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芝又叮嘱了她们几句注意安全,这才走了。
出了宾馆,恍忽觉得身后跟的有什么人,陈兰芝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吗?
天已经黑透了,陈兰芝不敢多停,快步往学校走去。
第二天中午,三个女人又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冲着英子饭店就杀过去了。
昨天是武闹,今天是文闹。
李巧云不知道在哪儿借了一个轮椅,把陈秋凤给推上,三个人到了英子饭店门口,把门一堵,见个人就说:“这是我弟妹,大着肚子,昨天在这儿吃了一顿饭,口吐白沫的,这会儿他们饭店的人也不负责任,我们这是来讨公道来了。”
听她们这么一说,谁还敢上英子饭店吃饭啊?全都绕道走。
刘英今天天不亮就带着一堆伙计来店里头收拾,这会儿刚把屋里给收拾利索,没想到这三个瘟神又堵着门了。
刘英忌着对方是个大肚子,也不敢上去硬赶,让陆文浩报了警。
警察一看人家三个人也没干什么啊?不就是坐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吗?再说了,中间还有一个大肚子,谁敢上去硬赶?一个不留神事儿闹大了,怕是自己身上那身制服都保不住,所以警察来了也就是看上一眼,不痛不痒地劝说几句,也就走了。
这一整天,陈兰芝那边没开张,刘英这边更没开张。
陆文浩渐渐地觉摸出不对劲来了,难不成是陈兰芝那丫头觉察出什么来了?这是给自己来个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的?
按说也不会啊,猪头那个人的嘴可严得很,他不会把自己卖出来。
陆文浩对刘英说:“你再多扛上几天,让我跟猪头交待一下,让他直接下大招,把那个丫头给彻底给恶心走,咱们直接接了她的店,现在这个破店,咱们不要了。”
刘英哭得鼻脸乌青:“我说你可快点吧,我要是再叫这几个女人给缠上几天,我就得先疯喽。”
是夜 ,猪头带着几个人拿着几桶油漆跑到陈兰芝的店门口。
“哗”的一桶油漆泼上,就开始在门上墙上窗户上乱写。
什么“欠债还钱!”“杀!”“黑店!”“去死!”“滚回乡下老家去!”……
什么样恶毒的字眼儿都往上写。
这还不算,几个缺德的小子还弄了几桶粪淋到陈兰芝店门口和招牌上。
干完了这些,猪头摆了摆手:“收工!咱们就照这么整,这丫头片子要是还能撑得住,老子跪下来管她叫奶奶!”
猪头带着几个小兄弟浩浩荡荡地往回走,刚转进旁边的巷子,迎面就挨了一拳。
猪头捂着鼻子一声惨叫,鼻血瞬时溅了一脸,后面那几个人回过神来,想要还手,被这人三下两个全都给干倒在地。
猪头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突然感觉到一只脚踩在自己的脸上,猪头趴在地上求饶:“大侠……大侠饶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您手下留情啊。”
瞿红生低头俯视着他:“说,谁让你们为难陈兰芝的?”
猪头犹豫:“这个……”
瞿红生脚上一用力,猪头的脸都快碎了,赶快大声说:“是陆文浩,就是旁边那个市第一宾馆的经理,他……他想想占陈兰芝那两间门面,就叫我们几个人过来了。”
瞿红生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脚尖一动,“咔”的一声,猪头听到了自己下巴碎裂的声音。
猪头捂着流血的嘴角含混大哭:“大侠,大侠,我也不容易啊,就是带着兄弟们在这条街上干点小黑活养活一下自己,您……您千万饶我一命啊!”
瞿红生收回自己的脚,猪头托着下巴跪在地上就给他叩头。
瞿红生冷冰冰地说:“以后陈兰芝在这一条街上做生意,但凡再有人敢欺负她一下,我就打断你一根骨头,你自己算算你身上有多少块骨头。”
“不管是谁……大侠,我管得了自己,哪儿管得了别人啊。”话没说完,猪头的脸上又挨了一脚。
猪头抱着脑袋赶快嚷:“是是是,大侠,我记住了,但凡以后有人敢欺负她,您怎么处置我就行!”
瞿红生黑着脸照着猪头身上又狠踹一脚,猪头仰身打了两个滚,一头扎进旁边的粪桶里面,恶心得噢噢直吐。
瞿红生转身大步向着巷子外面走,掏出移动电话快速地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欧阳羡接了电话:“大哥,有什么吩咐?”
