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觉得只怕又不是什么好的问题。不然，何必要人多担待点。
于采蓝只当他说的话是耳边风，那得看你问的是什么，要是不能担待的，说破天都不会担待你的。总不可能你骂我一句我还得表现得宽容大度，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只说了俩字：“你问。”
“我在想，在西医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如果你的汤药对产妇有效，甚至是很快见效，那么是不是说明西医不如中医？”
第405章 错过了一块璞玉
那个记者的话一说出口，在场的白大褂们包括朱副院长都憋着一口气，这什么大报记者啊，唯恐天下不乱吗？
于采蓝静静地看了一会那个记者，然后说道：“我觉得你们记者在采访之前，应该对要采访的主题做一个基本的功课，像这种常识性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问了，作为首都大报的记者，提的问题总得有点水平吧？像中西医的比较和优劣，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自己去查资料。”
兰记者不敢接话，让那个提问的记者独自承受自己说话的后果。
于采蓝继续说道：“不过这里有不少朋友不是医学专业的，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几句，算是为诸位非专业人士简单的科普一下。”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那些捐款并且留守在这的群众：“我先说说西医的优势，如果哪里说的不对，在场的前辈可以指教一下。我觉得西医在抢救急诊、外科手术，通过抗生素治疗细菌感染，通过疫苗预防病毒传染等方面优势都是很明显的。另外西医的CT，核磁共振等对器质性病变的诊断都有很高的准确性。”
她说完这些之后，朱副院长他们点头，表示她说的不错，还算中肯。
于采蓝接着说道：“当然中医也有自己的抢救急诊方法，但是对大夫的要求高，能掌握的人有限。我现在想跟大家说的是，如果有过敏性疾病、妇科疾病、脾胃病、呼吸系统疾病、复杂慢性疾病、非器质性疾病这些，可以考虑去看中医。”
在场的人听地都很认真，他们不少人其实都不太清楚，得病了到底是该看中医还是西医，有专业人士愿意客观地给他们讲解，他们当然愿意听了。
于采蓝最后说道：“只是可惜，中医的培养周期比较长，所以合适的中医不太好找，大家看病的时候要注意，尤其是那些号称包治百病的人，不要信，小心受骗。如果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时间可以去心外病房去找我聊聊。我这两天还会在那儿。”
围观的人其实听得不是很懂，短时间也不能完全记住，但大概意思也知道了。有人对于采蓝竖起了大拇指。这些群众对于采蓝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朱副院长以全新的眼光审视着于采蓝，这个年轻人敢作敢为，做事有担当有策略，难得的是不偏激，说话中肯。他觉得实在太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怎么不是他们医院的人呢？务实的朱副院长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一块璞玉。
病房外面的轮椅上坐着一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她盯着跟人说话的于采蓝，贪婪地看着，不用任何人告诉她，她就知道，这就是她的外孙女。
黄啸天他们都小心翼翼观察着老太太，就怕她一个激动，万一再背过气去可怎么得了，太吓人了。
好在老太太表现还好，虽然嘴唇有点哆嗦，也激动，但还在可控范围，那就让她在这看吧，表妹刚才的表现也实在是……
黄啸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要原谅，语文不是他上学时的最爱，甚至连强项都算不上，他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好。就是觉得很自豪。
这时候病床上的病人有动静，于采蓝连忙说道：“把便盆拿来，给她垫上。”
小军和他妈俩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便盆垫在她身下，只听那病人哼哼着，然后没多久，就有东西落入便盆的声音。屋子里的人，除了大夫们，其他人都习惯性地捂住了口鼻，有些人更是要往门口去。
可这时候，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偏偏反其道而行，也不捂嘴，让孙子推她进去，一边往里进，一边对于采蓝说：“孩子，你快过来，那边太臭了，把嘴捂住，小心熏着。”说话的时候，还伸出两只瘦削的手，要来拉于采蓝出去。
病人家属也没空去看她，只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他们有点羞愧，不好意思。这一家人，还算淳朴，很怕给人添麻烦添乱。
