着指甲缝里省，现在对外孙还真是大方。
今天事儿少，秦小鱼早早回了周家，最近也没怎么陪周行妈聊天，估计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
进门见小妹自己在画画，周行妈没在，小陈坐在一边看着。
“妈妈。”小妹扑过来，差点把秦小鱼撞个跟头。
“奶奶呢？”
“爷爷有个朋友生病了，和奶奶一起去医院看望。”小妹的口齿伶俐，一点也看不出是说话晚的孩子。
“谢谢小陈，我带小妹上楼了。”秦小鱼带着小妹上了二楼，她换下外套，打算轻松一下。
“妈妈，最近奶奶总是偷着哭。”小妹严肃地说。
第261章 猴都老实了
“是吗？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也没有惹奶奶生气，她就是偷着哭，我问她为什么，她就说没事了。”
“妈妈知道了，谢谢小妹。”秦小鱼亲了小妹一口，把衣服又穿了回去。
最近周行走了，家里也没有中药味，看来她让周行妈找邓缄言开药调理的事，她并没有做。
秦小鱼领着小妹去了一趟邓家，远远就见邓家小姐俩放学回来。
小妹跟他们混熟悉了，嘴又甜，叫着哥哥姐姐追过去。
小锦那孩子一向高冷，并不理会小妹。立生虽然羞涩，可是跟小妹很投缘，掏出新橡皮给她看。
邓大嫂已经做好饭了，满屋的白菜汤味。
“小鱼来了，快坐，一起吃吧。”在私下里邓大嫂对秦小鱼很亲昵，好像她才是在城里唯一的依靠。
“我大哥呢？还没下班？”秦小鱼这才想起，也许邓缄言会值班，那就是白跑了。
“他出差了。”
“出差？去哪啊？”
“跟周行一起走的，去南方。”
“跟他一起出差？”秦小鱼愣了，周行去南方看战友，邓缄言刚调到军区医院的人，有什么业务需要出差？难道就是陪同周行？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她满腹狐疑，并没有留下吃饭，带着小妹回了家。
周行妈已经回来了，厨房里热气腾腾的。
“妈，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说让你找邓大哥开药，开没开？”
“我没事，好好的，不用吃药。”见她在家，周行妈心情不错。
“妈，不舒服一定要吃药，不要讳病忌医。”秦小鱼苦口婆心地劝。
“这孩子怎么了？一个劲儿劝我吃药。”周行妈嗔道。
“是小妹跟我说，奶奶不开心，人家是担心嘛。”秦小鱼嘟着嘴，从后面搂住周行妈，把头贴在她的背上摩娑。
“小妹这孩子，随了你了，心事重。我没事，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没事。”周行妈放下手里的盆，转身把秦小鱼拉过来，看着她不知不觉叹出一口气。
“妈，我瞧着你还是有心事，跟我说说吧，万一我能排解呢。”
“真没事，你不是说我更年期吗，就那事闹的。”周行妈推开秦小鱼，这时周月风风火火闯进来。
“饿死了！快上饭，水呢！”
“你看你这饿死鬼投胎，小鱼啊，这丫头八成要疯吧。”
秦小鱼问了一下厂子的情况，心里大概也有了底儿。
第二天一早，她和周月一起去的服装厂。谢兰花早就到了，看她的黑眼圈，这一夜也没睡好。
她们简单碰个头，就去了车间。
车间里的人早就等着了，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秦小鱼这是要杀鸡给猴看，做猴就要有做猴的觉悟，做观众还是要积极的。
王玲玲的手艺真是没得说，连夜赶出来的风衣，跟徐师傅那件，几乎没有区别。
秦小鱼认真看了半天，点了点头。
“我宣布一下，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吧。”
“等一下，这个还是我来吧。”谢兰花突然阻止她，秦小鱼有些意外，可当场并不能再反驳了。
“这个厂子，倾注了我毕生的心血，我连丈夫和女儿都不顾了，才有的小太阳。如果说爱，没有人比我更爱它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就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它被夺走，被毁灭。”谢兰花的语气阴沉，车间里一片寂静。
秦小鱼有些后悔，如果谢兰花说出什么不顾大局的话，或者给工人讲情，那她的努力就白做了。
“现在我老了，跟原来不一样。我想的更实在，我想让跟我一起吃苦的老姐妹，一周能吃上一次肉。让跟我一起摸爬滚打的小一辈，能每天不为钱发愁。可我没有能力做这些，所以才找来能人。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在做什么？要是把秦小鱼经弄走了，小太阳就死了！死了！懂吗？到时你们就是下岗工人，去街上讨生活吗？你们啊！真不懂事！”谢兰花这席话，是肺腹之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