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沈佳琦大怒，一拍桌子。
“什么人啊？他真名叫什么，不会真叫牛老三吧？”
赵宏翔无奈的笑了笑，“他爹没什么文化，不会给孩子起名，他们家一共就三个子女，前两个都是女娃，嫁到外村去了，就剩下这个活宝是一个男娃，留在牛家村称王称霸，排行老三，他爹就随便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就叫牛老三！”
“这么土的名字，基本上是一个文盲！好吧，那家伙在哪里？我去会会他！”
“在保安科呢，被保安扣下来了，那家伙在囔着要见厂长呢！”
“好吧，带我去！”
赵宏翔走在前面带路，沈佳琦跟上，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要去会一会，对付无赖，有办法。
保安科的保安看见沈厂长和赵副厂长都进来了，就把牛老三带了出来。
牛老三穿着一件灰色外套，板刷头，人长得土里土气，小眼睛滴流乱转，一副精明相。
“你就是牛老三？”
“是啊，你们厂里没人了吗？我要找厂长，你们怎么弄个娘们出来？”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这位是我们的沈厂长，旁边是我们的赵副厂长！”保安呵斥牛老三。
“我要见罗厂长，我之前和是罗厂长合作的，我只相信罗厂长！”
“罗厂长已经辞去厂长之位了，现在兴达厂是我负责，你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吧！”沈佳琦直视牛老三，厂长的气势镇住了牛老三。
“你说话能算数吗？”
“我是正厂长，我说话当然算数！”
“哦，正副厂长都出来了，那咱们就要谈一谈，你们厂欠我们果园的欠款什么时候还？”
沈佳琦上下打量牛老三，没有急于回答。
“你这娘们瞅什么瞅？没见过男人啊？”
“你嘴巴干净点儿，赵副厂长就是沈厂长的丈夫！”
赵宏翔一咳嗽，“牛老三，你怎么还是这么德性啊？你爹没文化，他都希望你这一辈能多读一点儿书，将来能比他有文化，怎么到了你这一代还是这个德性？”
提到牛老三的爹，牛老三不好意思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他爹数落他，赵宏翔之前跟着罗厂长和牛老三家接触过，知道牛老三的死穴在哪里。
“牛老三，你只会打小算盘，大算盘不会打？”
“什么小算盘，大算盘的？”牛老三没听懂。
沈佳琦笑了笑，“我是说你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挺精明，但是个傻子！”
“你骂我是傻子？”
“别急，我来给你算这一笔账，你们牛家村的苹果园，一年产量是多少啊？”
“我们果园亩产量2300公斤，一年产量时好时坏，我现在也算不准！”
“那我来替你算一算吧！”沈佳琦从赵宏翔手里接过账本。
“我们不多算，就从罗厂长之前的账本记录举例，你们牛家村的苹果园，去年6亩苹果总产量4.6万斤，商品果3.6万斤，每斤售价1.5元，共收入5.4万元。交售落地果1万斤，每斤0.78元，收入0.78万元。毛收入总计6.18万元，平均每亩1.03万元。减去1408块钱的投资，每亩纯收入8892元。”
牛老三惊呆了，刚开始他看不起这个新厂长是一个女人，没想到一张口，高低立见。
第59章 牛家村的困境
“我们再来算一下成本，6亩果园喷施农药7次，每次买药42元，总共花了298元；上果树专用肥25袋，每袋100元，共2500元，雇人施肥，人工费400元；买果袋19万只，支出2800元，雇10个人套袋，人工费总计870元；苹果成熟后叫人脱袋花了600元，摘果支出980元。合起来，6亩果园今年总投入8448块钱，平均每亩投资1408块钱。”
牛老三惊呆了，“沈厂长，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连我这个园长都稀里糊涂，算不清楚这些账目！”
沈佳琦把账本合上，还给了赵宏翔。
“我只是举例子，算了一下6亩果园的投资成本和每亩的纯收入，牛老三，你是一个精明人，你不会算这笔账，但是你一定很清楚，如果你不和我们兴达厂合作，你就找不到其他的合作厂商，你的苹果就要烂在果园里，你就一毛钱都赚不到！”
“这......“牛老三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想要要债，并没有想和兴达厂终止合作，沈佳琦说的没错，如果牛老三和兴达厂终止了合作，他果园里的苹果要全部都烂在地里，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承担不了这样的经济损失，其他的合作厂家实在太远了，一是不熟悉的厂家根本就不会合作，二是交通运输成本也增加了成本，怎么算都不划算，这样算一下总账，牛老三立马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牛老三赶紧陪着笑脸，“沈厂长，咱们有话好说嘛，我还是想继续合作的，我只是想要欠款嘛，我们果园还是需要投入的嘛，你们厂一直拖欠我们果园货款，这样也不太好吧，我还要向农户们交代的嘛！”