可是儿媳妇这边正排着，病得重，也是没办法的事。朱副院长他们不是闻不到味，可对他们来说，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这女孩子，实在不容小觑啊！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朱副院长心想：难怪，邵老一听说是她，就说他不必过来了。
于采蓝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已经被推到她面前的老人，明明很臭很臭，老太太自己却顾不上捂住鼻子和嘴，第一个念头是要把她带出去，这就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吧？
这老太太是谁呀？这是在场很多人的想法。于采蓝跟大家解释了一下：“这是我外婆，她病了，刚刚醒。产妇通便排气之后的事有你们在没问题的。我先带我外婆回病房，她不能在外边待久了。”
朱副院长连忙点头：“好的，谢谢小于大夫，稍后我去看看老人家，这边小于你就不用操心了。”
要是连剩下的这点事他们都干不好，那就趁早都回家逗孩子去得了。
朱副院长现在对那俩记者没好感，对他俩说道：“两位请回吧，你们也问了不少问题了，大家都忙，不再接受采访了。”能从一个没背景的主治医，一步步升到副院长的位置，没点决断也不可能。
这时候可以听到产妇那边噗嗤噗嗤，不时有排气声传来。大夫们不动声色，早安排好护士准备对患者进行护理。
于采蓝陪着老太太往心外病房走，黄啸天在后边推着，老太太不错眼的盯着于采蓝看，拉着她的手不放。
于采蓝原本是有生疏感的，可刚才老太太顶着那股难闻的气味，说什么都要把她拉出去，让她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原来有外婆的感觉这么好。
她对老太太笑了笑，叫了声外婆，这一声是心甘情愿地叫出来的。老太太又湿了眼。老了老了，泪腺又开始运行了。
于采蓝问了黄啸天一句：“怎么把外婆推出来了？她刚醒，要休息的。”
黄百川替他大哥答道：“还说呢，不出来不行，奶奶她老说怕你丢了，怕再也见不到你。”
第406章 大舅的旧疾
回到病房之后，黄老太太欲言又止。于采蓝猜测她是想问问她女儿的情况，是不是还活着，只是她害怕听到的是个坏消息，所以不敢问吧？
于采蓝觉得，如果这时候告诉她女儿还活着，之后再让她知道真相，那打击反而更大了。
所以，她扶着黄老太太躺好之后，就顺手给她把了脉，情况尚可。
黄百川他们都知道老太太想问什么，因为刚才她已经问过他们了，可他们都不敢说实话，只推说不太清楚，说等于采蓝回来了问她。
他们谁都不敢擅自告诉她，就怕她再有三长两短的。
表妹呀，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完成不了的。黄百川心里想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于采蓝，等着看她要怎么办。
于采蓝拿过自己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几十张照片。冬天回落英村度寒假的时候，因为新买了相机，她和于采微、于亚光几个人拍了不少照片，于采蓝留了一些风景照和一家人的合影，随身带着。有时候会翻出来看看。其中有五六张拍的就是于采蓝家那个房子，各个角度的照片都有。
“外婆，你看看，这些照片是我父母生前住的房子，妈妈说，是爸爸仿照她以前住过的房子的样式盖的。他们生前感情一直很好。”
说着，于采蓝又拿出一张于运程和齐晓桐两人年轻时的合影。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很亲近。
于采蓝连着说了两次“生前”，黄老太太到这时候不至于再听不出来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黄百川给她戴上老花眼镜，她默默翻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年轻的齐晓桐，最后，吸了吸鼻子，没哭，跟于采蓝说：“给我说说你妈妈的事吧。”
“嗯，我爸爸在乡下开诊所，有一次出门，遇到了妈妈，那时候她病了……”
于采蓝把她知道的事情从到尾讲了一遍，最后，老太太靠她肩膀上终于哭了出来：“我真傻，就没想到她改名了，到处托人打听也没有她的下落。本来想在老房子那边守着，可是去了一看，那边的老房子全没了，街道也都变样了，街坊邻居也都散了，连熟人都没有。她就是回去找我们也找不到人啊……”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说，于采蓝觉得让她发泄发泄挺好的，总比在心里憋着要好。
好在齐晓桐毕竟已经离开她二十多年了，时间冲淡了曾经的刻骨之痛，老太太原也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又有这么好的外孙女在，她哭着发泄了一会儿，情绪就平复了。于采蓝跟她几个孙子孙女哄了哄她就睡了过去。
老太太睡着之后，黄家几个孙辈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