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坤说得如此笃定,何宸风又回忆起去年于采蓝生病的情景,也跟这差不多,就觉得他说的可能是对的。
当时于采蓝病来得也急,昏睡不醒发高烧。然后好得也快,这大概真的是她个人体质的问题吧?
“快过来坐,喝点热水,大半夜的你俩可别着凉了。”袁宝坤把带来的药配好,让张妈拿去熬煮后,何老太太把他们让到客厅。
俩人是冒着雨骑自行车过来的,虽然披了雨衣,可是小腿和鞋子还是打湿了。何老太太觉得过意不去。同时她也不想让他俩现在就回去。
一来是大半夜又让他俩摸黑冒雨骑车回去,怕不安全。二来也是想着有他俩在这她放心,万一于采蓝有啥情况也能得到及时处理。
所以她出口挽留:“小袁,这么晚了,你俩今晚就住这儿吧。明天天亮了再回诊所。咱们这儿房间挺多的,有你俩住的地方。”
袁宝坤其实也不想这时候折腾回去了,刚才在来的路上有风,刮得他都快握不住车把了。半路看不清道,车轮硌到石头上,差点没摔了。实在不想再来一回,就按照何老太太的意思跟着她去了一个房间休息。
刚关上门不久,何老太太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打呼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老太太心想年轻人这觉可真是好,粘着枕头就开始打雷了。
看着于采蓝把药喝完了,何宸风就让他奶奶去睡。自己则挨着于采蓝躺着,把她凌乱的头发拢一拢,拢到耳后,然后很自然的用手揉着她的小肚子。他想着这样她就算睡着了也能舒服点。
于采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往他身边凑了凑,像只猫似的将头窝在他的臂弯里继续沉沉地睡着。
袁宝坤睡到后半夜醒了就没再睡,刚才于采蓝生病的时候,何家人前前后后张罗着,袁宝坤就有了触动,他也想尽快成家,孤家寡人的难受生病都没人管,挺可怜的。
第二天早上,于采蓝果然退烧了,好了很多,已经能起来喝粥了。何宸风要请假,被她给赶去上班了。她觉得就一个感冒用的着请假陪吗?他今天如果请假,改天就得熬夜加班,好把进度赶上去。他的工作就不是一张报纸一杯茶混日子的。哪个项目不紧啊?
她起来的时候,袁宝坤他们已经走了。得知头天半夜他们俩冒雨骑车过来给她看病,于采蓝表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却琢磨着,不如趁着今天在家休息,好好琢磨下房子的事,这也算是员工福利吧。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那俩小伙子在她不在的时候把诊所打理得好好的,她有这个能力,也该为他们考虑考虑。
她在家只歇了两天就回去上班了。袁宝坤对她的病有把握,知道她这时候也能好利索了,就没跟她客套什么:你怎么没多歇几天这样的话。
他直接把这两天记下来的疑难病案递给于采蓝,告诉她:“这几个病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跟他们说了,等你上班来让你给他们看吧。”
于采蓝把那些记录接过来,翻了一会儿,因为还没看到病人,所以不能这时候就有什么结论,只是大概的了解下情况。
其中一个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她身上不疼也不痒,而是情绪上有问题,她自己认为有可能得了抑郁。她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于采蓝的事,特地请了假从外地慕名而来,目前住在鹿港的一个宾馆里。就等着她上班后再来找她看病。
于采蓝知道,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个国家会越来越繁华,可是在繁华的同时,人们在心理情绪上的问题和疾病也变多了。
那位女士下午就来了,在她姐姐陪同下坐在于采蓝面前。于采蓝看着她没什么精神的脸,心里想着,她这个岁数,总不会是失恋了吧。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的情绪不好,生无可恋一般呢?
?“大夫,你帮我看看吧,最近心情一直都特别不好,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不知道是为什么?有时候觉得活着挺没意思的。”
陪她来的姐姐告诉于采蓝:“我妹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家里都挺好的。我妹夫对她不错,婆婆也不跟她住一起,在乡下那边,不怎么过来,谈不上什么矛盾。小孩挺懂事的。她家里最近做服装生意还挣了不少钱。上个月就挣了好几千。可她为什么情绪还这么差?”
“对你爱人满意吗?有没有对他埋怨的地方?”她姐姐毕竟是外人,夫妻俩的事情外人未必真能了解,所以于采蓝还是问了问。
“还行,他那人虽然有点小毛病,但还是挺顾家的,脾气也挺好,没什么不满意的。”
这样倒有点费思量了,于采蓝想了想,又问她:“刚才你姐不是说你家里最近挣了不少钱,上个月就好几千,那你当时的情绪是怎么样的?”
