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事，他没多说，黄家人也没多问，他们都看出来于采蓝是做事业的人，她自己的事自己有主意，他们不好过问的。
在北安城区南部的一条幽静街道，一处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尖顶建筑比较醒目，房子是四十年代初由当地教会兴建的，尖屋顶，窗户狭长。跟这条街道新建的其他楼房比，显得陈旧了不少。
黄啸天陪着于采蓝来到下桥福利院的铁大门外，拍了一会儿门，才有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过来，大概是因为腿脚不好吧，所以他走得慢。
“你们是……”看门人没见过黄家两兄妹，便打听他们的来意。
“哦，我们带了些东西，送给这里的孩子，另外我妹妹她是学医的，想给孩子们做个体检。”
看门人见到他们确实拿了几个大袋子，不过体检这事他有点拿不准，另外院长说了最近不要随便放人进来，所以他觉得还是得找院长说说才行。他们老两口就指着他这点工资过活呢，要是办错事把工作丢了可不行。
他这么想着，就拿着那一大串钥匙一拐一拐地又走了。
兄妹俩无奈地等在门外，旁边的砖墙上有各色牵牛花从墙内爬上来。他们看到有几个小孩子就在铁门里边离他们七八米的地方玩耍，远远地瞅着他们，谁都不过来。
二十分钟后，一个中年妇女终于出来了，她走得还算快，听老李说了门外俩人的情况，她也挺奇怪的。
说到检查身体这事，她还真有这想法。孩子多了，难免经常有人生病，有这那的不舒服，而且有的小孩之所以被抛弃，也是因为身体有问题。
可如果去医院的话，他们那些经费是不够用的，要真是有专业人士愿意过来免费给小孩们检查一下，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等她过来之后，看到那俩年轻人就失望了。不过对方的面相看着还不错，手上也确实拿着东西。来送东西倒应该是真的。
“我听老李说你们二位要来看看孩子们是吧？”她没提检查身体的事，觉得那事不靠谱，干脆就不提了。
得到黄啸天的肯定回答之后，她让看门人打开大门把兄妹俩放了进去：“不好意思，有点怠慢了，两位快请进吧。”
“哎，等我一下。”门外有车停下，远远地有人高声说了一句。
谁呀？这么耳熟呢？于采蓝转过头去一看，杜泽平怎么来了呢？这回他是单独一个人过来的。
黄啸天很奇怪：“你怎么也来了？”这未免太巧了点吧。原来杜泽平跟于采蓝开玩笑，让她叫他泽平哥哥，他还没往心里去，他就没想过他们俩的可能性。可杜泽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大姑昨天晚上打电话让我给她送点东西，我这不是从她家里出来嘛，刚好碰上你俩了，这地方我也挺长时间没来了，正好来看看。”
说着，朝那中年妇女摆手。中年妇女显然认识他，见了他挺高兴的，说道：“谢谢你啊，小杜，幸亏你帮小军他们几个联系了学校，现在他们在学校学的都还可以。今天正好礼拜天，他们都在呢。”那中年妇女说道。
“嗯，姚阿姨，这两位是我朋友，这位小于大夫，你别看她年轻，她会治病的，是中医，她打算给福利院这些小孩义诊，你帮着安排下吧。”
黄啸天听着杜泽平跟那个孤儿院的院长说话，琢磨着他的用意。
“哦，是这样啊？那好，那就太谢谢这位大夫了。那我这就去安排。”姓姚的院长虽然还不大相信，可杜泽平是给他们办过实事的，他说的话由不得她不信，便着手去做准备了。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你不是很忙吗？”姚院长走开后，黄啸天问杜泽平，且看看他怎么回答吧。
杜泽平摊开双手：“再忙我也不是机器，总得休息一下吧。我说实话，我对小于给人看病的事挺好奇。我想过来看看，我就是不明白，她怎么就会这么多呢？不瞒你说，我家有个亲戚也懂点中医，他家里有不少书。我看过几本，太难了，看得头晕，我都不明白小于她是怎么学会的？”杜泽平一边说一边摇头，表示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他这么说倒是让黄啸天释然了一些，因为他其实也会奇怪。不过他选择了相信，而不是刻意去追根究底。毕竟天底下奇人很多，就像他们部门的那位顾飞虎就很了不得。
于采蓝说道：“大概是因为我记忆力好，理解力强吧。”要不怎么说呢，这时候就得自己夸自己。
“呵，你怎么不说你是天才呢？”杜泽平带头在一个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跟于采蓝说话就是随便点，想说就说了。
