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娘赶快抢在前头说:“李医生,你可千万别误会,兰芝肚子里的孩子可和我们家国良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国良急得赶快扯周婆娘:“妈,你别说了……”
周婆娘生怕这摊子事惹到周国良身上,扯着李医生连声道:“李医生,你听我说,兰芝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跟我们家国良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想把孩子给生下来,国良看她可怜,这才把她给带回来的,你可千万别给外人乱说啊。”
这一下李医生可就慌了:“老嫂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事儿可不小!
现如今国家政策抓得可严了,我们卫生所和乡里头年年都有指标,兰芝这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哪儿能生孩子?过一会儿天一亮,我就得叫所里的人过来,让她去流产!”
周大全突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个死婆娘咋就这么护短哩?自己家儿子干的好事儿瞒不住了,你叫人家闺女受那么大罪,你坏良心不?”
周婆娘怔了一下,指着周大全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个糟老头子,说的这算是啥话?刚才国良都说了,兰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周国良赶快伸着脖子说:“是我的,是我的,刚才你是听错了,我说了兰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周婆娘揪着周国良的耳朵大声骂:“你个死兔崽子,你是真糊涂了啊,你咋能背这号黑锅啊?周大全你这个死糟老头子也是,这种事儿能是乱认的吗?他一个小兔崽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他一起不懂事儿啊?”
周大全根本就不理她,扯着目瞪口呆的李医生走到一旁:“李医生,这个事儿,是俺们家国良办得不对。可是你也别怪你老嫂子瞒你。
现如今这政策紧,不是一家只叫生一个了吗?我和你嫂子寻思着,要不然先不叫他们俩领证,让兰芝先把孩子给生下来再说。
万一是个儿子了,俺们就大大方方地给办个酒席,连孩子的满月酒带他爹妈的喜事儿一起给办了。
要是个丫头哩,俺们就给上到俺们自己家的户口本底下,对外就说是在外头捡的,将来他们两口子名下没孩子,不是还能再生一个的吗?”
李医生这才算是把事儿给听明白了:“啊哟,大全叔啊,你们有这个考虑我是能理解,可是这个事儿,办得也太冒险了啊!万一乡里头查出来,兰芝这没结婚就先怀孕……”
“乡里头有人想来问,你只管推给我啊。”周大全陪着笑脸道:“李医生,当初你下乡到俺们村儿里头,俺周大全待你算是一直不错的吧?后来俺去当乡长,又特地把你调到乡卫生所当所长了不是?
要不是当初咱们有这个情份,俺现在也不敢张这个嘴啊。李医生,你就看在这么多年咱们之间这个交情份上,就算是帮俺一个忙,帮俺家老三一个忙,成不?”
周乡长已经把话给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还不答应,那就当真是有点不近人情了,李医生想了半天,到底是点了点头:“那既然这样……我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过你们得保证,只要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他们两个都得赶快把结婚证给补了,千万千万不能让我两头难做人。”
“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周大全说着话,一路把李医生给送出去。
再回房的时侯,只见周婆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放声哀号:“啊哟,你们这两个冤家哟,这是活活要把我给气死了哟。
我们家国良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小伙子了,哪儿能背这种黑锅啊,万一这种话一传出去,他的名声不就彻底毁了吗?周大全啊,周大全啊,你这个老糊涂啊,我跟你拼了!”
周婆娘张牙舞爪地冲到周大全面前就要去挠他,却被周大全一手拂开:“婆娘!忘了当初我进了大牢是谁把我给扒出来的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货!”
周婆娘一怔,住了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兰芝走出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满屋子人。
周国良赶快拿件衣服披到她的肩膀上来:“兰芝,你在屋里好好躺着吧,这会儿出来干啥?”
