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缈连连点头说是,就算是现代好多女孩出事了,也不敢勇敢站出来指认施暴者,因为这世上多的是人会对她们指指点点,更何况是这个时代。这是很令人愤怒也很让人无奈的事,总有那么些人,针没扎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找存在感。
符正青见她也放下筷子,情绪也变得低落了,笑着说:“先不说这个了,快吃吧,我明天再审问审问。”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工作带回家来,免得影响媳妇儿的心情和食欲,干他们这一行就注定要见识许多黑暗和肮脏的事,自己埋在心底就好了。
“行,那你也别想了,尝尝我做的清蒸鱼。”晏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在脑后,将鱼肚子上最嫩的那一块儿夹给他,开心地和他说起白天买鱼的趣事。
符正青很配合地听得津津有问,吃过晚饭,本来想带她出去走走消食,但是晏缈在菜市场站了一天,觉得有点累了,不想动。符正青就给她烧了热水,让她泡澡放松心情。
第二天晏缈先回生产大队把头一天的账清算完,李秉贵问她是拿钱还是要鱼,晏缈挑了些小鱼收了当报酬,他们约好等下一次赶集再去卖鱼。
鱼塘里养的鱼可不少,一次性卖出去,县城的百姓也消化不了。晏时想了个办法,把鱼塘分为两部分,中间筑一道堤坝,生产队的社员加班加点把其中一部分的藕挖出来,然后再把另一半的鱼放过来,再挖另一半的,这样剩下的鱼,还可以留到年底再卖一回。
这个时候年味儿浓厚,平日里大家过的都是穷苦日子,有点钱也会省吃俭用,到了年底才会奢侈一回,到时候鱼肯定比之前那回卖得更好。
晏时按晏缈的要求,给她弄了不少小鱼,“缈,你买这些小鱼干什么?肉都没有多少,净是刺。”
“我是给别人买的,对了哥,”晏缈想起另一件事,“最近张振东来找你了吗?”
晏时说:“倒是来过一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那他问过我和正青哥的事吗?”晏缈说。
“也没有。”晏时以前和张振东关系挺好的,不过晏时是个实在人,只是觉得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做一辈子朋友挺好的,并不了解张振东那些事。
“行,我知道了。”
晏时犹豫了一下,问道:“缈,是不是他有什么事?”
“没有,哥你就不用操心了。”晏缈不想把家里人牵连进来,尤其她大哥,因为肩上担子重,所以心事也重,这些事说给他听,只会让他心里害怕。
晏时叹了口气,“行吧,如果有什么事要帮忙,一定要和我说,缈儿,别忘记我永远是你的大哥。”
晏缈连连点头,笑着说:“放心吧大哥,就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从清水村回来,晏缈给李一桓送了一锅鱼汤,这不是卖给他的,而是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给自己的帮助。
李一桓见到她送吃的过来,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先忙着去拿筷子,而是表情凝重地对她说道:“晏姑娘,我正想让人给你送消息,你来了正好,我打听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晏缈见他表情凝重,有点担心。
“因为那个张振东之前想买炸|药,我特意和煤矿那边的负责人打了招呼,如果有人想从他们那边弄炸|药就给我送个信,刚才你来之前,我就接到消息,煤矿那边今天发现炸|药数量不对,我猜想是不是有人私自卖给了张爷,他最近过得很不顺,一直被符局长死咬着不放,是不是忍不住了。”
晏缈竦然,“你的意思是说他买□□是想对付正青哥?!”
