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
“那我今天睡客厅。”
沈斯越敛眸笑,眸色深得好似洇染的浓墨。
杜晚晚匆匆垂下眼帘,抱紧怀中的玖玖,“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就要跟玖玖睡。”
沈斯越大手摩挲她的后颈,低笑:“看来晚晚还是学不乖,总能帮我创造理由收拾你。”
杜晚晚:“……”
她动了动肩膀,“你不要摸我,我痒。”
他的笑意加深,“哪里痒?”
杜晚晚:“……”
“跟玖玖睡,就要做好今晚被我睡的准备。”
杜晚晚鼓起腮帮子,抬头迎上他隐晦不明的目光:“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斯越笑了下,幽幽道:“杜晚晚,这件事上,我从不介意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小姑娘澄澈的明眸倏然腾起濛濛水雾,不一会儿就水汪汪的,眼泪仿佛随时就能决堤。
沈斯越将大掌从她的后颈上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温柔地说:“所以你乖乖的,我就遵守承诺,好吗?”
一整夜,杜晚晚三番五次地掀开被子跑去客厅看玖玖,沈斯越锲而不舍地下床将她抱回来。到了后半夜,耐心即将耗尽的沈斯越不得不凝声威胁:“杜晚晚,你再跑出去,我就干你。”
杜晚晚:他好凶QAQ。
翌日,杜晚晚起得稍迟,慌慌忙忙地抓起餐桌上两片吐司,“爷爷等着我们呢,边吃边赶过去吧!”
沈斯越捉住她的手腕,浅笑:“不急这一会儿,坐下,慢慢吃。”
沈斯越与杜晚晚抵达南山时,已经将近十点钟。
沈斯越昨晚没有做述职报告,因此杜晚晚陪沈老爷子下了会儿五子棋,就把书房留给他们爷孙俩。
今天是阴天,气温也不高,八月里难得的好天气。
杜晚晚抱着团团走在花园里,团团一个飞蹿,掉进了泳池中。幸而沈斯昂恰好经过,他扯掉上衣直接跳入泳池,将奋力挣扎的团团捞了起来。
看着满脸焦急的杜晚晚,沈斯昂嗤笑:“不用瞎担心,猫会游泳。”
杜晚晚给团团吹完湿哒哒的猫毛后,沈斯昂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团团舒服地打了两声呼噜,趴在羽毛垫上睡了过去。
“你很喜欢猫?”
“是呀,所以你哥才会送我玖玖呀。”
叔嫂二人走出大厅,闲庭信步。
花园内桔梗、风铃草与勿忘我开成一片,蓝蓝紫紫迎风荡漾。
杜晚晚看着西侧的那栋别墅,笑道:“真铺张浪费,健身房还要专门建一栋别墅。”
杜晚晚平时只待在主别墅,听荣安说,这栋西别墅有健身房、舞蹈房以及几间客房。她曾经进去过一次,骑了半小时的动感单车。
沈斯昂点了支烟,眯起眼,用一种忆往昔的口吻说:“以前,我和我哥、我爸我妈就住这里。对了,郑恒也住这儿,我哥隔壁。他大概……从五岁起住了两三年吧,那时候我还太小,不太记事。”
杜晚晚讶然,“郑恒?你们从小就认识?”
沈斯昂吸了一口烟,腾云驾雾间笑了笑,“怎么,你不知道吗?荣叔是郑恒的父亲。”
杜晚晚掩下惊诧神色,笑道:“没有听他们提过。”
“我哥跟郑恒关系可好了,小嫂子你可要小心点。”沈斯昂吐出一圈烟雾,笑容略显颓靡:“我八岁那年,有回出去玩,跟郑恒一起掉进了河里。你猜我哥救的谁?”
杜晚晚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方问道:“你怨恨沈斯越?”
“我怨恨他作甚?”沈斯昂掸了掸烟灰,笑道:“他爱救谁救谁去,反正我这个弟弟生来就是给他丢人的,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杜晚晚默了一瞬,叹道:“你还说你不怨他?”
她顿了顿,说:“我虽然不知道沈斯越当时为什么下意识先救了郑恒,但这个问题就像是女朋友问男朋友,我跟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得了得了,我又不脆弱,就跟你吐个槽。”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小嫂子,你得好好留意郑恒啊,他跟我哥可要好了!”
杜晚晚笑了笑,没说话。
沈斯昂见她不为所动,于是笑着说:“我哥这人你不觉得他活得特没有意思吗?考试永远考第一,上常青藤名校,无时无刻不在工作,他的人生可够无趣的。难为你了,要陪我哥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杜晚晚弯唇,缓缓道:“你哥很好,他很棒,很有趣。”我很喜欢他。
“呵,真爱上沈斯越了?他可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杜晚晚笑吟吟地看着他,问道:“我听你哥说过,你以前欺负他养的兔子,被他揍了一顿。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嫉妒你哥的兔子?”
