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刘立新作为一家之主就是这么领导家风的?那我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至于你们两个颠巴颠巴的往这跑,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我把老刘家的人一得罪,往后你们不能从人家家里捞到好处了吗?
实话说给你们听,他们老刘家的人不抬举我,那就更加不会抬举我的娘家人。他们现在能把我踩在脚底下当牲口一样地打骂着,明天你们在他眼里也一样不算人!就这你们还巴巴的替他们说话?咋着啊?人家不拿你们当人,你们也不拿自己当人了?”
“你这是咋说话的?”陈国柱呼的一声站起来,巴掌一抬冲着陈兰芝又想招呼。
陈兰芝把身子往旁边一闪,随手把个烟灰缸握在手里,逼视着陈国柱说:“依着你对待我的态度,我本就不该管你叫这声爹的。刚才你打我那一耳光,我权且忍了,你要是还敢动手打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敢砍他刘立新一刀,也未必就不敢跟你动手!”
“你……”陈国柱看了看陈兰芝手里攥的那个玻璃烟缸,手里的巴掌扬了几下,终是不敢再打下去。
李昭凤被陈兰芝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不过是一天功夫,那个向来温顺懦弱的陈兰芝怎么就象变了个人一样,她不会是中邪了吧?眼看硬的不行,那就得来软的,李昭凤当即换了副面孔:“兰芝啊,我们也是为你好……”
“我的事儿轮得着你操心吗?你算是哪根葱哪头蒜?”
陈兰芝一口打断她的话,“怂勇着我嫁给刘刚抵了七袋水泥款的不就是你吗?他刘刚爱打女人这个事儿整个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你们还要把我往这火坑里头送,你又操的是什么心?
现如今我陈兰芝跳到这个火坑里头,我也不多怨你们了,可是你们也把心思给我放清楚了,别指着我能忍气吞声一辈子给你们换上点好处!”
陈国柱被气得张口结舌:“你,你……陈兰芝,你这个白眼狼,竟然说这种话?你是疯了傻了是不是?”
陈兰芝冷笑一声:“我没疯,就是叫他刘刚给我打得有点傻了,这会儿刚想起来,刚才把面给盛出来的时侯,我好象把昨儿个买的耗子药当成盐给放到面里头去了,刚才你们俩吃的那碗面就是。”
“啊哟!”李昭凤脸色一变,捂着自己的肚子就是一声哀号:“你这个丫头竟然这么狠!这边你用菜刀砍了公爹,那边你又拿着耗子药毒亲爹 ,你真是太不是东西了!啊哟,孩子他爹,我这会儿感觉着自己的肚子里面痛得很,怕是耗子药起作用了。啊哟,不行不行,咱们快走……”
听李昭凤这么一说,陈国柱也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一阵不舒服,两个人相互拉扯着往门外跑,陈国柱还不忘了回头骂陈兰芝:“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老子算是白养活你了。从今往后老子再也不会认你,你死在外头老子都不会管!”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陈兰芝抱着肩膀冷笑,这就是自己的家人啊,除了打除了骂除了拿着自己往外卖,你们还给了我什么?笑了半晌,陈兰芝又感觉到鼻子有点发酸,抬手抚了一把眼泪,回到厨房里又给自己下了碗面。
刘立新一家三口在医院里躲了一天,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个结果。
陈兰芝真是彻底变了一个人,陈国柱带着李昭凤打上门去,她不但不害怕还反治了他们两个人一道,两个人跑到县医院就吵吵着要洗胃,要住院,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在面条里面下了毒要毒死他们。还吵吵着说自己来劝架是刘立新叫来的,两个人洗胃的钱,加上住院的钱,再加上误工的钱还有营养费,都得叫亲家出。
张春红是县医院的妇科主任,眼瞅着这两个人明明没啥事儿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生怕自己家那点丑事儿整个单位不知道似的,好说歹说的这才算是把那两个人给劝走。
第005章小姑子
刘立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回搬救军,反倒把自己搬成了张伯仑,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陈兰芝这个小丫头片子果然深藏不露,合着以往那副小绵羊的样子就是装出来的,专等的是结了婚把面具一撕,给众人来个下马威,然后就直接要夺权啊。
以后几十年那日子可长得很,要是由着这小女子在家里耍菜刀,这一家人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寻思了半晌,刘主任把大|腿一拍作了总结性的发言:这个女人咱们已经娶进门来了,只能继续和她过下去,这是一场持续的战争,永久的战争,我们要讲战术讲战略讲方法,不能再拼力蛮干。
男人说的话总是对的,张春红点了点头:“老刘说得对,刚子啊,今天晚上我在医院陪你爸,你回去和陈兰芝再好好聊聊,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哄着她把该办的事儿一办,明年叫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她的心也就定下来了,性子也就没有这么狠了。”
刘刚缩着脖子直摇头:“你也生了我和我妹,你那个性子咋还彪成这样哩?昨儿个我打她,你不说上前拦着还叫我下手狠一点,把她打服了才好?”
