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陈兰芝,你别打量我不知道,人家刘刚家条件那么好,离婚的时侯,怎么也得给你分个大几千块钱的吧?你这会儿就拿十块钱打发你娘家人,你那良心是真叫狗给吃了啊……”
李昭凤把那十块钱抓在手里握得紧紧的,满地打滚,连哭带号的。不一会儿一个厂子里的人都出来围着看热闹,连附近村儿里的人也出来了。
陈兰芝气得吐血,冲着李昭凤道:“你在胡扯什么呢?我和刘刚是协议离婚,压根就没有提到钱的事儿!”
“没提钱的事儿你会跟他离?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好骗呢!”
李昭凤象个暴米花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冲着身边的人说得声情并茂的:“你们不知道吧?她陈兰芝可是个能人啊!你们知道她以前的男人是谁不?是咱们县供销社主任的儿子啊,人家那家庭条件啥样?打发她陈兰芝出门能连一分钱都不补偿她,你们信不?
再说她陈兰芝是啥号人啊?给自己娘家人都这么多心眼儿!一分钱不拿她就能走?
哈,不是我说,你陈兰芝手里现在最少得有几千块钱的存款,现在你都给我拿出来,我要给你爹看病去。啥号人啊?要钱不要爹的!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陈兰芝是彻底怒了,上前一步指着李昭凤道:“你知道什么?你就在这胡扯?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我净身出户,没要老刘家一分钱,现在就是自己打临时工养活自己呢!这十块钱是我刚发的工资,我只给自己留下点饭钱其余都给你了,你还在这儿闹啥?”
“我呸!”李昭凤叉着腰,昧着良心继续骂:“你陈兰芝嘴里就没实话!你和人家刘刚提离婚?你凭啥啊?你一个乡下女人,要啥没啥的,不落点好处你敢离?还你提出来的离婚?明明就是因为新婚之夜刘刚看出来你是个白虎,怕你克夫,人家不要你了!”
这话一出口,瞬时如同平地里起了一声炸雷。
所谓的白虎,指的就是女人下|体没有一根毛发,传说中这样的女人妨夫克子,最不吉利。
周围的人全都不自觉地往陈兰芝的两腿中间看,嘀嘀咕咕的一阵议论,那些男人们的表情更是龌龊得没法形容。
所有人的目光,就象是一只只脏手抚|摸过来,陈兰芝感觉受到了最大的侮辱,咬着牙三步两步冲上去就要去撕李昭凤的嘴。
李昭凤虽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可她也不是吃素的,眼看陈兰芝杀过来,反手就扯了陈兰芝的头发,两个人刚想动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斥:“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回头一看,是刘厂长。
陈兰芝先松了手,李昭凤也被几个人给拉到一边去了。
刘厂长走到人群中间,冲着旁边几个看热闹的男员工吼:“要你们这些货是干嘛用的?眼瞅着有人到厂门口闹事也不说出手管管,净在这里看热闹了?”
那几个男员工一吐舌|头,窝着头转身就走。
刘厂长又冲着李昭凤道:“你是谁啊?敢到我们厂里来闹事?信不信我现在叫警察来抓你?”
李昭凤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是领导,赶快抹了一把眼泪,指着陈兰芝控诉:“我是她妈,她爹快死了她也不管,我就是来叫她回去看她爹去的,她动手就打我。”
陈兰芝抬手抹了眼泪:“我没有妈,我妈早死了。”
“你……”李昭凤张口嘴想骂,回头看了刘厂长一眼,立马装出一副可怜相:“这位领导你看看,陈兰芝她就是这么对长辈的,我哪怕不是她亲妈也是她后妈,她就当场咒我死。”
刘厂长把手一摆:“你们的家事你们回家处理去,这是上班的地方,谁敢在这儿闹我就叫警察抓谁!喂,你们这些看热闹的都没事儿干了?全都给我散了,散了,回去干活儿去。”
众人一哄而散,李昭凤也不敢嚷嚷了。
刘厂长把手一背,转身就走。
陈兰芝赶快跟上,李昭凤又冲过去把她的胳膊一抓:“你别想走!”
陈兰芝恨得咬牙,抬手把李昭凤藏在兜里的十块钱一把掏出来往手里一握:“李昭凤,你别欺人太甚,要是你现在乖乖回家去,我还给你这十块钱,要是你不走,我今天叫你一分钱也得不着!厂长都说了,你再闹就抓你去警察局!”
李昭凤伸手去抢那十块钱,抢了好几个没抢过来,只得把脚一跺:“那你先把这十块钱给我,我就走,不过话我得说明了,这十块钱给你爹看病根本就不够,最迟下个月,你给我凑够二百块钱来,要不然,我还来闹你!”
