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被拉进去的那一瞬间,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人也追到了这条路上,宗夏在门缝里看见那两个人在女洗手间门外徘徊。
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门都很宽大,门开着的时候,门后也有一块比较大的三角距离,宗夏此刻正被人捂着嘴,抵在男洗手间门后的三角距离中。
宗夏不知道祁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见识他,所有的害怕也就烟消云散了,开始她被人拖进来,害怕极了,张口要想喊叫,被祁凛眼明手快捂住了嘴抵到门后。
宗夏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就把祁凛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问祁凛:“你……你怎么……来了?”宗夏想把话说得连贯一点,然而一开口就发现酒精不仅麻痹她的大脑,还有点麻痹了她的舌头,不自然的就大舌头起来。
大概是酒气太重,祁凛眉头微蹙,反问:“你喝了多少?”宗夏被这么个简单的问题问住了,然后居然认真的开始掰自己的手指,乖乖的回想计算今天自己喝了多少,因为她要回答祁凛的问题。
然而宗夏发现,自己根本记不清了,算了一会儿后就放弃的摆摆手:“不算了,算……不出来。”
祁凛居高临下看着宗夏的醉态,眉眼低垂的时候,两颊微微泛红,唇瓣丰盈润泽,吐出夹着酒气的芬芳,她的手攀在他的手臂上,抬眼看他时,眉眼中水汽氤氲,楚楚可怜,最要命的是她眼中那直击人心的信任,那无比信任的目光,仿佛一团火,将祁凛的心烧的灼痛。
喉头上下滑动过,祁凛往后退了半步,将宗夏从男洗手间门后拉出。
宗夏往周围探头看了看,刚才跟踪她的两个男人大概以为她躲进洗手间,所以离开了。
呼出一口气,宗夏靠着墙壁拍胸口收惊,祁凛过来扶着她,宗夏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冯叔叔……让我在门外……等他来着。”
祁凛看了一眼那宴会厅的方向,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刚才追你的两个人真的已经走了?万一还在呢?”宗夏一愣,思维迟钝,没有恢复。
“是哦。
那……怎么办?”宗夏完全依赖祁凛,相信只要有他在,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不会不管自己。
祁凛确实不会不管她,指向反方向的楼梯出口,说道:“从楼梯下去吧,我的车在下面。”
宗夏不疑有他,从正路上下电梯,肯定会遇到人,她现在状态不好,给人看见或拍到都不行,走楼梯确实比坐电梯安全一些。
当即同意:“嗯。
麻……烦了。”
说完之后,祁凛伸手过来扶她,宗夏借着祁凛的力气,半个人的重量靠着他,让祁凛扶着自己往楼梯出口走去。
酒会宴会厅在十三楼,好在下楼没有上楼那么累,就是走下去也没什么。
“老板……你怎么会……出现?”楼梯间里很安静,宗夏的声音都有回声。
“来接我妈。”
祁凛回道。
宗夏了然,崔阿姨也参加了宴会,开始她还跟崔阿姨喝了一点呢,宗夏又醉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问:“那你接到了没有?”祁凛沉默片刻:“没有。”
宗夏忽然笑了两声:“嘻嘻,是被我给截胡了吗?崔阿姨要知道的话,会不会骂我。
应该不会吧,崔阿姨可温柔了……”“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宗夏的醉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凛截断。
愣了好一会儿后,宗夏才想起来回答:“没,没喝多少……就是导演给我介绍朋友,他的朋友都是导演制片人,我就小小的喝了两口,真的没喝多少。
明明……我的酒量挺……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第52章
“导演制片人, 值得你喝这么多吗?”祁凛的声音清冽儒雅, 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他的话像是一根针猛地刺了一下宗夏的耳朵, 脑子里像浆糊一样, 疼的厉害, 宗夏把自己的手从祁凛的搀扶中抽出,另一只手扶着墙壁使自己不倒下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宗夏问。
虽然平日里宗夏看起来没心没肺, 特别坚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心里还是有不能触碰的地方,她也知道,祁凛其实没说什么,可她却敏感的往那个方向想了, 她不愿意听到别人说这些,尤其不愿意听到祁凛说这些。
祁凛要伸手过来扶她, 被宗夏躲开, 一边扶着墙壁下楼,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作践自己……跟、跟人家喝酒?我那是正常应酬工作……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喝酒而已……哪个行业不喝酒?你就是在上面待习惯了……高, 高, 高, 高高在上……不知……不知人间疾……苦,生活不易。”
