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外，她就觉得不对，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她急忙推开大门闯进去，她家的门玻璃碎了一块，浓烟从里面滚滚而出。她急忙打开锁，含含和小妹从里面冲出来，扑进她的怀里。
“怎么回事？”秦小鱼忙把两个孩子抱到没烟的地方。
“煤是湿的，怎么烧都冒烟，我想把火压住，又压不住。”含含满眼的委屈，泪水直打转。
太危险了。
秦小鱼吓得腿都软了，她放开两个孩子，捂着鼻子进屋查看了一下，煤桶被人浇了水，还好两个孩子没睡觉，不然只怕就是煤烟中毒，再也醒不了了。
冬天怕屋子漏风，屋里的窗玻璃糊了窗纸，又钉了两层塑料布，含含没办法打开窗子，只好把门玻璃给砸破了，自救一下。也是这样才给他和小妹争取了时间。
秦小鱼深吸一口气，冲进厨房拎出菜刀奔向西屋。
西屋里开着电视，声音很大，大伯和大娘正并排坐着，背对门口，根本没听到有人进来。
秦小鱼一刀剁在木茶几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茶几面裂开了一条缝儿，大伯和大娘都跳了起来。
“小鱼，你这干嘛，疯了？”大伯又急又气，叫道。
“你闭嘴。我今天只跟她说话。”秦小鱼阴沉沉的目光扫过，大伯自动把嘴闭上了。
“滚，这我家，别在我家撒野！”大娘还是很硬气的，也是，有这么个熊货老公，谁能把她怎么样了？
“你家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家砸了？”秦小鱼抄起茶壶扔向电视，就听怦的一声巨响，电视上出了一个大窟窿，几个火苗窜一下，又熄了。
“啊！你，你！”大伯这可不能忍了，这次分家他什么也没落到，这电视还是买的二手货，让秦小鱼就这么给砸了，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一句实话，我秦小鱼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的命是含含给的，他若是出点意外，我不会放过任何人，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仇报了，下半生我们就一起耗着吧，都别想过一天舒服日子！”秦小鱼把菜刀重新提在手里，这下大伯跑得比谁都快，嗖的一下就到了院里，他瞧着那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发抖，秦小鱼的屋里浓烟滚滚，登时明白了，底气不足，哪还敢多说。
“是你不给我留活路的。”大娘总算开口了。
“你拉倒吧。哪没活路？这一天天的医院你也不去，婆婆也不伺候，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惯的！”大伯端正了态度，马上话锋转了，只是不敢进来，在门口骂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给我进来！让人骑你脖梗上拉屎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大娘可下找到了对手，两步窜到门口，大伯见势不好想跑，被他满院追打。
秦小鱼目的已经达到，她犯不上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跟一个老疯子拼，还真拼不起。她把两个孩子带上，去了美发学校。
“小弟小妹怎么满身烟味？”田甜不解的问。
“你别问了，这俩个孩子交给你带，吃过午饭我还得回医院。”秦小鱼现在是分身乏术。
小妹有点昏沉沉的，吃午饭时差点睡着了。秦小鱼把她带到宿舍，脱衣服放在床上，她很快就睡着了。
含含一直像小尾巴般跟在秦小鱼身后，有点沉默。秦小鱼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妈妈。”含含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脖子，轻轻啜泣起来。
“我儿子真勇敢，救了妹妹。”秦小鱼抱紧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妈妈，我害怕。”
“是啊，会害怕，换成妈妈也一样害怕。有妈妈在，以后不会让你再害怕了。”
“妈妈，是不是大娘干的？”
“是她！你恨不恨她？”
“不恨。妈妈，你不是说做人要宽容吗？”
秦小鱼重重叹了一口气，人啊，白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一个孩子善良。
走进骨科病房的走廊，秦小鱼心里就有点慌，看样子是出事了，她家的病房外站着好多看热闹的人，连拄拐的都来了，准是大热闹。
她挤进屋去，护士长带着两个小护士正在里屋审含含奶奶。含含奶奶老泪纵横，话都说不利索了，见到秦小鱼就见到了亲人，直接就扑过去。