话一说完,劈手强夺了那十块钱,当众把手往裤裆里面一伸,把钱在裤衩里面藏结实了,扭头就跑。
陈兰芝回到厂子里,气得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余下的几天,厂里的所有人都在议论“白虎”的事儿,那些男员工看向陈兰芝的眼神都透着几分下流,女员工们更是喜欢讨论这样的事儿,明里暗里没少损陈兰芝。
第025章报应
中午到食堂去打饭,排队的时侯,陈兰芝身后空开一大截。
有人故意推了她身后那个人一下:“喂,往前跟跟啊,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陈兰芝身后那个男的故意大呼小叫的:“推什么推?当心叫老虎咬着我。”
周围的人哄的一声全都笑了。陈兰芝气得面红耳赤,强忍着没说话,端着饭盒的手都有点抖。
打完了饭,陈兰芝端着饭盒随便找了个位子一坐,满桌子的人一看见她过来,全都站起来上别的桌子上吃去了。
杨红丽她们几个离老远看到陈兰芝这么被排挤心里头别提多痛快了。
杨红丽一脸解恨:“哼,她不是狂吗?在宿舍里头都想打人?这会儿怎么蔫成这样了?没素质的乡下女人!”
邹小娟也是笑得一脸猥琐:“啊哟,吴姐,闹了半天她是因为这个事儿离婚的啊?白虎?咦,听听就觉得恶心。”
杨红丽说:“长了一副妖精样,骨子里头就不是个好东西。我看她那后妈也不是个善碴,过阵子怕是还要再来闹她,哼,恶人自有恶人磨,报应!”
“我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她那样的女人不简单吧?幸亏你没和她正面冲突起来,要是真动了手,这种女人可豁得出去,吃亏可就是你了。” 吴娥给杨红丽夹了一筷子菜,一脸贴心:“刚好李冬这几天去市里送货了还没回来,他回来了听到这个事儿,心里也会范恶心的,到时侯你可得抓点紧,该说的话你就得及时说,该抓的机会啊,就得赶快抓住喽。”
杨红丽一脸感激:“姐,我知道,就你对我最好,我都听你的。”
吴娥抬头看了看只管低头扒饭连头也不敢抬的陈兰芝,眸底浮起一抹冷笑。
陈兰芝明知道所有人背后说自己的话有多难听,还是强装淡定地往嘴里塞菜,假装听不到。
眼前突然一暗,对面坐下一个人,是瞿红生。
瞿红生大咧咧地往她对面一坐,头也不抬只管吃饭。
身后有几个男的看到瞿红生坐到陈兰芝对面,猜他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晦气,赶快好心地和他打招呼:“红生,过来坐啊。”
瞿红生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不过去了,坐这儿挺好。”
那人故意阴阳怪气地大声说:“瞿红生,你非要坐那儿,当心一会儿老虎咬着你。”
周围又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陈兰芝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眼泪差点绷不住要掉下来。
瞿红生咧着嘴一笑:“我没看见老虎,就瞅见你这么个大灰狼。接着……”把手一扬,扔了一包烟过去,那人伸手一接,几个人轰笑一场,还有人贱兮兮的想冲着陈兰芝瞟,总想明里暗里说几句不好听的。
瞿红生低头吃着饭,状似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这几天领导叫我给厂里所有员工进行风记考核,大家都加点注意,影响团结的话别说,万一哪个被抓着扣了分,可别来怨我。”
所有的贱人一起闭嘴了,为了说几句闲话埋汰别人几句,让自己的考评分上减几分,再扣了奖金,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陈兰芝有点感激地看了瞿红生一眼,后者只是低头专心吃饭,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晚上下了班,陈兰芝不想回宿舍,一个人躲到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李昭凤的人品她是清楚的,十块钱根本就打发不住她,要不了多久,她还会再来闹自己。
哪怕厂里的领导再通情达理,也当不住李昭凤接二连三来过闹,自己只是个临时工,由着李昭凤闹两回,这工作铁定是得被丢了,离开了这里,自己还能上哪儿去啊?
陈兰芝抱着头,默默地掉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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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凤从陈兰芝那里强讹过来十块钱,也没有直接回家,先到县城的理发店里给自己烫了个头,又给自己那两个孩子买了点东西这才回家。
一到家,陈国柱就问她:“见着那死丫头了?要过来多少钱啊?”
“没多少,就十块。”李昭凤扭着屁|股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不过今天这一场闹她也算是知道我的厉害了,下个月她最少得给二百!少一分钱,我还去闹她!”
陈国柱冷哼一声:“她能有那么多钱给你?作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