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的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看来她当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啊,也好也好,不管怎么说两个人都分手了,瞿红生现在怎么样跟她没有多少关系,自己这是跟着瞎纠结什么呢?
这么一想,李冬心里头也是一松。
晚上吃完了饭,李冬和周国良要送陈兰芝回家,陈兰芝拒绝了:“学校离得又不远,这段路上治安也挺好的,我想自己走走散散步,顺便化化食儿。”
两个人站在楼上一直看到她步履轻快地走上正大街,这才进屋。
转过一条街,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巷子里,陈兰芝扶着电线杆,身子陡然一沉,心里头象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垮掉了一样。
李冬说他在京都遇到瞿红生了,瞿红生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上去好象是病了……陈兰芝又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个恶梦,直觉告诉她,瞿红生出事了!
陈兰芝转身往大马路上跑去,出租车在她面前嗄然停住,陈兰芝拉开车门坐上去,急声说:“去火车站,快点!”
李冬说是在工地附近遇见他的,他在扛水泥,他用口罩和帽子挡着脸……
陈兰芝连夜坐火车赶到帝都,连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喝,背着包就在各个工地上穿梭。
京都四处都在盖房子,到处都是工地,各色民工在其中穿梭忙碌,每一个人都很象他,每一个人又都不是他。
工地的管理人员把陈兰芝从工地里揪出来:“嘿嘿嘿,小姑娘,工地上很危险,你没戴头盔安全帽,当心上面有东西掉下来砸着你!”
陈兰芝问:“你们认识一个叫瞿红生的吗?他个子高高的,戴着大口罩和帽子,他喜欢扛水泥。”
管理人员皱着眉头看她:“我们这儿倒是有不少扛水泥的,但是没你说的这个人。你赶快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干活。”
陈兰芝出了这个工地,又往下一个工地跑。
直觉告诉她,他一定在这个城市里,他故意躲着不见她,是因为他出事了,他想要瞒着她。
所有的倔强,所有的固执和尊严此刻全都甩开,她现在必须见到他!当面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兰芝象一只倔强的蚂蚁,穿梭在京都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从清晨,到傍晚,又从傍晚,到日暮,天色逐渐黑透,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
今天没有找到他,明天我还会继续找,红生,我知道你就在这个城市里,没有走远,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353章重逢
路灯下摆着一辆三轮车,车上乱七八糟地摆着货,车上的人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往四处看。
几个女孩子走过来,看了看车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车上的人:“这些衣服是要往外卖的?”
那人点了点头:“嗯,你们要买吗?”
几个女孩子拿着衣服在身上比量了一下:“款式还行,质量也不错,多少钱一件啊?”
瞿红生挠了挠后脑勺:“大概都是十块,八块的吧……”
几个姑娘奇怪地问:“那到底是十块,还是八块啊?”
瞿红生笑了:“你们随便看着给吧。”
几个姑娘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这个人怎么看上去这么怪啊?”
“是啊,他卖个货为什么还要用口罩和帽子挡着脸?价钱还说不清楚?”
“不会是坏人吧?赶快走吧,别买他的东西了。”
几个女孩子把衣服一丢扭头就跑,瞿红生看着她们的背影纳闷: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抬手摸了摸口袋,烟被护士给收了。瞿红生去旁边的小卖部的窗口把钱递过去:“一包大前门。”手臂一抬,却不小心将摊子前面的报纸给碰掉了。
瞿红生道了个歉蹲下身子捡报纸,与此同时,陈兰芝快步走到窗口前面问:“有面包吗?给我拿两个,再要一袋牛奶。”
对方把面包和牛奶递给她,陈兰芝转身就走。
瞿红生就在她脚底下蹲着,把报纸给捡好了放回到窗口前,拿了烟刚想走,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的背影,眉头挑了挑,好象想起了什么来……
陈兰芝盯着手里的地图步履匆匆忙,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小旅馆没有?干净一点的!昨天刚听说这附近不太平,有个变态杀人犯前天才做了一起案子,这会儿天这么晚了,得赶快找个地方住下。
小卖店的卖家突然在身后大声叫起来:“唉,那位女同志你的钱包。”
陈兰芝回头一看,只见小卖店的店主正举着个钱包冲自己招呼,陈兰芝转身跑过去接过钱包道谢。
店主一把拉了她的袖子,小声说:“刚才有个男的站在旁边的阴影里头看你半天了,头上还戴着帽子和口罩,怕是没操好心,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来可得小心点。”
陈兰芝回头看了看,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影,向店主道了谢,拿了钱包往回走,店主还止不住叨叨:“这年月可不太平啊,现在的人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什么杀人啊,强奸啊,这种案子可多了去呢,年轻女孩子可得格外小心点。”
风把枯叶卷起又落下,在路灯底下划出一道阴影,一阵冷风吹过,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睫毛上凝成一滴小小的水珠。
陈兰芝抬起手接起一片雪花,想:那个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有没有看到这场雪?他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找他?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空气里有一股清冽的味道。
“打起精神来,陈兰芝,你会找到他的,他就在这个城市里,一定没有走远!”