“小鱼啊，你跟她们说，妈不会偷东西，不会的！”
“怎么回事？”秦小鱼扫了一眼，地上有几瓶药水。
“问你婆婆吧。配药室丢了几瓶药，在她的床下找到了。”护士长看了秦小鱼一眼，看她怎么回话。
“配药室的药不见了，在我家床下发现的？这就是说是她偷的？”秦小鱼重复了一遍，再看门口那张得意的脸，就都明白了。
“那是，别人偷了不放自己的地方，还送给别人用不成？”护士长的逻辑没问题。
“好，我不知道这些药是多少钱，够不够立案。但现在事情发生了，也别私了，也别掖着，报案吧。”秦小鱼干脆。
“报案？吗呀，我不进局子！”含含奶奶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还是秦小鱼死拖着她才站稳的。
第65章 那就斗上几回合（下）
“妈，现在事情发生了，就要弄个水落石出，我们私了了，谁还我们清白？”
“呵，我还想给你们留点面子，私了算了，既然这样，那就报案吧。”护士长见秦小鱼还嘴硬，也来了脾气，示意护士去打电话。
“等下，你别走。”秦小鱼见胖女人想溜，忙过去把她拉住。
“我要去给我爸爸开药，为啥不能走？我也没偷东西？”胖女人理直气壮的说。
“我们两家住同一间病房，出了问题，你也跑不了干系，当然不能离开，哪怕是做个证人，也是你应该尽的义务不是吗？你为什么要走？心虚？”秦小鱼冷冷一笑把她硬拖进里间。
“我心虚啥，东西又没在我家床下，真是的！”胖女人把腰一拧，蛮不在乎的说。
“那就在这里等吧，一会警察同志来了，顺便采一下指纹。”秦小鱼微微一笑。
“采指纹干嘛？”胖女人不解的问。
“药瓶上已经留下所有拿过药瓶人的指纹了，只要采集出来，对照一下，就知道是几个人动过。妈，您动过药瓶没有？”
“没，我没动过，我都不知道床下有药瓶子。刚通知取药，我跑出去几分钟就回来了。进屋就见她们几个搜屋子，那个胖子还说什么人穷志短！”含含奶奶见秦小鱼气定神闲的，知道没事了，也不哭了，底气足起来。
“那就好，到时瓶子上没有您的指纹，可是除了护士之外，却有不应该出现的指纹，就好玩喽。”秦小鱼意味深长的一笑，胖女人当时就流下汗来。
“这指纹，谁都可能乱抓的，就是有也是正常吧，你看，要是我无意中碰到……”她还真顺手提起一瓶，秦小鱼手疾眼快，用脚一格，把另外几瓶格开，不让她碰到。
“干嘛，你想干嘛？现在怕了？晚了！”秦小鱼拦在药瓶面前，在场的人都不傻，全明白了，一片指责声。
“好了！都给我滚！你给我回来！别丢人现眼了！”一声怒吼，喊话的是外间屋从没出过声的老人。
不愧是打过仗的人，他这一声还真有威力，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小护士也吓得向门口移去，胖女人灰溜溜回了外间屋。
“护士长，我给派出所打电话了，他们说那几瓶药，让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要不要找保卫科的人？”打电话的小护士跑回来，为难的说。
“哎呀，找保卫科的人，不是便宜她们了？这小偷小摸习惯了，谁敢跟他们住一间病房？”听说不用去派出所，当然不用验什么指纹了，胖女人又活过来。
“你要是不想跟他们住同一间病房，就搬走吧，走廊有三张空床。”护士长盯着胖女人，严肃的说。
“什么？凭什么我们搬？”胖女人炸了，跳起来手指差一点就甩到护士长的鼻子上，大喊大叫道：“你们这是欺负老革命，我打电话给市长，要个公道……”
“你马上给我滚回家，不用你伺候我了，你能把我活活气死，快滚！”床上的老人再次开口。
“爸！你怎么向着外人！”
“对不起各位了，我教子无方。”老人还是闭着眼睛，可是已经泪水横流。秦小鱼看着也是心酸，和护士长对视一眼，这事就作罢了。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以后我知道怎么办了。”护士长率先向秦小鱼道歉。
“这事儿防不胜防，人都是慢慢相处才了解的，不要往心里去。”秦小鱼安慰道。
“老太太明天要手术了，我让护士过来告诉你们流程，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我。你还真不简单，把她给摆平了。”护士长总算露出一个笑容。
胖女人受了打击，用被子蒙头躲在沙发上哭。含含奶奶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见太太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忙上前问：“妈，想要啥？说话。”
“吃饭，多盛点儿，一天喂猫似的，饿着我。”太太瞪着眼睛不讲理。
“吃饭？”含含奶奶和秦小鱼都很吃惊，这两天要不是强劝着，太太是一口不肯吃的。刚秦小鱼还担心，闹这么大风波，再把太太气坏了，想不到她心情没受影响，还主动要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