“你要是这么想，我不反对啊。”于采蓝看着跟在姚院长和两个保育员身的几队小孩子，说了一句。
“走吧，过去看看。”于采蓝说着，跟杜泽平黄啸天迎上去。
“孩子们都在这了，你看……”姚也不知道她要怎么看，所以询问一下她的意思。
第424章 九九归一了
老式房子的室内，因为窗户狭长，显得比较幽暗，如果是正午或午后炎热的时候，屋子里凉丝丝的倒是挺舒服，可是在那样的光线条件下，孩子们的脸色是看不准的。
于采蓝便指着房子前边那一片长亭说道：“去那边看吧。”
说着她当先走过去，把带来的背包放到石桌上，沿着长亭，摆着一溜长椅，上方有花叶遮阴，花叶不是很繁茂，对于采蓝来说是恰到好处，有点凉快，还能看清孩子们的面色，这样才能保证最大限度准确诊断。
“姚院长，让孩子们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一个来吧。”至于顺序具体怎么安排，她没说，由着姚院长来决定。
说着，她掏出脉枕，圆珠笔、笔记本，还有些针具包。
一位保育员怀里抱着个婴儿，小孩哭了起来，于采蓝走过去看了一眼，可惜了，孩子眼睛长得挺漂亮，只是嘴是兔唇，这不是她能解决的。除此以外，孩子有点内热，于采蓝没给开药，只告诉那保育员帮着小孩子用清天河水等手法来清内热，另外不要给他穿得太多。
其他大点的小孩，挨挨挤挤地坐在长椅上，谁也不肯头一个到于采蓝那边去看。于采蓝看着这个小孩，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心情都轻松了。
她朝一个偶尔咳嗽的小孩子招手：“小朋友，你几岁了，过来我给你看看好不好？”于采蓝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很柔和了。
可那孩子听见了，还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到旁边的石柱后边躲着，然后又露出一张脸偷偷打量她。
任凭姚院长去拖他，他只把那两只脚定在地上不愿意动，手还抓着石柱说什么也不过去。简直就像撒赖一样死活不愿意第一个过去。
于采蓝：……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多温柔啊，又不是传说中的巫婆。大概是孩子们都害怕大夫吧？在孩子们的心里，大夫手里有针，扎针可是很疼的。
“小军，你过来。”杜泽平指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然后拉着他的胳膊送到于采蓝面前，男孩子虽然有点抗拒，身子明显想往后撤，是被杜泽平半拖半拽过去的。不过到底没像他前面的那个小子一样耍赖逃跑。
“你比较大，第一个来，相信你，你行的，别害怕。”
“谢谢你啊。”于采蓝笑着对杜泽平道了个谢，然后麻溜地开始给那个叫小军的男孩把脉。
“你平时身体还挺好的，最近是不是着凉了？有点腹泻呢？买药了吗？吃的什么药，没买的话我给你开药方。”
姚院长本来还怕这么多人白折腾一场，但是碍于杜泽平的面子，她又不能不让孩子们过来。
现在于采蓝这么说，她摸不准了，她也不知道小军的情况。事实上，孤儿院的小孩有的不喜欢跟人诉苦，因为保育员人手不足，照顾不过来，大孩子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如果是轻微的小毛病，看着不明显的，他们不一定会说。
姚院长看着小军，小军还在挠脑袋，他没听明白，腹泻是什么？
于采蓝反应过来，换了一种问法：“你是不是闹肚子了？”
“啊，是，我肚子难受。”小军这才明白。
于采蓝也不再问他有没有用药了，一看院长应该也不知道。孩子太多，人手少，难免有些事忽略了吧。
说完，很快写了药方，记下他的名字，没交给姚院长，而是先放一边，用东西压住了。
当于采蓝又给两个小朋友看过之后，姚院长和那两个保育员都不敢相信，连小孩爱磨牙，爱尿床的毛病她都能看出来，这也太神了。
那些小孩见她给看病温温柔柔的，说话也很和气，还会拍拍小孩胳膊，逗一逗，就都不怕她了，再轮到谁，一般都不会再躲。只有个别性子腼腆的还需要姚院长帮忙拖过来。
杜泽平都看呆了，这不科学啊！别的大夫看病，见着病人先问几句，然后开几张检查单，说你先去检查下，检查完了出结果再来找我。病人到最后连看病带检查的，动不动就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半天的，可到最后还常常没看好。
看来他还是低估于采蓝了，于采蓝觉得他老是盯着她看，嫌碍眼，便说道：“杜哥，你跟我大哥别在这待着了，去周围找点活干，实在不行，打扫下卫生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