张春红骂他:“怂货,我知道你是不敢回家。我说,那可是咱们家,总不能叫她一个丫头片子给占住,咱们反倒不敢进门了,啥也不说了,你赶快给我回去。”
刘立新和张春红合伙把刘刚赶出病房催着他赶快回家,刘刚骑着他的大二八走在路上,心里头还是直突突,想起来白天陈兰芝抡着菜刀照着老爸身上砍的那个样子感觉肝儿都颤了,万一半夜她趁着自己睡着了,再拿着菜刀给自己一下子哩?
刘刚的妹子就在县卫校上学,实在不行,上她那凑和一晚上去,刘刚直接把车把一转,冲着县卫校就去了。
刘恒敏真没想到哥哥会深更半夜地跑到学校来找自己,等把事情问清楚,可把她给吓了一跳:“不会吧?我看陈兰芝表面上看着挺老实的啊,她竟然敢跟爸动手?我说你和妈就在旁边看着,就没说上去收拾她一下?”
刘刚说:“你是不知道当时陈兰芝那个样儿,手里掂着把带血的菜刀就跟那母夜叉似的,当时就指着咱爸的鼻子问:你说你是想上医院还是想上火葬场,你要是还敢叫刘刚打我,我这会儿就直接叫你死在这儿。”
“她敢这么说话?”刘恒敏一下子就火了:“这你还能忍她?算了算了,我这会儿也不和你多说了,你拿着我的学生证到我们学校的招待所里住一晚,明天我亲自会会这个女人去。”
陈兰芝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完了又把昨天买的那身新衣服也给穿上,打算一会儿吃完了饭出门去转转,看看附近有什么地方招工的先得给自己找份工作干。
这回陈兰芝可绝然不能象上辈子似的,说起来没工作叫刘刚一家人养活了,其实是给人家当了一辈子不拿钱的保姆,还连个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大门一响,是刘恒敏回来了,进门瞪着陈兰芝就是一句:“哟,我爸在医院里头躺着,你作为儿媳妇的也不说过去看看,反倒只管自己吃饱喝美了啊?”
陈兰芝看了刘恒敏一眼,神思有点恍然。
此时的刘恒敏也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红毛衣,耳边扎着两个小辫,清脆得跟那刚出土的小嫩葱似的,谁能想到,再过几年她会自杀,还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
眼看陈兰芝不说话,刘恒敏更生气了,嗓子也提得老高:“喂,我不是跟你说话呢?你一个乡下女人,我哥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倒好,进门就打公公,有你这种没教养的女人吗?”
陈兰芝盯着刘恒敏就叹了一口气:“恒敏,凡事都别把话给说满了。我是个乡下人你看不起我,说不定将来你会哭着喊着要嫁个乡下人呢。”
陈兰芝把头一偏,叫刘恒敏看自己头上那个缝得象蜈蚣一样的伤口:“这就是结婚那天晚上,你哥把我打的,你|妈带我上医院为了省钱不给我打麻药。恒敏,你就是学医护专业的,你该知道这一针针一线线硬往头皮上缝会有多痛。
可是回到家里来呢,你爸妈不说教育你哥让他不要再打我,还告诉他以后想修理我就趁着没人的时侯关上门好好修理,免得叫外人看见了丢了老刘家的脸面,恒敏,这难道就是你们家的教养?”
刘恒敏被她噎得没话说,还是梗着脖子强辩:“那你也不能和我爸动菜刀啊?你这么野蛮,我哥他还怎么跟你过日子?”
陈兰芝笑了:“过不了那就离呗,要是我猜得不错,你哥现在就在你那儿吧?麻烦你把这话给他带过去,这日子我是不打算跟他过下去了,你叫他抽个空回来跟我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
不等刘恒敏再开口,陈兰芝把手里的小布袋一提径自出了门,眼下还是找工作要紧,该说的话说完了,我也没心思和你们老刘家的人多耗。
这年月,大多数企业要么是国营要么是集体,都需要统一招工,偶尔有几家私人生意,店面也都小得很,人家也用不着招人,陈兰芝转了一大圈就打听到个卖油的作坊在招小工,一个月给十六块钱工资。老板娘说叫陈兰芝先干十几天试试,等下个月初再给她算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