“当时很高兴啊,特别高兴。以前家里穷,一下子挣这么多钱,当然高兴得不行。”
她姐姐也补充道:“是啊,我妹妹上个月那个高兴啊,走路都能唱出歌来。没事就拿出来一把钱一遍一遍地数啊,简直要乐疯了。可是你看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钱还在那儿,没少也没丟,买卖也挺好的,没赔。可是她这一天天的什么事也不想做,没兴趣。可别有什么毛病了,所以我想着带她来看看吧。”
“哦,我明白了,她现在这样,大概是处在情绪上的不应期,精神上没什么问题。不是抑郁症。”于采蓝告诉这姐妹俩。
第636章 怪异的疼痛
“不应期,那是什么意思?”姐妹俩自然是没听明白的,没听明白就得问问,不然出了诊所还能问谁去?
这毛病亲戚邻居就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好不容易这女大夫给出了个说法,俩人当然要问个清楚。
“就是对咱们人体来说,心情愉快对身体肯定是好事。但凡事都不能过,情绪上的大喜大悲就是这样,太过了,对身体是有伤害的。大喜容易使心气耗散。”
哦,好像是有点道理,姐妹俩没插嘴,等着大夫继续解释。
于采蓝这时候看着情绪低落的女人说道:“人在大喜的时候,心率会加快,血压升高,体温也升高,呼吸会变得急促。这种情况身体的能量消耗是比较大的。有些人在大喜大悲之后就有可能出现情绪淡漠的情况,就是对什么都没兴趣,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其实嘛,这也可以看成是人的身体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机制。防止咱们人长时间的沉浸在大喜大悲这样剧烈的情绪中。”
两姐妹大概的听明白了,姐姐说道:“这么说,这事倒不严重了?”
“恩,没什么大事,回去注意调整一下情绪,过一段应该就好了。不用拿药了。”
两姐妹把这事弄明白,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原来还以为是抑郁症,都担心得不行,这日子刚好过一点,怎么还得了抑郁症了呢?
幸好不是,两姐妹高高兴兴的谢过了于采蓝,然后前后脚地走出了诊所。
于采蓝本来准备让下一位病人过来的,却见俩人并排走进来。
这俩人于采蓝和袁宝坤他们都认识,就是头几天送父亲来抢救的那一家人,当时老人大汗淋漓,脉微欲绝,已是生命垂危之际了。结果一番抢救之后又活了过来。
于采蓝看到那俩人手中拿着的锦旗,觉得老爷子在鹿港中医院应该是又见好了,他们家属这是要送锦旗来吧。
果然那俩人直接走到于采蓝面前,年长的老大跟于采蓝客气地笑着说道:“小于大夫,太谢谢你了,谢谢你那天出手,把我爸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咱们兄弟姊妹几个就商量着给大夫您送一面锦旗来,以表达咱们全家的谢意。”
于采蓝其实是不喜欢收锦旗的,不过对方已经送来了,不好给他们泼凉水,便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你们一家人太客气了,你们来看病时已经付过诊费和药费,这都是我该做的,这次我就收下。以后别这么客气了。”
有过来围观的人看着那兄弟俩打开锦旗,见到上边写着的就是什么盖世华佗之类的话。便有人跟他们打听着怎么回事。
那兄弟俩就简单说了说他父亲在这被救活的事情。这么一说,有个人就认出来了,说道:“就是前几天晚报上报道的那个病人是吧?哎呀没想到这么巧,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都这样,都想从在这看过病的人那里多了解一些情况以便参考。
“现在挺好的,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过几天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哦哦,不错不错。”听说这个情况的人就觉得他们来这是找对地方了。
对于自己上报纸的事于采蓝是等报纸印出来之后才知道的。洪记者来了个先斩后奏,报纸开始售卖才特意给于采蓝打电话说明这件事。于采蓝便是责备他也是为时已晚。
如果换成是别人,高兴还来不及,然后那不是于采蓝。报纸上专门重点报道了那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在她这里起死回生的事,这样做虽然可以使秋桐诊所的知名度进一步扩大,可也把她自己架到了高处不胜寒的高点。
看到报纸或者听说这件事的人,很容易提高期望值,会觉得到她这里看病就可以手到病除一样,然而这只是理想中的一个状态而已。人体这么复杂,总有些问题是不好解决甚至她也解决不了的。到那时候,就会有些病人或家属会失望的,会觉得她也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