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立生抢话道。
“入什么瓮,那是入赘!”邓缄言给了他一巴掌。
“来,喝一杯庆祝一下。”周司令被周行妈管得死死的,有机会才敢喝一口,急忙去取酒瓶子。
秦小鱼发现,他没给含含爷爷倒酒,这在平时可是没有的事。再瞧含含爷爷脸色也不对。
“妈妈,下午周爷爷和我爷爷吵架了。”含含凑过来扒着她的耳朵说。
“为什么?”秦小鱼吃了一惊,这可是大事件。
“玩到第八关时,我爷爷领先太多了,周爷爷一气之下拔了电源。爷爷说他玩赖,吵了一架,谁也不理谁了。”含含说完,秦小鱼哭笑不得。
两个老顽童,都是阿雷惹的祸。
吃过饭,秦小鱼把阿雷训了一通。
“这是小事儿,一会儿我就给你搞定。”阿雷胸有成竹地说。
没出一个小时,秦小鱼到一楼号客厅时,见阿雷和含含爷爷激战正酣,周司令站在含含爷爷身边呐喊助威。两个老人再厉害也斗不过阿雷,不一会儿就同仇敌恺了。
“立生,作业没写呢!”邓缄言隔着窗户叫了一声。含含马上起身往外走,这孩子自觉,立生却磨磨蹭蹭的。最后还是秦小鱼看不过去,顺手一搂,把他的身子向后一转,带出门去。
“小鱼我找你。”阿雷也追了出去。
周司令和含含爷爷马上一人占一个位置,又谈笑风声了。
“盖房子的钱我出,我不想吃软饭。”阿雷这句话没开玩笑。
“听你的。”秦小鱼也不和他争,这点事没有必要争抢。
阿雷顺手把她搂在怀里,向院外走去。
在家里人多眼杂,两个人有点什么举动都被看着,太别扭了。
前面就是水源地,听说最近水厂要把所有地下水的水源地产用,要把全城输水改成饮用江水。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多少年后,被污染的江水会影响饮用水,危害健康。可秦小鱼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
“我想把这一块儿买下来,我们的房子建在这里好了,不要去院子里挤。”阿雷指了一下水源地。
“这是公共设施,可以买?”秦小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现在就是在逐渐私有化,不动手就晚了。我已经去谈了。”
“这里离前面有点远。”秦小鱼看了一下,前面四幢别墅是连成片的,水源在别墅区的一角,跟前面有段距离,就是从菜园那里修一条路,走过去也有五分钟。
“你的房间还在一号楼,懒得动就留下住,想二人世界时,我们就回来,进可攻退可守。怎么样?”阿雷想得挺周到。
“这词有点熟啊。”
“跟周大大学的。”阿雷笑了,“他总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标准的军人。”
“他很喜欢你。”
“看出来了。他现在已经认可我这个女婿了。”阿雷把秦小鱼搂在怀里,低下头,只看到一头乱发,她太矮了。
他用嘴唇在秦小鱼的头上拱了拱,示意她抬头。秦小鱼发坏,吃吃笑着只管往他的怀里钻。
“你非要让我收拾你是吧,不能主动点。”阿雷的手本是插在她的胳膊下,突然就向下移去,掐住她的腰向上一举,秦小鱼吓得哎哟一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阿雷正好得逞。
刚进九月的天气,正是北方正舒服的时候,不冷不热,叶子已经转黄,还没有落下来,空气中飘散着阵阵清香。
秦小鱼已经醉在阿雷的怀里,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安宁,真想时间定格,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你。”阿雷呓语道。
他,竟然说永远了。
第544章 米兰达的咒语
秦小鱼心头一松,忘我地回应起来,阿雷的手越来越不老实。
要不是秦小鱼还有残存的理智,只怕在落叶上就要大战一场了。
二人仓惶回家时,被所有人都盯了一下,眼神怪怪的。
既然盖房子的地点是阿雷选的,秦小鱼索性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他处理了。
阿雷那本是一向散漫的人,出去跑了一天,人就灰溜溜的。晚上回到他的房间,秦小鱼忍不住嘲笑道:“这就怂了?”
