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名姜越松,也就是姜御丞的爷爷,前抗美援朝老兵,退伍后因为姜云之跟喻淼离婚的事回老家遛鸟养鱼,再不过问姜家事,如今已年过六旬,却仍精神瞿烁,身子骨硬朗十分,笑容满面地同蒋明志在谈论这里面带队的姜御丞。
原本以为这场博弈会耗费一个小时才会彻底结束,最终仅用了半小时,霍楠开直升机来救援的时候,姜御丞一个翻身从黄石上越下来,枪械上膛,张克还未反应过来,他利落地一个一枪,全部命中头盔顶的红点,红烟立马腾腾地往上冒,同时段,程立铭带人从另一头涌过来,在全部火力集中到姜御丞身上时,突突几枪,教官们全数阵亡。
指挥中心里一片掌声。
“这小子有他爹当年的气魄,在很多方面甚至还更胜一筹。”姜越松负手笑道。
蒋明志也扬起嘴角,“那肯定,人都来特战旅了,一个月练下来,特战基地都能被他开出一片新天地。”
姜越松和蔼地笑了笑,问蒋明志:“今晚还有训练吗?”
“没了,一个月紧急训练,也得给这些孩子放几天假,不然外面的家属可得提刀来找我了。”蒋明志开玩笑回。
“正好,阿淼听说我回郢城,今晚邀请我去吃顿饭,一会儿训练结束后,你把御丞给我叫过来,我带他一起过去。”姜越松说,对喻淼,他觉得是姜家亏欠了,这些年也一直跟喻淼保持联系,此番过来除了与这些昔日战友相见,也亦是为了来见喻淼一面。
“那云之那边,您不去了?”蒋明志问。
“先不着急,什么时候去都一样。”姜越松说。
蒋明志顿了顿,“行。”
临近黄昏,姜御丞一回个人独立宿舍就钻浴室里,利索地扒掉作训服,把今天在外摸爬滚打招惹的一身汗和灰给冲干净,出来时只裹了条浴巾在腰间,头发囫囵搓两下,看着放在电脑桌上的合照和南珈重新给他买的手表,不禁笑然。
季节也进入深秋,早晨起来跑操都觉得冷风刺骨,姜御丞刚换上秋常服,蒋明志就在外边咚咚咚地敲门,姜御丞慢悠悠把外套套上,才过来开门。
“干什么呢这么慢,打人张中校头盔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犹豫?”蒋明志一见他就装模作样的斥责。
姜御丞知道蒋明志一向如此,也迎和他,把面子给足了,“人张中校在当时是敌人,您又不是敌人,我也不敢把您当敌人啊。”
这一番话说得蒋明志心头舒畅,赶紧让姜御丞收拾收拾,“有人要见你,把大衣给带上,现在外边天冷,风吹得呼啊呼的。”
“谁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放心,不会给你下套。”蒋明志故意卖关子。
姜御丞就这么被蒋明志给忽悠到一辆吉普车旁,蒋明志嘱咐他在这儿等着,人就离开办事去了。
看看周围也没什么人,在冷风中站了会儿,姜越松才带着人走过来。
姜御丞老远就瞧清了姜越松,忙迎上前去,难得的惊讶住,“爷爷?”
原来今早在姜云之身边的那个背影是姜越松。
“您怎么找我来了?”姜御丞问。
姜越松笑一声,“我是来看你妈的,顺带来瞧瞧你。”
得,不是亲孙儿。
姜御丞闭嘴,不说话了。
爷孙俩上了车,去郢城。
喻淼这边已经打点好,车直接开到香雅园饭店门口,喻淼亲自下楼来接,姜御丞离开的那三年,喻淼怨恨姜云之的决定,当时同姜云之见了一面,又是一番争吵,而姜御丞不可能再回来,她痛心疾首便跑去英国呆了三年,最近听到姜御丞有找她的消息,她把国外的工作彻底处理完,才匆匆从英国飞回来。
落座后,姜御丞正要把大衣脱下挂在椅背上,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见喻淼在同姜越松聊得畅快,他就走出来接。
“二丞!出大事了!”听筒里立马传来南北墨嘶吼的叫声,“之前打你电话老打不通,现在终于给我打通了,哎哟我的妈哎,我这当大舅子的太不容易了。”
“说重点。”姜御丞有时候挺烦他说半天说不到重点的坏毛病。
南北墨咳了两声,“南珈今早出了车祸,也就南珈性子温柔,不跟肇事者计较,赔了点钱就算了,要不是部队的那道该死的铁门栅栏挡在我面前,我早冲出去打爆那人的头了我!”
姜御丞心口便窒,像被什么打了一记闷拳,忙问:“珈儿在哪个医院?”
