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给出的答案跟顾雷差不多,孟建国原本是想着陆专家或许能说出些不一样的东西,然而并没有。
陆知行跟顾雷、于采蓝几个一起商量了一会儿,留下了药方,他就走了,就算天都黑了,他也没有留下的道理,原因就一个字“忙!”
院长给顾雷和于采蓝在孟建国病房附近安排了休息室,方便他们就近照顾孟建国。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暂时腾出来的病房。为的是离孟建国近,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好及时处理。毕竟孟建国是罗上将嘱咐要好好照顾的人,而孟建国所属的国安部门对他们医院来说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存在,同样不敢轻视。
薛处长在陆知行走后,留下黄啸天照顾孟建国,然后他也走了。因此于采蓝在晚九点过来察看孟建国情况的时候,病房里只有这两个人。
孟建国在陆知行走后,已经服过了一次给他开的药,并且睡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他醒了,没再睡,而是在跟黄啸天聊天。于采蓝走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跟他们工作有关的东西。
而且差不多全程都是孟建国在说,黄啸天主要充当着听众这个角色。
于采蓝皱着眉头,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听到孟建国在说他们俩小时候的事,看来这两个人竟然是发小。
“……啸天,你还记得吗?咱们两个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就天天在一起闹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谁家的狗还是大公鸡,一看到咱们俩就跑,整个儿就是一鸡飞狗跳。哪像老冯家那小子,还能让一个大公鸡给追的哇哇大哭,哈哈哈……”
黄啸天听到这,看孟建国说得吃力,告诉他:“你先别说了,等病好了再说吧。”
于采蓝走过来,手插着兜,问孟建国:“怎么?你害怕了?”
“怕,我怕什么呀,我才不怕呢?”孟建国听了,翻了个白眼表示对于采蓝的话嗤之以鼻。
于采蓝坐在床另一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把孟建国的一只胳膊抓过去,按了一会儿,果然这家伙心浮气躁的,心情不平静。
“你怕什么,你怕不能恢复成以前那个样子对吧?你不觉得你刚才说那些显得太刻意吗?故意让人觉得你很好,还能谈笑风生的是吧?”
被说中了心思,孟建国又找不到什么太好的词来反驳于采蓝,只好又送了她一个白眼。
于采蓝又说他:“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很想反驳我,不过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能说的过我吗?”
孟建国只能继续瞪她,他听到于采蓝说道:“我不管你是想追鸡、想撵狗,还是想跟我吵架,你以后要是想做这些事,现在就得静下心来,好好养着,要不然那些你都白想,知道不?”
孟建国低低地嘀咕了一句:“谁想追鸡撵狗了?那都小时候的事了。”
“就是个比方,就是告诉你,想要活得像以前那么潇洒,就好好养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可不是你保姆,你也不是小孩,这些话我给你说一遍,不会有第二遍,你自己看着办。”
于采蓝说着,跟黄啸天交代了一句:“有什么事记着尽快去找我和顾大哥。”说着,轻轻关上门走了。
孟建国还有点别扭,看着关上的门,小声说道:“哎呀,这个人,怎么这么气人呢?”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她也是为你好,再说了,你这性子,有时候真是挺欠收拾的。”黄啸天如是说。
孟建国还能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于采蓝的用意呢?没错,如果他不注意好好休养,情况只能更糟糕。
第265章 骑马倚斜桥
半夜里,于采蓝起来去了孟建国病房看了看,他有些发烧,不过是在可控范围内。毕竟是严重的伤,能恢复到这样子不错了。
见他睡得挺好,于采蓝打算先回去睡一会儿,她和顾雷已经商量好了,她负责前半夜,顾雷负责后半夜。
虽然有医院医护人员经常来查房,可他们既然已经介入,就要尽责。
于采蓝跟守夜的黄啸天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然后就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黄啸天在她看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或者是对不熟的人才这样吧,到底如何谁知道呢?这个于采蓝无意探究,反正她也算不上自来熟的人。他不说,她也就只是打招呼而已。
没想到这次,那个不怎么说话的黄啸天却在走廊上轻轻叫住了她,“小于,我问你点事啊?”