“欧阳羡,现在给Z市的公安局长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工作的?朝阳街三十六号刚开的服装店被流氓骚扰了这么多天,他们连个来管的人都没有?你问他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让他自己赶快滚蛋!”
第319章 为了自己的心
欧阳羡赶快点头:“是,大哥,我这就打给他。”
“还有当地的工商,税务,所有杂七杂八的部门,你都给我打好招呼了,陈兰芝在本地安安份份做生意,要是有人敢为难她,都要他们好看!”
欧阳羡手忙脚乱地拿个本儿出来记:“……是,大哥,你说还有什么?”
“还有,你现在就给环卫处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连夜把朝阳街的芝兰阁门前给我打扫干净,留下一点脏东西,或者一丁点胡写乱画的玩艺儿,他环卫处的处长也不要干了,也他妈连夜给我滚!”
“……是,大哥。”
“另外还有一个叫陆文浩的,你给我查出来这个人是谁,给我照死里收拾!”
“……是的,大哥,我都记下来了,我这就一个一个打电话。”欧阳羡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你这是回Z市了?见着我嫂子没有?”
瞿红生立马火了:“我到Z市来是来找她的吗?我是工作,我是路过,我压根就没想过要找她,我……”话说了一半瞿红生突然停住。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一头长发披在肩膀上,正在淡淡地看他。
欧阳羡还在电话里面唠叨:“行了哥,你这么熬着不累啊?看看你这段时间瘦的,既然有机会和嫂子见面,那你就去见见她呗,你明明那么想她……”
瞿红生一手挂了电话,背过身子深呼吸。
陈兰芝走过去问:“你好象瘦了不少,最近过得不好吗?”
瞿红生低下头没说话。
陈兰芝又问:“你真的忙成这个样子?路过Z市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
瞿红生狠狠地咬住下唇。
陈兰芝又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瞿红生逼着自己开口:“没有什么好说的……”
心象是陡然落入了冰潭里,冷得人手脚发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良久,陈兰芝把哽在眼眶里的泪咽了回去,如果说当了第一个开口的人是为了自己的心,那么接下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了。
她笑了:“对,你一直都忙,我理解的,刚好我也很忙,那么就这样吧……再见!”
陈兰芝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路灯把她的背影拉得修长,瞿红生怔然看着她,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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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不见了,陆文浩再也联系不上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交待他的事情他没办好,不敢再露面了?
一大早芝兰阁门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门口的垃圾桶都给换成了新的,卷栅门上被猪头他们故意弄坏的两根钢筋也给重新焊好了,门前并没有按自己授意的那样泼满粪水和油漆,反倒是用清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还洒了点香水。
以前怎么不知道环卫处的工作态度这么好啊?
陆文浩是一万个想不通。
一大早芝兰阁顺利开了门,大大方方做起生意来,而那三个执着热情的女人还在英子饭庄门前堵着,见人就说在这里吃出了死蟑螳和死苍蝇的事情。
但凡是开饭店的遇到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是开不下去了,任谁也不会花钱给自己买恶心的。
老饭店的生意被祸害得开不下去,陈兰芝那两间门面死活要不回来,刘英彻底崩溃了,关上门把陆文浩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透亮。
死没本事的东西,就会吹牛皮,老娘都快被人给闹死了,你给老娘找的门店在哪儿呢?就会吹牛耍自己的老婆!?
陆文浩自己也憋了一肚子邪火呢,当即一拍桌子:“臭老娘们儿喊啥喊?我黑道上治不住她,我白道上治她,工商税务,治安纠察队那里我有的是熟人,我叫人三天两头的去查她,我看她那生意还能不能做得成?”
陆文浩这句话还真不是吹牛,他在Z市最大的宾馆里面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理,人脉肯定是有的。
税务,工商,城市纠察队,就连公安局里的领导那也是经常在酒桌上碰面的人物,治她一个没根没底的大学生不跟捏只蚂蚁似的?
第二天一上班,陆文浩就先打了一个电话到税务局,跟一个老熟人“举报”,说对面新开的那个芝兰阁违法经营,让去仔细查查去。
没想到对方一听到“兰芝阁”先默了一会儿,这才追问:“她是怎么个违法经营了?有证据吗?”
陆文浩一怔,他哪儿有什么证据?不就是我信口胡诌一句,你们就来勤来查着她,让她三天两头交罚款,生意也做不下去不就得了吗?以往你们又不是没这么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