“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肯吃这样的苦。”阿雷说着把她拎过来,秦小鱼发现,在他的面前,她就像个布娃娃,没有一点招架力。
两个人刚在沙发上坐定,就看到旁边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直直盯过来。
蛋糕从阿雷回来,就一直盯着他不放,走一步跟一步,恨不能就腻在他的怀里。
阿雷一抬手,蛋糕踩着秦小鱼的腿,蹦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下一躺,开始踩奶。
“喂,这是我的地盘。”秦小鱼拎着蛋糕的耳朵抗议。蛋糕用力抽回耳朵,甩了几下,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这猫成精了!”秦小鱼气鼓鼓地说。
“还有个东西,一直忘交给你。”阿雷向桌上呶了呶嘴。
秦小鱼拿过笔记本,翻两页,就看入迷了,她直接在地毯上坐下去,认真读起来。
阿雷对她真是够用心的了,这是阿雷写的调查报告:关于月服饰在上海的销售锐减的分析。
“不接地气?”秦小鱼苦恼地说。
“在上海主要是这个问题。上海是个大都市,包容性很强,可是也有她的原则。”
“那为什么刚建专柜时,销路很好?”秦小鱼还是不解。
“我猜测一下,大概是因为新奇的。那时的主打设计师应该是周月,周月去过很多城市,也出过国,也会购买国外的高档款式。她的母亲有很高的文化素养,这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渗透的。所以她虽然没有学时装专业,却眼光独到。这样的设计师往往会设计出有内涵又眼光独到的服饰。”
“你是说梁师傅设计的款式有问题?”
“他的问题是过于保守,只是受众面窄。梁师傅从来没出过远门,他师从解放前的老师傅,学的是传统的工艺,他做的改良,是中国服装自已的改良,跟国际没关系。”
“你说的很有道理。”秦小鱼越发泄气了。
如果真像阿雷说这样,师傅尚且功力不够,怎么能教出好徒弟,也就难道那么多学员宁可买画报抄袭别人的作品了。
“周月的情况,很难马上出来帮我。”
“你要培养出新的接班人,只凭周月一个,撑不起一个品牌。而且她的能量也还不够。”阿雷毫不客气地说。
“找一个周月已经很难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
“上海的专柜,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你想要站住脚,就要改变。东北这几个城市的专柜,应该两三年内没问题,因为暂时没有替代品,南方的城市一般不后向东北推进,他们的眼界高,盯着更大的市场,以后就不好说了。”阿雷的分析很理性。
看得出秦小鱼心情不好,第二天阿雷就陪她去了服装厂。
“高订室还是有模有样的,这些技工的手艺太棒了,在巴黎高订室也不过如此。只是设计室太弱。”阿雷转了一圈,又看了一部分图纸,一直摇头。
“难道要我出去学习吗?”秦小鱼有点心动了。
“你又要经营,又要抓设计,还要抓销售,你把自已舍得出去,我也不肯,我还要老婆呢。”阿雷马上打消了她的念头。
“那你说我怎么办?”
“重新定位。日月服饰这个品牌,要面向什么样的人群。然后培养相应的设计师。”阿雷这句话,让秦小鱼的心底亮起了一线希望。
她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又迷路了。
对啊,定位。
服装不是只有新,奇,高品质就会有人买的,要看消费的人群。
“你跟唐文文商量一下吧,或许她会给你些建议。”阿雷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晚上跟唐文文通话时,秦小鱼才明白阿雷迟疑的原因。
米兰达离开上海时,去了一趟日月服饰的专柜。
“她把我们的时装批得一文不值,我怕你生气,所以没有告诉你。”唐文文知道这是瞒不住了。
“你说吧,我能受得住。”
米兰达看到日月服饰的时候,连着用了三个不可思议。
“这些衣服就是一坨S。”她说得毫不客气。
“你们的设计师,只会哗众取宠,他们根本不知道他的时装要给人们带去什么。他们只要从别人那里偷点东西,就当成创新!”米兰达拿过一条裙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它。”
“它是专柜的爆款,销量很好。”
“下一季,它将永远从人们的视线消失,再也不会有去碰它了。设计师根本不了解面料。真丝的面料最不经洗,奶黄色的布料,一个水渍都会毁掉它。内地的人消费还没有到穿一次扔一件的地步,所以没有人愿意花钱请一个祖宗回去。”
米兰达说得都对,秦小鱼也无力反驳。
“她说我们的设计师还是幼儿园级别的,只会模仿,就以为自已会设计了。”唐文文把能说的都说了,秦小鱼虽然心里难过,还是安慰了她几句。
秦小鱼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日月服饰,被米兰达轻轻一指,就轰然倒地,碎得捡都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