“没受伤,就两辆车刮到了,南珈现在正在香雅园跟温以征吃饭呢,”南北墨说,听筒那边忽而就没声儿了,“喂?喂二丞,我去,又不打招呼就挂我电话,二丞你这个混蛋白眼狼没人性的,算老子脾气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南北墨趁机在旁人面前埋汰姜御丞两句,骄傲得意地对那些新兵蛋子说:“瞧瞧,特战旅的队长连我都不敢惹,我说一他就不敢说二,更不用说骂他了,所以你们给老子好好训练,不听话的,知道是什么下场了吧!”
众人唏嘘。
再拨电话过去,已是通话中。
......
二楼的包厢里,南珈以果汁代酒跟客户碰杯,认识她的客户都知道她从不沾酒,往常温以征带她出来见客户,也都保护有加,大家便就和气吃饭,能喝的就喝,不能的就多吃点菜。
杯底的果汁喝光,南珈听见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忙放下杯子,拿出来一看是姜御丞,她欢欣雀跃。
身旁的温以征瞧见她这副模样,便笑,“怎么了?”
“阿丞给我打电话了,我出去接一下。”
南珈眉眼弯弯,是满心的高兴,温以征稍愣,随之笑言点头,南珈起身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跟姜御丞讲电话。
“喂,珈儿。”
本来打算应付完这里的饭局,姜御丞就回家去找南珈,也有要给她惊喜的意思,但听南北墨这么一说,他一刻都坐不住。
“你训练结束啦?”南珈心里就像有个小木鱼在敲呀敲,听到姜御丞声音的那一刻,敲得更厉害了。
一个月,可真想他呀。
姜御丞嗓音温柔如水,“嗯,你在香雅园的几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南珈震惊,想了想又道,“是我哥告诉你的吧,他肯定也把今早的事告诉你了,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现在在二楼的走廊跟你接电话,你要来找我么?我这边快结束了,我回家等你吧。”
除了铺天卷地的担忧心焦,还有想念,无法遏制的想念。
“不用,我这就下来,你等我一下。”姜御丞说。
南珈毫无意外地就愣了几秒钟,心里顿时满满涨涨的都是惊喜,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一样,“你也在香雅园?!”
“嗯。”沉着润雅的一声。
“好,我在外面等你。”
南珈说得轻轻的,喜形于色,原本是靠着墙,现在已经变成侧身抵着墙面,嘴边的笑意让人看了都觉得开心,全然一副在热恋中的少女模样,好像只要跟姜御丞在一起,无论过了多久,都还像刚谈恋爱那会儿。
可姜御丞正等南珈先挂电话,却听南珈突然惊呼一声,听闻情况不太对劲,没应身后来叫他的喻淼,姜御丞立即奔下楼。
“怎么回事?”
温以征从包厢里出来,盯住面前的中年男人。
南珈捂住胸前刚刚被那名醉汉泼了一杯酒就湿透的衣服,她打着电话,没注意来人,莫名其妙就被泼了,抬头一看是名衣冠楚楚的醉汉,开口却是各种器官和低俗轻浮的话,南珈懒得与之辩驳,遇到这种人根本说不通,就撂了句“你再纠缠我就报警了”,温以征就来了。
“哟,华盛集团的老总也来了,”醉汉看着温以征哈哈大笑,“温总,你不是也要和我抢女人吧,可惜了,这位美女是我先看上的,美女,去我那儿喝杯酒呗,衣服都湿了,我那儿有烘干机,你脱了......”
南珈清清冷冷地盯着醉汉,见站在旁边的女服务生手上端着水,南珈拿走那杯水直接往醉汉裆下一泼,服务生顿时惊乍,围观的人愈发多起来。
南珈却语气平静淡然,“还是烘你自己吧,以征哥,我们回去。”
“嗯。”温以征应,没拿外套出来,只能先回包厢。
不料没走几步,醉汉怒发冲冠,挥起拳头就冲上来。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穿那么少不就是给男人......”
温以征侧身挡住南珈,一把扣住醉汉的手腕往后掰,当是时南珈转过身,肩上就拢上来一件蓝色的军大衣,遮住了她湿了一片的衣服,男人的温度也随即裹住她。
还未反应过来,余光里走进一个身形挺硬颀硕的男人,套着黑色长靴的长腿往前一踢,看似随意,力度却十足,温以征一放手,醉汉便就往后坠。
姜御丞眉眼间冷气笼罩,一边朝那醉汉去,一边不耐烦地拉松领带,在那醉汉落地之前往左脸上狠狠一拳砸下去,醉汉立马四仰八叉地摔到地板上,砸出了沉闷的声响,酒杯也碎了一地。
见姜御丞并没收手的意思,神色的狠厉让南珈心头猛然一跳,南珈怕他又回到之前的状态,忙上前拉住他:“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