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宋戚也派人去发传单与拉人进店里了。
但他临时凑起来的几乎都是游兵散将，时间又太紧急，根本来不及多培训如何说话，只简单交代了两三句就给派上去了。
很多发传单的人就跟木头似的，只知道扯着人胳膊不放，或者跟复读机似的重复“栖凤干果打折了，栖凤干果打折了”这一句话。
甚至有不少不识字的将店名读成了“西凤干果”。
宋戚看着差点没被气成半死。
这些虾兵蟹将哪儿比得过童秀从昨晚就开始培训，并专门让他们背诵了推销话术，并采取了具有吸引力的奖惩机制的队伍。
推销也是一门艺术。
童秀显然深谙此道。
最后结果对比堪称惨烈。
同样是来王府井大街的人，有七成都被妹儿瓜子的人拉走了。剩下三成里能有一成半被拉到栖凤干果里都算多了。
栖凤干果店里。
店员将今天货物销售量清点出来后，小声汇报给了宋桐琴和宋戚听：“干果类一共有一万斤，卖了七千多斤，糕点类共有五千斤，卖了两千多斤，还有一些杂货卖了一千多斤。”
“净利润5473.25块钱。”
若在平时，开业第二天的店里能有这水平，绝对算得上开门红了。但他们的对手是妹儿瓜子。而他们投入同样堪称大手笔。
宋戚脸色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广告投资一共花了一万七千三百块。今天雇了七十五个人发传单，一人给了十块钱，传单是托了关系紧急特制的，没有花钱，但这一份人情比多少钱都重了。”
亏了一万二千五百七十六块钱。
店里气氛死了般寂静。
无人敢说话。
空气如冬夜寒石般沉重，一下压在了所有人心口上，让人喘不过气了，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
宋桐琴嘴唇都在哆嗦。
开业第二天。
她居然亏了一万二千五百七十六块钱。之前她被童秀坑了买了一块三千块的手表都战战兢兢，又怎么会对着一万二千五百多块钱无动于衷。
她都快怕死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做生意很简单的，就像她在大院里那样，随便找个房间，卖点干果，叔叔伯伯阿姨姐姐们都会上门来买。
大团结似流水般到了她兜里。
她能一.夜之间变成富婆。
尽管早就听人说过做生意可能会亏本，可她也从来没想过这噩运会落在自己头上。一天亏了一万多块钱。
若这些钱只是打了水漂还好，但其中有九成居然是便宜了对手，被坑着替他人做了嫁衣，这口气让人咽不下去的同时，也让她对童秀的手段产生了畏惧。
头一次，她有点怕了……
“二哥……”宋桐琴咽了一下口水，怯怯问道，“我们接下来……还要怎么办？”
宋戚望着地面，沉默半晌：“继续。”
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
他和童秀赌约已定。现在若是退出，他就得赔上他的全部身家性命。他在沿海广省可是有上百万产业。赖账他没有那个脸，可要他把产业输出去，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不能输。
宋戚眼睛发红，如同一个上了赌桌，而背后是一片万丈深渊的疯狂赌徒。他没有退路。
这个赌约真的将他钉死了。
甚至他开始怀疑，童秀一开始诱他定下赌约，是不是就有想将他困死在这一场比拼里，不能中途抽身推出的目的。
但他立即否定了这可能性。
若真是这样，那这小丫头的头脑得妖成了什么样？他还有机会打败她吗？所以，他只能相信自己。
到了这时候，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别无退路。
“继续投放广告。”宋戚口头干涩，声音如生锈的齿轮般艰涩，“今天晚上，我会把所有投放传单的人培训一遍。明天我们比隔壁更早地去路口守着。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宋桐琴赶紧道：“对，今天只是我们没有准备而已。等我们准备好了，隔壁那只会耍阴招的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员工们也纷纷迎合。
场面热闹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也只能相信自己能赢了。
叮铃铃——
电话铃响了。
宋桐琴去接了电话。
半晌后，她抬起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二哥，《京城日报》、《燕京晚报》、《戏坛杂志》都说，今天是一个例外。明天他们不能把头版和次版拿来打广告了，否则上面会过问的。”