祁凛护送着扶墙的宗夏走到上下楼梯的转弯平地, 看着她仍扶着墙壁往前走,直接把自己走到角落, 无路可走之后,才回过身来,靠着墙,继续指责祁凛。
“你们这种天才,根本不明白……像我们这种人……我们这种人要,要花多少精力……才……才能勉勉强强的……活下去。”
宗夏说着说着,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没多想就直接抬手在脸上擦了几下,脸上的妆花了,假睫毛也掉了一只,她似乎觉得眼睛前面有东西,于是在眼睛周围揉了几下,彻底把两只假睫毛都给扯了下来,口红更是惨不忍睹,现在这张脸摆到镜头前面,就算给拍下来,人家也不会相信这个是曾经仙气缭绕,美得冒泡的宗夏。
“你,你以为……我喝的是酒吗?不是!我喝的……是,是生活!生活,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宗夏借着墙壁的力量,让自己勉强冲到祁凛面前,抓住他的双臂,仰头醉醺醺的质问他。
面对这样一个醉醺醺,脸上妆花的一塌糊涂的女人,祁凛也不知怎的,心中那股子邪火居然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压都压不住。
宗夏只觉得被人重重一推,后背几乎是砸在墙壁上的,刚要张口喊疼,嘴巴就被人狠狠的封住,僵在当场。
祁凛原本只是想浅尝即止,安抚一下在那一刻没有忍住的冲动欲、望,可谁知双唇相接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夹着酒气的甜美比他想象中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宗夏痴痴的立着,直到某人企图深度入侵她才猛然醒悟,赶忙推拒挣扎起来,谁知刚一动,手腕便被祁凛按压至头顶,腰部也给他另一只手揽过贴近他的身体,宗夏前世今生都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不知原来男女亲吻原来是这种感觉,脑子里嗡嗡直响,身子仿佛飘在云端。
祁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在亲她,祁凛正凶猛异常的把她压在墙上热烈的亲吻。
她是醉了在做梦吗?祁凛,一个光风霁月般的男人,他那么君子,那么端正,怎么会在楼梯上对她做出这样放肆大胆的举动来?宗夏觉得自己醉了,或者是祁凛疯了。
好不容易镇定下心神,宗夏奋力在祁凛的唇上咬了一下,片刻就尝到了血腥。
祁凛缓缓退开,松开了对宗夏手腕的遏制,宗夏低着头,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应该表现的勃然大怒,还是欣然接受?勃然大怒会不会太夸张,欣然接受会不会太放荡?一时间,宗夏发现事情发生以后需要面对的时候,比事情发生进行时还要让人尴尬,让人两难。
努力想了半天,仍然没有想出一个比较好的应对方法,宗夏头疼的厉害,干脆两眼一闭,整个身子软软的往祁凛身上倒去,这个时候装醉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
祁凛扶着眼前这个说倒就倒的女人,舔过唇瓣被她咬破的地方,为某人拙劣的演技露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
原想温水煮青蛙,慢慢的跟她耗着,没想到今晚破了戒,不过既然已经破了,那他就没有再回去的意思。
宗夏知道自己被人抱上了车,他还体贴的替她系上了安全带,汽车驶动,车里的暖气让宗夏略微发凉的身子渐渐回暖,神智也渐渐清醒回来。
祁凛用他的西装给她垫在脑袋和车门之间,宗夏悄悄把右眼睁开一条缝往外面的路况看了一眼,已经快到家了,这才确定祁凛是送她回家,而不是把她带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祁凛的车在宗家大门前停下,宗夏奶奶看样子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肩上裹着披肩,看见祁凛的车之后,就赶忙迎了上前。
车门开了,祁凛把‘昏醉’的宗夏扶下车,宗夏听见奶奶说:“哎哟,怎么醉成这样,这丫头一点分寸都没有。”
说着就过来跟祁凛一起把宗夏扶进了屋,放在沙发上,宗夏静心听了好一会儿,没听见祁凛的声音,确定他回去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醒过来’,惺忪着眼睛环顾一圈,对坐在身边给她擦脸的奶奶问:“奶奶,我怎么回来了?”奶奶没好气的打了一下宗夏的大腿,训道:“你还好意思问。
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喝的烂醉回来,幸好遇到了祁凛,要不是他送你回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大街上瘫着呢,没准都被抓派出所去了。
要不是祁凛打电话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瞧瞧你这样子,哎哟真丑,不想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