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知道的，能让你爸变成这个德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又碰到了和卫国署有关的人或者事儿。上一次你爸这样是赶上卫国署的车路过，大上次是坐客车，同座的是一个卫国署服役的。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他这点儿小毛病？”
田小福捂着嘴巴笑，回头看看田有良的样子，真是精神气儿都提起了不少。
田小福突然想到，那上辈子，如此热爱卫国署的田有良，是不是也是老早就发现丁建国身上没有他喜欢的那种卫国署的正气？所以才一直反对她和他结婚？
田小福摇了摇头，算了，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就当大梦一场，就当过眼云烟，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等明天，他们把葡萄卖掉，再把隔壁收拾好，她和田小伟的学费就差不多了。
对能再次上学，田小福心里也是很期待的。小学六年她的成绩不说极好，但是也不孬。初二的时候之所以一门心思辍学不读一方面是家里条件不好，另一方面也有小姑家旁边的那个姑娘，她前世的初中同学兼前闺蜜卢小慧的撺掇。
她是退学了，结果卢小慧考上了高中，虽然她也没考上大学，不过却也在家里人的帮助下在乡镇医院找了个稳定的工作。可比她强太多了。
这辈子，田小福不仅要读书，还要考高中考大学。知识就是力量，对很多人来说也确实能够改变命运！她田小福这辈子可是要抓住一切机会改变自己改变这个家的未来的。
“小福，想啥呢？那么出神？”刘翠芬看到田小福走神儿开口问。
“没，没想啥。”
第二天一早，田小福一家就浩浩荡荡的出发去赶集了。
田小福和田小伟两姐弟不过能拿几串儿，这加上田有良和刘翠芬就不同了。为了赶集，田有良还去借了隔壁旺财家的驴车，里面摆满了装了葡萄的柳条筐子，筐子里面是松软的青草，青草上面都是翠绿的葡萄。
田小福他们去的早，还没多少人出摊子。田小福一家整理摊位的时候有上一个集来过的人倒是认出了田小福和田小伟这对有趣的姐弟。
“呦，你们小姐俩又来卖葡萄了？”
“嗯，”田小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次是我爸妈跟我们一起过来的。”
“那成，倒是我也买一串儿给我孙子尝尝。”
“好嘞。”
这遇到了知道他们姐俩卖葡萄的人后田小福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恐怕不好加价儿了。上一个集人家都知道你卖八毛，这一个集你卖一块二，这是个人就受不了啊。
看到田小福有些黑的脸，田有良过来问。
“怎么了小福？”
“咱们这一次恐怕卖不上价儿了。他们认识我和小伟，知道上一个集卖的八毛。”
“八毛就八毛吧。”田有良虽然有些心疼钱，不过做人得知道知足，也不能贪多。没卖之前，这院子里的葡萄顶多让他们痛快痛快嘴，但是对这个贫苦的家来说，钱却是最急缺的。
田小福有些苦恼，她拍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爸，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家葡萄刚开卖就卖一块二一斤，然后十点之后一块一，十一点之后一块，十二点之后八毛一串儿。怎么样？！先到先挑先选，能花的起这个钱买葡萄吃的也补在乎那几毛钱，可是咱们在乎啊。如果想省钱的就等十二点之后再买
。至于上一个集上我卖的价格，爸你就说是我胡乱卖的，做不得准。百货里的葡萄要卖一块二三，但是不是新鲜的而且去县城还得两块钱的车票钱，还不如买咱们的。”
田有良是越听眼睛越亮，小福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啊，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他怎么就想不到这样的好点子呢。
“中啊，你这孩子真是太精怪了。”
田小福害羞一笑，“人有两种，一种是爱面子的，一种是爱占便宜的。爱面子的有时候会越贵越买，爱占便宜的也能帮咱们处理掉最后剩下的葡萄。爸，等会儿我再去超市里花钱买个大纸壳，然后写上大字，这回就不怕他们看不到了。”
“中，去吧，翠芬，给孩子拿钱。”
“好嘞。”刘翠芬也是高兴，她家小福太厉害太聪明了，别的孩子哪里能想得到这种好点子啊。
田小福从商店里买来大纸壳子花了两毛钱，商店还借给她笔写字用。