沈斯昂夹烟的手一抖,嗤笑:“笑话!我嫉妒个屁!”
杜晚晚倏然想起什么来,询问他:“我问你喔,沈斯越养的那只兔子,后来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沈斯昂微微蹙眉回想了会儿,摇摇头:“没有吧,我只记得那兔子突然间就不见了,我也没兴趣关心。可能是死了吧,兔子又活不长。”
“那他自那以后就没有养过宠物了吗?”
“他忙成那样,哪有时间养宠物?整个青春期恋爱都不知道谈的,浪费生命!小嫂子啊,我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眼光就不太好?”
杜晚晚:“青春期不谈恋爱怎么了?我和我身边很多同学也没有谈啊!”
沈斯昂歪唇笑,“可真够维护他的。”
“不维护他难道我还维护你?亲疏远近暂且不论,你坑我的事都忘光了是吧?”
沈斯昂闻言,又笑嘻嘻地赔了罪。
杜晚晚默默地走在沈斯昂身侧,逛着花园,脑海中快速将几件事情串联起来。
她带沈斯越去见郑芷灵那次,他对麻辣兔头的反应如此激烈,呕得整张脸发白。她本来从铲屎官与汪星人的角度去看待,完全能够理解他。然而如今细想,他的状态实在超乎正常反应了。
大前天晚上,睡前她说起霸道总裁的常规设定,问他有没有心理创伤,他避开回答、不着痕迹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她当时就明白他的意图,但他不想说,她便就顺着他的话揭过这个话题。
再联系他对爷爷敬重有加、却冷淡疏离的日常……
突然不见的兔子……
沈斯昂骤然开口问道:“我爸他……联系过你吗?”
杜晚晚顿住脚步,睁大眼眶一脸诧异地盯住他。
沈斯昂随之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她:“看来你误以为你公公婆婆都不在人世了是吧?我妈确实走了二十多年了,但我父亲健在人世。”
作者有话要说:
玖玖:画面好鬼畜
第77章
“在……在香港?”
沈斯昂摇摇头, 说:“Y城。”
杜晚晚追问:“他在云南Y城?”
沈斯昂掐灭烟头, 淡淡“嗯”了下, “他给你寄过花籽吗?”
杜晚晚据实答道:“我生日的时候收到一个快递,里头是几包种子,寄件人林凝, 手机号打不通。”
沈斯昂说:“我父亲叫沈世林,我母亲叫苏诗凝。母亲过世后, 父亲就一直用‘林凝’这个名字生活。”
“二十年没有回来?”
“每三年会陪我们回香港过年, 平时没有什么联系。他不喜欢使用现代通讯工具, 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杜晚晚看着大片的花草,一时怔忪。
沈斯昂笑道:“不问问我为什么?”
“我猜, 是因为你和沈斯越的母亲。”
“现在你知道沈二少多可怜了吧?”沈斯昂自嘲地勾起唇角,“年幼丧母,父亲丢下我们这个家就逍遥快活去了。老爷子呢,只关心沈斯越这个样样都拿得出手的孙子, 很少管我。我哥更不用说,巴不得郑恒做他弟弟。所以啊,我在沈家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杜晚晚不知各种委曲,只能安慰他:“不会的, 他们肯定都很爱你。”
“我管他们爱不爱我?”沈斯昂收起讥讽的笑, 自在地倚靠紫藤花架,笑道:“有钱花, 没人管,多自由自在。我要他们的爱干什么?”
杜晚晚点点头, “你说得对。”
沈斯昂:“……”
你特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会儿不应该跟我一块儿骂沈斯越吗??
杜晚晚嫣然而笑,“所以很久以前,你给我讲的那些沈斯越多心狠手辣、多可怕多狠毒的事情都是假的吧?你就是想我跟你一起讨厌他。”
沈斯昂抬起眼皮,撇了撇嘴,“小嫂子啊,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杜晚晚往他对面的花架上一靠,沉吟道:“我觉得你哥哥承受的不会比你少,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他好好谈谈。没救你这事……我会让他给你道歉。”
“不必。”沈斯昂眯了眯眼睛,又是一副纨绔混球样,“你想做我哥的主我管不了,我的事真不用你插手。本来好好的,到时候被你这小丫头搞得一团乱。”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斯越站在二楼西屋休息厅,推开窗淡声喊道:“晚晚。”
杜晚晚闻声转过身,仰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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