沈佳琦看牛老三口气缓和了很多，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之前拖欠货款的是罗厂长，按道理你应该去找罗厂长，我可不欠你什么，不过既然我接手这个厂，就我来负责，不过之前罗厂长也是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他自己跑路了，一时半会儿要我把罗厂长之前拖欠的货款全部付清，那也是不可能的，你必须给我一段时间缓和一下，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如果你继续和我们厂合作，就不能闹事，态度必须端正，我会亲自去你们果园实地看一下果农种植的情况。”
“一有资金，我就会分批还请罗厂长之前拖欠你们的货款，会保证果农能继续种植果树，大家都有饭吃！”
“沈厂长，您这样说，那我就相信您了，我回去和我们村里的果农也有个交待了，您什么时候来我们果园啊，最好您当面和那些难缠的果农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知道不是我故意不给他们钱的，果农太厉害了，比我还要无赖呢，我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们厂里的麻烦！”
“过几天吧，我先处理一下厂里的事，把账目让财务都理顺一边，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挪用的现金，能尽量还果农一些欠款！”
“那就太感谢沈厂长了，你们有我的联系方式的，那我就回去，等您的消息了！”
牛老三高高兴兴的走了，赵宏翔总算松了一口气。
“佳琦啊，想不到牛老三这么无赖的人都被你都打发了，你可真厉害，说实话那个人真是个无赖，连我都没有把握能让他立马就服软了！”
沈佳琦笑了，“他可精明着呢，他才不想和我们闹翻了，不和我们兴达厂合作，他们牛家村的苹果都要烂在果园里，他怎么向果农交代？”
“那些果农世世代代都是靠种植果树为生的，全家老小全部都指望着这些苹果树，卖了能够维持生活，我们是市里规模最大的饮料加工厂，他们村的苹果不卖给我们能卖给谁？”
“难道果农们自己挑下山去菜场去卖吗？当地的农民购买力又不行，菜场买出去的市场价比我们厂里给他们的购买价要低很多，牛老三又不是不会算这笔账，他那么精明，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他来闹，只是怕换了厂长，罗厂长之前拖欠他们的货款，新厂长也是拖欠着不给了，那样他回去真的没法向果农交代了！”
赵宏翔竖起了大拇指，“高，你真是高，佳琦啊，你的管理潜力真是厉害啊，以前我只知道你是管理家庭的一把好手，又能照顾老公，又能教育好孩子，让我一点儿也不操心，现在你做厂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沈佳琦笑了，“别夸我了，以后要面对的困难和挑战更多了，我们一定要咬牙挺住！”
一个星期之后，沈佳琦和赵宏翔去牛家村实地查看了果园。
牛老三陪着笑，一直在沈佳琦身边陪同，旁边有一个有经验的老农介绍情况。
“沈厂长啊，我们牛家村现在有142家农户，富士苹果产量、销售情况和销售价格进行了实地调查。结果显示，今年农户苹果亩产量均低于往年平均亩产量。”
“哦，这是什么原因？”
“在被调查的果园中，产量和优质果品率均低于往年。在11家半山区农户中果园平均亩产量为4500斤，优质果品率达76%；31家平原区果园平均亩产量为2900斤，其中亩产大于4000斤的有3户，3000—4000斤的有10户，2000—3000斤的13户，另有4户亩产不足2000斤，平原区果园优质果品率达63%。”
“从统计结果来看，半山区农户种植的苹果品质明显要比平原区种植的苹果品质好一些！”
“这是什么呢？
“可能是半山区的阳光更加充足，雨水滋润土壤，还有就是土壤的原因，半山区的土质比平原区的更加好一些，我们虽然在肥料上改良，但是效果不大，还是这样的现状。”
沈佳琦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是说了42户果农的情况，还有100户是什么情况？”
“哎呀，我们牛家村认真种植的就这42户人家，剩下的100户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他们都想着出去到城里打工去，赚钱还比种果树来的快一些，现在全国都是下海潮，脑子活络的，出去当个个体户，批发点服装卖，都比种果树强，种果树实在太辛苦了，起早贪黑的，还需要有耐心，等果树开花结果，没有耐心的，想去赚快钱的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也就剩下老弱病残了，所以每年亩产量都在减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