“你也别太担心,我就是这么猜测而已。”李一桓现在算是和晏缈还有符正青被绑在一起了,又彻底得罪了东街的人,要是符正青没了,赵进喜和张爷都不会容忍他。
晏缈却已经坐不住了,她起身就往外走,同时想起昨天晚上符正青给他说过这个奇怪的案子,她心口悸动得厉害,都来不及和李一桓多说什么,大步往外跑。
晏缈一口气跑到公安局,但是公安局的人说符正青去乡下了。晏缈连忙问他去了哪儿,对方自然不会说,晏缈急得快疯了,还好项和安从人武部过来办事,见她脸色焦急,问怎么回事。
“项大哥,我怀疑有人要害正青哥,你能不能现在带我去找他?”晏缈见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项和安一听还有人敢害头儿,不敢耽搁,把自行车推出来,说:“行,他去宝山抓人了,我带你过去。”
晏缈脑子里嗡嗡的,爬到自行车后座上。项和安骑车快,但是宝山村离县城还是有一段距离,晏缈忍不住催促,项和安紧赶慢赶,把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压缩到四十几分钟,提前到了地方。
两人到了宝山村,并没有立刻见到符正青,项和安四处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来村里的公安都去了宝山山下的刘家,据说是那个半夜潜进别人家里对妇女耍流氓的人,就是刘家人。
晏缈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咚咚直跳,她甚至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项和安见她脸色苍白,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礼仪,扶住她的胳膊,“嫂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咱们赶紧赶过去。”晏缈轻喘着气,扶着他往前走,
项和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担心,不过他以前常年在部队,跟着符正青出过非常危险的任务,有几次,头儿就是因为某种预感而忽然改变了行动计划,最终救了他们的性命。
他也没有多说,让晏缈坐到车上,骑着车往宝山刘家走。
刘家住的比较偏僻,车骑了一会儿就没法再骑了。晏缈自己下来走,越是接近符正青,她心跳得越快,她一点不敢浪费时间,大步往前跑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刘家时,见到符正青带来的公安围在刘家外面。
雷嘉实也在这里,但是却没有看到符正青。
晏缈满脸焦急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正青哥呢?!他去哪儿了?!”
雷嘉实没想到她会赶来,见她问得着急,连忙说道:“头儿进屋了,那个刘宏说他是冤枉的,我们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就要头儿一个人进去,不然他就自杀,头儿不想冤枉好人,就自己进去了。”
晏缈回头看着黄土和石块垒出来的刘家屋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对雷嘉实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找正青哥。”说完就往屋里跑。
“哎,嫂子你别去。”雷嘉实想拉住她,但晏缈没给他机会,飞快窜进了屋里。
与此同时,屋里的符正青看见刘宏怀里捆着的炸|药,洪亮的声音对外面喊了一声,“走远点!”他说完正想找个掩体先护住自己,就看到自己媳妇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符正青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哈哈!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要拉你们陪葬!”刘宏脸色潮红,他的手边还放着一瓶开封的白酒,明显给自己灌了很多酒,用酒给自己壮胆。
晏缈就见刘宏手里燃着的烟斗一下怼到引线上,她猛地跑过去一把抱住符正青,一下子就将人带进了空间里。
在进入空间的瞬间,她听见了剧烈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几乎穿透耳膜!
符正青走进刘家看到刘宏身上捆着□□,手里拿着烟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无法全身而退,但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找好了一个尽可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掩体——刘家摆在屋中间的实木方桌,不论如何,他得保住命去见媳妇。
晏缈突然出现在危险的现场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符正青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慌乱着急的时刻,媳妇在爆炸时冲过来抱住他,他着急地回抱住她想把人塞到方桌下,用方桌厚实的桌面替她当一下爆炸的冲击,让她不至于当场丧命,谁知一转眼 ,他眼前的画面一转,竟然换了一个地方!
符正青:“???”
他看着眼前种满了蔬菜瓜果的两亩地,以及旁边的池塘,再次懵了。
晏缈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去看他,害怕在他脸上看到异样的表情。
符正青想把她推开一点距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到。晏缈以为他不要自己了,心里难过得要命,死抱住他不放。
符正青有点无奈,只好放弃推开她,问道:“缈儿,你有没有受伤?这怎么回事?”
晏缈心里发慌,闷在他怀里说:“先不说这个,还是先出去找找解决办法吧。”不过符正青先问她有没有受伤的事,还是令她心里提着的大石放松了一点。
“出去?”符正青可不是脑洞大过天的现代人,空间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但就在刚刚这一瞬间,他也想了很多,例如媳妇是什么会法术的高人,或者就是神话小说中的仙女?会瞬移的仙术之类的,他甚至想过媳妇是不是聊斋里讲过的狐狸精,下山报恩之类的……
符正青还在愣神,又发现眼前画面一转,两人重新出现在刘家房子里。
只是之前光线不甚明亮的石头房子里,此时这里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火焰以及浓烟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烈火燃烧的声音和屋外救火的声音近在咫尺,高温烤炙着他们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