于采蓝回头看着他走过来,她便站住,这个时候的医院走廊很是空旷。让她意外的是,黄啸天指了指走廊上的长椅,说道:“坐吧,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这,是真的有事要说了?于采蓝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小于,我跟建国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你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心里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其实他有时候心里一旦有事了并不容易想得开。还会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今天晚上那样。”
所以呢?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于采蓝见这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在说着这些铺垫的话,看来是要说一说孟建国的问题了。
黄啸天难得微笑了一下,虽然不自然,可也能看出来是笑,然后继续说道:“我想问问,建国他这个伤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真的只能恢复到生活自理吗?”
原来是要问这个。看来这俩人之间的友情可不是塑料的呀,还挺真的!
“生活自理是保守一点的估计。他的身体底子很好。现在的关键是,他的心理问题,为什么有些人得了癌症,大夫都不告诉病人,而是告诉家属呢?就是因为怕病人知道了,心里绝望,就算不自杀,也有可能在心理上扛不住导致病情恶化的。”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心理对病情的影响很大,如果他能保持轻松乐观的心态,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并非不可能。”
“哦,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啸天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想了想,后边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那,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困了,我去睡会,辛苦你还得熬到明天。”
“那倒没事,小事一桩,那你去睡吧,这两天你也挺累。”
于采蓝听了,站起来就走了。黄啸天确实没说错,她头天晚上熬了大半夜,现在又守到半夜,确实困了,不过得先去看看顾雷那边起了吗?他起了她才能放心睡。
第二天白天,于采蓝和顾雷都在,便让黄啸天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睡去。他最近一直都没怎么休息,所以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两点才自然醒过来。
孟建国现在一看到于采蓝就是无奈又无语的状态,吵又吵不过,又欠着人家的情分,只好乖乖的按着于采蓝的要求,该吃药就吃药,让他少说话他就不怎么张嘴了。
等到黄啸天睡醒,把脑袋上有点睡得翘了起来的头发捋平之后,抬眼看到孟建国,立刻就发现,孟建国的脸色改变挺大的,明显好转了些。
这时候心外主任和副主任一起过来查房了,看到于采蓝和顾雷都在,俩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尤其是副主任,他是坐救护车亲自去现场接人的,对当时的情景自然印象很深。
例行检查之后,正副主任对孟建国的恢复情况也挺惊讶的,这年轻人的恢复情况罕有。
“小于,你前天晚上给他服的是什么汤药?”副主任跟于采蓝聊天。
“哦,他当时失血过多身上都凉了,冒汗多,我给他用的是独参汤。”
主任在旁边点头,这个他倒是懂得。孟建国当时的症状已是快要阴阳离绝,阳气浮越于外,所以身上冰凉,这种危急的时候,独参汤、参附汤或者山庾肉等等这些回阳救逆敛汗的方剂和药材都是可以适当选用的。
老祖宗确实留下了很多瑰宝,只可惜后世很多人都不懂,或者干脆弃而不用了,挺可惜的。
这时副主任说道:“用的确实对症啊。”主任听了跟他开玩笑:“看你说的,你就是个西医,小于还用的着你夸?那是人家专业范围内的事了。”
副主任听了,哈哈一笑:“可不是吗,我这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副主任自嘲了一下,然后又说话了。
“说起来,咱们不也有用中药材提取的现成制剂吗?也都是可以用来急救的,你看像参附注射液,人参针、青皮注射液这些不都是吗?”
对副主任的话,主任也表示赞同,跟顾雷和于采蓝他们又聊了几句,然后才离去。
两人带着几个大夫离开后,顾雷和于采蓝给孟建国看了看,都点头表示恢复得很好。
于采蓝看着孟建国那有了一点容光的脸,跟他说道:“今天恢复得不错呀。”
说着,又笑呵呵地,绕着他的病床看着他转了一圈,孟建国被她看得心虚,不知道她又要干嘛。
这时他听于采蓝说道:“恢复得还不错,就这样挺好。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你哪天可以骑一匹马,然后靠在桥边看风景呢。”
孟建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好闷闷地问道:“我没事骑马干嘛呀,还有,我要看风景上哪不行?还非得上桥?”
就知道他听不明白,而黄啸天的表情能看出来他应该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