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 (Jilly)

　　“很疼？”娇气小姑娘哭成这样，他凑近了说，湿润温热气息全都扑洒在她敏感耳朵上，沈星梨往后躲了下，被他摁住脖子。
　　“嗯。”
　　家庭医生收拾着工具箱，还没走，不合时宜地过来打断：“我来给你看看。”
　　言嘉许松开沈星梨。
　　家庭医生 检查了一下，笑着说：“没多大事儿，软组织擦伤，你擦点儿药就可以了。注意不要沾水。”
　　“嗯。”沈星梨为自己不争气眼泪愧疚。
　　原来没有什么问题啊。
　　等一切都结束了。
　　家庭医生收拾工具箱离开，言奶奶睡着了，保姆也整理完客厅回去。
　　只剩下两个人。
　　言嘉许冷静下来。
　　小姑娘揉了揉自己脖子，站起来，说：“那我回去了。”
　　“嗯。”他没动，声音低低。
　　沈星梨去楼上取了自己作业，委屈还没有消散，独自走向门口。
　　言嘉许听见开门声音才醒悟过来。
　　他站起来，走向她，这才看到小姑娘眼底落寞。
　　其实言嘉许一直是矛盾，他本来刚想走近她一步。现实又重重给了他一击，这样基因，这样家庭形态，他言嘉许，真有爱人能力吗？
　　还是说，他自生下来到现在，也会是一个冷血动物。
　　就像今晚言慎一样遭人恨。
　　没有人不恨他。
　　关少琳恨他不负责任，夏萌恨他枉付青春，奶奶恨他败坏名声，而自己也恨他冷血无情。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这么小，还这么好她会值得更好人生吧，何必跟他纠缠在这一场漩涡中呢？
　　沈星梨撇撇嘴，“我自己走了，你不要送我了。”
　　言嘉许笑了下，问他：“外面可能有小偷出没，前几天隔壁家还丢了东西，你确定自己可以走吗？”
　　“应该，可以吧。”沈星梨被他吓住了，回答有些勉强。
　　“哦。”他轻轻叹息，“你这么厉害，还能替我挨打，替你姐姐挨打，跟小偷搏斗一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沈星梨埋怨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跑快点！”
　　言嘉许：“”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接过她手里厚厚一摞作业，“好了，不逗你了，送你回去。”
　　沈星梨这才放晴，脸上露出愉悦表情，眼睛笑得弯弯，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伤痛。
　　外面更深露重，沈星梨挨着他走，发现言嘉许心情低落。
　　她其实搞不懂言爸爸和那个阿姨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不如，我们出去玩吧。”
　　“现在？”言嘉许看她。
　　“嗯，我想吃烧烤了，还想坐在自行车后座。”
　　“有些晚。”他犹豫了一瞬。
　　“没关系，我就少睡一两个小时而已。而且高中生需要适当放松啊。”她抱住他手臂，轻轻晃动着撒娇。
　　“好。”没过一分钟，他就动摇了，然后答应了。
　　言嘉许去取了自行车，沈星梨站在门口等着，也不敢离得太远，怕真遇见小偷。
　　“想什么呢？”他抬手敲了下她脑袋，发觉她在愣神。
　　沈星梨软绵绵挨着他，笑，像一缕干净而明媚光。
　　言嘉许忽然被她笑感染，愣着没动。
　　下一秒 ，沈星梨张开怀抱，抱住了他。
　　她说：“你不要怕哦，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闭上眼睛，有风在耳边吹。
　　腰间有小姑娘柔软触感，少女纤细手臂缠绕在他腰上，发间有隐隐香气，她怀抱是那么温暖。
　　很久之后，他手也放在她腰上，缓慢地回应着：“好。”
　　“你一直陪着我。”
　　“这是承诺，不能忘。”


第39章
　　沈星梨因为见识过刚刚房子里剑拔弩张，太恐怖了, 哪有人一言不合就打架呢？
　　她默默担心言嘉许心里承受能力和她一样弱, 虽然不知道言家伯伯和那个阿姨到底怎么了, 但似乎是不好事情。她觉得自己应该陪一陪言嘉许, 好好保护他，不要做傻事。
　　等这一番心理活动过去, 两个人已经到了街角。
　　言嘉许把自行车丢在路边，又恢复了一副闲散，什么都不在乎模样, 懒懒手插在兜里。
　　沈星梨在他身边晃了晃，很想牵住他手, 保护他一下什么。
　　但可惜，小魔爪不敢伸过去。
　　在“我到底要不要牵他手”边缘疯狂试探着，两人都长大了再牵手很奇怪吧？哪怕亲兄妹都不这样了, 可万一他伤心过度不看路被撞死了怎么办？