陈兰芝裹紧衣服大步向前走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入视线,身姿挺拨笔直,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把整张脸挡的严严实实,只有那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他看着她一步步地走近,逐渐占满自己的整个视线,世界一片苍白,她是唯一的色彩。
女孩子对上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她愣住。
那双眼睛笑了,微微眯起,他一步步地向她走过来,低头看着她,轻声唤道:“兰芝,是你吗?”
看清他帽子下面露出的的一道粉红色的伤疤,她的心剧痛不止:“红生,是你吗?真的是你?”
她向他伸出手,想要推开帽子仔细看一看他,他却将她的手一把接住,反握在掌心:“对,是我,我是瞿红生。”
雪越下越大,四周空无一人,两个人默默对视,眼泪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她突然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红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抱紧怀里的小女人,慢慢地闭上眼睛,我的兰芝,终于又见到你了,原谅我这几个月的昏迷,是那个酷似你的声音把我给唤醒,而我却没有去找你,因为我的脸已经变成了这样……对不起,兰芝,对不起……
陈兰芝把宾馆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又开始鼓捣电视机。
“红生,你知道这个电视怎么开吗?得用遥控器?要不要让服务员过来给看一下?红生,浴室里面冷吗?你少洗一会儿,当心着凉。”
浴室里的人没有回应,小女人淘气的敲门:“红生,需要擦背工吗?五毛钱一次,很便宜的。”
男人笑了:“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他对着镜子开始脱衣服,衣服落在地上,露出肩膀上那个被她咬出来的牙印,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
浓密的头发中间婉延着一道伤疤,断裂的颔骨让他的整张脸变了形,原本英俊的面孔变得怪异而狰狞,一会儿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被吓住吗?男人叹了一口气,站在淋浴头下开始冲洗。
陈兰芝调好了电视,又把茶水泡好,浴室的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脸上还戴着那个黑乎乎的口罩。
对上她的眼神,他有些尴尬,她已经轻松地站起来:“洗完了?我给你泡了姜枣茶,喝一下去去寒气。”她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水声。
男人盯着杯子里的茶水发呆,要把口罩戴下来吗?会吓到她的。
第354章浓情
女孩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侯,看到的是坐在床上发呆的人,口罩还戴在脸上,面前的茶水一口也没动。
她走到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女人抬手将灯关掉,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女人坐上男人的膝盖,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抚摸着,一道伤疤在他浓密的黑发下延绵,下面是他受过伤的头骨。眼角有些湿润,她伏下身,轻轻地吻在他的额头上。
心痛他,真的是心在心痛啊。
一记浅浅的吻伴着泪水一起落在男人的额角。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带着薄茧的手指探进浴袍,抚上女人的后背,一丝丝一寸寸地抚摸过去,象是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她轻轻吻着他的眉眼,他的额头,他的耳廓,他的耳垂,她将他的口罩摘下来,轻吻他的唇。
心头燃起烈火,男人将她一把抱起,伏身放倒在床上,她轻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回吻着他。
“怕吗?”他吻着她的脖颈,轻声问她。
她小声挑衅:“你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笑了,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女孩热烈地回应着他。
几度云雨过后,他轻抚着她汗水微湿的发丝,小声问:“离开你这么久,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