田小福在纸壳上写上，“回馈乡里县城百货里一块三的大葡萄只要一块二。新摘的新鲜葡萄，营养好吃又有面儿。另，十点之后葡萄做促销，每个小时减掉一毛钱，十二点之后只八毛钱了。”末了还画了一个卡通版的孩子对着葡萄流口水的样子。
大纸壳子往驴车跟前一戳，立时就和边儿上的摊位不同起来。也是吸引了很多人来看。
“小姑娘，上一个集这葡萄不是八毛一斤嘛。”
有人来问价，田有良站出来道，“上个集是孩子不懂事，瞎卖的，本来我家亲戚说想拿到县城去卖的。这不嫌费时费事的就来咱们家这边儿卖。
一块二也不贵了，这东西不好养活可是比苹果香蕉还要紧俏的呢。旱地生的还甜，您又不用劳心费力的跑一趟县城，去县城费事不说那车票也得两块钱呢。
您这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我们这俩孩子就能多闹两块儿糖不是。”田有良按照田小福给他说的思路说了一大堆。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田小福和田小伟。
“罢了罢了，看在俩孩子的份儿上，给我来十斤吧。给我分两份儿装。”
“好嘞。”
第17章 数钱
“哇，真有钱，一块二一斤的葡萄这说买就买了，这十二块钱哪里有等会儿八毛一串儿来的实惠啊。”
“你没看人家卖葡萄的都是给他挑的最好的嘛，个儿大看着好看也整装，也稀罕人儿。人家有钱想挑最好的，人家就买呗，咱们这没钱的小老百姓就等着十二点之后买八毛的吧。”
“唉，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围观人的议论声的确是让买葡萄的这人脸上很是风光。他这些年在做生意赚了不少，这回老家来也是想要衣锦还乡扬眉吐气一把。这才买了这可集上最贵的水果，葡萄。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葡萄他尝了，比外面的葡萄提子都要甜很多，品相也是上佳的，放到外面这上佳的葡萄可是能卖到一块六七的，这才一块二，说起来也算是赚到了呢。
想到这儿，这中年人又来了一句。
“再给我来五斤吧。这给我爹妈丈母娘的都买了，我媳妇儿可还没得吃呢。”
田小福一听这话连忙上前夸奖。
“阿姨真有福气，等以后我长大了嫁人，也要找一个像大叔一样懂得疼老婆又孝顺的人。”
“哈哈哈，”被夸了疼老婆还孝顺的男人哈哈大笑，给钱给的那叫一个痛快啊。
田有良面上不显心里可是激动万分，这就一单生意竟然就收到手里小二十啊，这钱简直和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
有了这男人带头，接下来又有了几个买家，不过倒是没这位仁兄这样财大气粗一买买十五斤的买，不过也是五斤往上。在旁边负责收钱的刘翠芬感觉自己数钱都数到手抽筋了。
这钱放到后世虽然不算太多，但是在这个时候对这个家来说却已经不少了，一年到头了家里地里的收入顶天了也就五六百，卖了粮食就得马上还别人的种子肥钱，最后剩到手里的能有三百就不错了，而这三百是全家一年的生活费，里面逢年过节还要给田青山和王香花老两口一部分，一年里又得去掉一百。也不怪这个家连一百块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了。
可是现在，手里握着的可是他们能动用得了的余钱，这能不让刘翠芬兴奋嘛。
不过，这年月里一般人家都没多少钱有能力买葡萄这种稀罕瓜果的人就更少了。看葡萄的人不少，可是买的人就渐渐的少了。大家都在观望着，等待葡萄的降价。
就在这时，田有良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老三，你家有葡萄？”这个话语里都是惊喜的声音的赫然就是昨天才见过的冷锋。
“冷，大哥，”田有良把嘴巴里的首长俩字给咽回了肚子。
“哈哈，真是巧了，我要是知道你家有葡萄我就告诉你让你给我留着了，老太太最爱吃葡萄了。我去了县城百货，没看到好的，都不怎么新鲜了。不过现在有也总比没有好。给我留二十斤，今天下午，小田就把冰箱给拉回去了，回头你给我插上电，把葡萄放在冷藏里，哦，你用过冰箱没？”
田有良搓了搓手，“我不会用啊，那都是高级货，电视里才看过。”田有良家那黑白电视机只能看到一个县台，倒是有幸看过冰箱这个物件。
“我会，”田小福举起手，“我，我在画册上看到过。”田小福临时胡编，没想到冷锋倒是信了。
“那行，到时候你们爷俩就看说明书研究吧。”说完冷锋直接甩下二十五块钱说那多出来的是运费，然后人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