陈兰芝向着周婆娘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婶,对不起,让国良哥替我背累名声了,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大婶,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第386章都是你做的孽
周婆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泪瞬时就下来了:“兰芝,别怪婶子娘,我是真怕耽误你国良哥的终身大事儿啊。”
周大全闷声道:“你再怕,现在也晚了,刚才我那话已经出了口,也就收不回来了。现在啥也别说了,你把国良那屋给收拾出来让兰芝住着,国良,你上偏房住着去。”
周婆娘也就不再说话,带着儿媳妇去给陈兰芝收拾房间去了。周国良凑过来给陈兰芝说了声:“没事儿了,你安心住着就好,我们全家人一起保护你和孩子。”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陈兰芝看着黑漆漆的雨雾,再次被泪水朦胧了眼睛。
“红生,为了保护咱们的孩子,所有的人都尽了全力,这个情份,你我都要记着,将来,一定要加倍还给人家。”
第二天天不亮,周国良就起来了,再三交待着周婆娘一定要把陈兰芝给招待好,千万不能让她气着怄着了。
周婆娘叹着气说:“你小子啊,不用多交待我,这些我都知道。
昨天晚上我已经想明白了,兰芝这丫头对咱们家有恩,现如今人家遇到了这么大的难处,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昨天晚上的事儿,是妈不对,妈一时短见了,你别怨妈,放心吧,妈会好好待兰芝的,任是谁也不叫说她一句二话。”
周国良这才放下心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城里头跑。
昨天那么闹了一场,也不知道李冬现在怎么样了。
周国良骑着那个破摩托车,冒着雨又回到城里的家,却见房门大敞,屋子里一片狼籍。
周国良吓了一跳,屋里屋外找了一遍,哪里还有李冬的影子?电视机和录影机掉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就连玻璃茶几也碎了,不知道是当时李冬和那些人打架误碰的还是被那些人给故意砸的。
周国良暗道一声不好,冲回到自己房间里头翻了一圈,发现床铺下面放的那两千块钱还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钱装在怀里就往派出所跑。
派出所的民警刚上班,接到周国良的报案,说:“昨天晚上是被治安纠察队扭过来一个叫李冬的,听说是寻衅滋事,殴打执法人员,我们把他给扣了,现在在看守所呢。”
周国良一下子就急了,把那个民警给扯到一边,偷着往人家手里塞中华:“警察同志,这里面有误会,我那个朋友向来遵纪守法,他不是故意要打人的。”
民警把烟直接推回来:“不是故意的他下手还那么狠?那要是故意的他得怎么着啊?治安联防队一道儿去了五个人,他把其中一个鼻子给打塌了,另外一个打肿一只眼睛,还有一个硬是把人家胳膊上咬得出了血,另外两个过来的时侯也是鼻青脸肿的。
下手这么狠,还说什么误会啊?
我可告诉你啊,违反治安联防条例,最少得关半年以上,这会儿你啥也别说了,赶快给你朋友准备好被子褥子往里头送吧,怕是晚上一会儿,他还得在里头受罪。”
周国良没办法,回家打点了被子褥子往看守所送。
到了地方,周国良说尽好话,人家也只同意把被子褥子交到李冬手上,人是怎么也不不让见。
这一边,李冬昨天晚上被治安联防队的人给抓过来,当晚就挨了一顿毒打,又连夜被投进了看守所里。
身后的铁门一关,李冬的腿当场就软了,只见满屋子人一起看过来,有的嬉皮笑脸,有的一脸阴狠,竟然还有几个人眼神色眯眯的冲着他上下打量。
一看到他进来,这些人全都围过来,象是看什么稀奇玩艺儿似地看着他。
李冬被这些人看得心里头发毛,低头贴着墙想往里头溜,刚走了两步,就被人一把拦住,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冲着他一扬下巴,恶狠狠地说:“嘿,小子,懂不懂规矩啊?进来得先自报家门。”
李冬低着头咽了一把口水,没说话。
身后有个岁数大点的提醒他:“嘿,就是问你是哪儿的人,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李冬想了想,说:“我就是本市的,进来是因为……刚杀了两个人。”
……
姓丘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冬这小子会这么容易上当,本来还想着让那几个人往他屋里头放几条走私烟或者放把管制刀具之类的坑上他一把,再关他几个月呢。
没成想他会这么沉不住气,直接和联防队的人动了手,这一下,罪名直接就有了,关他个几年不成问题。
得到这个消息,张素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抱着老丘连说丘哥真是有能耐。
丘局长哪是个会吃亏的?替她办了这么大的事儿,当天晚上连着弄了她好几回。
害得张素娟第二天上班的时侯腿都是软的。
一个方面是想起那个姓丘的昨天晚上照死里弄自己的时侯那副不要脸的德性实在是太恶心。另外一个方面又觉得处置了他李冬实在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