　　各种思想碰撞。
　　最后，她放弃了-要是被他甩开更难看。
　　但是。8221228103583127880“36215215438221
　　走上台阶时候，手腕忽然被一股神奇力量控制住——言嘉许勾手握住了她, 垂眸睨着：“走个路也摇摇晃晃, 你多大了。”
　　又说：“看着脚下。”
　　沈星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我是想保护你来着！你看不出来吗？还好意思骂我！我刚刚不勇敢吗？要是别人早给我颁发“见义勇为”证书了！
　　但嘴上说是：“好，我知道了。”她反手，也攥住了他手腕。
　　都是隔着衣服
　　言嘉许笑了笑, 感受到手腕渺小力量, 没有松开她。
　　两个人就以这样奇怪牵手姿势, 走入烧烤店。
　　天气冷下来，烧烤店设在外面摊子已经收起来了，门店里座位也不多，好在现在晚了，来吃饭人并不算多，有位置。
　　老板娘都认识他们了，笑着道：“今天吃点什么？”
　　言嘉许看向沈星梨，眼神询问，沈星梨笑眯眯地说：“我要吃烤茄子。”
　　“除了这个别呢？”
　　“没了。”某人说。
　　他就知道问她也是白问，擅自做了决定。没再任性给她吃烧烤，道：“打个边炉吧，小锅就行。”
　　“好嘞，等着我把配菜单子给你拿过去。”
　　两个人找了个靠近收银台角落坐下来。其实他个子太高了，坐在这么狭小位置上有点儿奇怪，腿都伸不开。
　　面对面坐着，腿都能相互碰到，沈星梨感觉桌下，自己膝盖碰到星星点点温热，轻轻摩擦着，是不小心撞到他30 340腿。
　　这一点发现让她脸红
　　幸好言嘉许正低头看着菜单，并未察觉。沈星梨默默地把腿收进来，固定在一个小框框里面，像幼儿园小学生那样坐姿。
　　她看着言嘉许一举一动，低头蹙眉都尽收眼底，犹豫着开口：“不要”
　　“好了，我没事。”他开口打断她试图安慰。
　　“哦。”沈星梨垂头摸摸自己耳朵，“可是我想你开心点。”
　　这是真话，言嘉许不高兴，沈星梨也不会开心。
　　菜还没上来，他给她倒了水，涮了一遍碗筷，这才悠悠开口：“是想问我感受，怕我难过？”
　　“嗯。”她点头。
　　迷蒙灯光下，他笑很温和，手里拿着不锈钢茶壶，说：“其实没有。”
　　“真？”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真。”他又是温和一笑，很好看，只是那张脸太过妖孽，“长辈事情很复杂，我在十多年前就接受了这样事实，所以今天发生事情不算突然。”
　　十多年前？可当时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沈星梨大概推算了下，他当时也就在上小学初中样子，一个小孩子是如何接受这样家庭变故。
　　沈星梨虽然搞不清具体状况，但她大概知道言嘉许爸爸妈妈很不和，非常不像一家人。每年少有那么几次回来，却跟远道而来亲戚没什么区别。
　　她表情纠结。
　　言嘉许并不忌讳把这些事跟她坦白，他花了两分钟，把父母结合，以及他出生，当一个故事讲给她听。
　　无非就是豪门联姻，两个出格人做了荒唐事，不负责生下一个儿子。
　　又去追寻自己想要人生。
　　摇曳灯光下，他依然笑着。
　　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沈星梨却难过了，看他修长手指捏着透明玻璃杯把玩，云淡风轻模样，她心如刀绞。
　　她想，虽然自己和奶奶一起生活，但如果沈永龙和曾红离婚，并且有了各自爱人，她应该会很难过。
　　那可是她家啊。无论如何他们是他依仗。
　　沈星梨诚挚地握住了言嘉许一只手，“以后这些不开心事都会过去，你相信我，会越来越好。”
　　少女认真模样让人心颤，言嘉许反手捏了她柔若无骨手掌一下，低声回：“好。”
　　“嗯。”她又笑起来。
　　几秒后，他拍拍她手背松开，及时止住了这一场谈话：“好了，不提这个。我有些话想问你。”
　　“什么？”
　　“你先吃。”
　　很快菜上来了。
　　沈星梨是一个很容易被吃东西吸引过去人，她说来吃饭，就是真吃饭。
　　边炉上来，她闷头就开始吃，言嘉许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水。沈星梨要一瓶椰奶时候，老板娘问：“还要别 饮料吗？”
　　“加一罐啤酒吧。”他随口道。
　　不一会儿，沈星梨就把肚皮吃圆滚滚了。依然埋头继续吃着，秉持着不能浪费原则。
　　“你不吃吗？”
　　他摇头。
　　“哦。”沈星梨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