这些报纸都属于事业单位，属于公家的，要注意社会影响的。
打广告可以。
头版打广告太招摇了。
今天他们纯粹是看在宋戚面子上。宋戚纵然是宋家的人，面子也只能值一天。真要连续投放十几天广告，除非是宋老爷子亲自来。
宋戚一拳头砸在桌上：“这群……”
宋桐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店里人都如鹌鹑般装死。
“这广告……”宋桐琴迟疑着问，“咱们还要投吗？”
“投！”
宋戚抬起头，目光里闪着一丝凶光，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报纸上投不了，咱们就去电视上投。去有更多人看到的地方投。”
宋桐琴张大了嘴巴：“可、可、可……”那得多少钱啊？
宋戚眯起了眼，循循善诱地望向宋桐琴：“桐琴，你觉得央视一号晚上的时间段怎么样？”
在央视投放广告要得不仅是钱，还有关系。
这一次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他不信那军队的团长还能帮那小丫头联系电视台不成。
这一次，他会把自己店名放到最大，还会派两百个人堵在街两端拉人，不会让童秀有一丝可乘之机。
他不会再输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要上央视了
不得不说，宋戚这一回手笔非常大。
若是童秀知道也只能叹一声：有钱真好。
电视广告本来价位就是普通报纸广告几十倍，央视又是全国收视率与国民度遥遥领先的电视台之一，价格更是令人咋舌的贵。
别说没关系根本接触不到央视的人，就是找了关系也能贵到让人吐血。
80年代末90年代初，全国商业氛围尚未完全形成气候，央视黄金地段广告就曾经拍卖出一亿多的价格。
如今85年，虽然广告价格没攀到上亿，也是要狠狠出一笔血的。
童秀就没有考虑过电视广告。
太贵了。
妹儿瓜子虽然资产过了两百万，日进斗金，但赚来的钱大半都直接投入了生产中。随着生产不断扩大，妹儿瓜子厂房也需要急剧扩张，还需要大量招人。
娃娃金的那一条生产线也在铺建，正处于吞金兽的阶段，包装、原料、打通经销商网络、地推人员，广告投入，人工样样都需要钱。
她手头的流动现金还真的不多。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真要被顾靖安几人听到了童秀的牢骚，肯定会气得暴起打她一顿。
在改革开放初期，全国人民平均收入才十多块钱时，她就拥有了逼近三百万的厂房、一个日益红火的品牌，一条即将投入市场的抢手饮料品牌，靠着这些日进斗金不是问题。
她居然还在叫穷！
固定资产还不是钱啊。
品牌店子不是钱啊。
马上要出的娃娃金健康饮料不是一个聚宝盆啊。
简直太气人了。
说到娃娃金，童秀也很兴奋。这两天忙着妹儿瓜子，娃娃金生产线那边也没有落下。在秦东方的奔波下，娃娃金已经找到了包装品牌商、成品通过了国家药监局检测，十天内就可以投入市场了。
而市场方面，她已经和联系上门的批发商谈了条件，要和妹儿瓜子合作批发可以，但必须捎带着娃娃金一起。
捆绑销售。
价钱可以稍微便宜一点，但二者不可拆卸。
不少经销商还在犹豫，但童秀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主动权掌握在她这边。随着妹儿瓜子越来越红火，她的杀手锏一推出，全国都要追捧妹儿瓜子时。她不信这些人坐得住。
万事开头难。
只要把娃娃金最开始的初步经销网络铺开了，再加上一定宣传，童秀敢保证娃娃金能在市场掀起一股狂风浪潮。
咳咳。
说远了。
这些都是后面的计划。眼前嘛，童秀正在和一众朋友分账！
一天的忙碌过去了，也该到算算收获的时候了。
妹儿瓜子的店铺里，李曼手速飞快，噼里啪啦几十下，对比着今天的账本，产品库存，很快算出了一个数字。
望着这个数字，她呼吸也有些急促。
“昨天运了五万斤瓜子、五万斤花生、三万斤各种糕点，都已经卖掉了九成，其中花生剩的稍微多了一点，也只有五千斤了。”
“总盈利有六万五千七百一十八块零六毛钱。”
……
咕噜——
店铺里出现了诡异的安静，清晰得可以听见大家咽口水的声音。
大家互相对望着，难以想象自己的耳朵。他们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但看见其他人眼里的惊骇，他们明白了这不是错觉。
这个数字太令人惊讶了。
一天六万多！
李曼清越的声音响起：“之前和那些人说好了的，每带一个人到店里来，在五块钱基础上多给一分钱。今天把工资清点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