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购买的力度又高涨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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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儿瓜子情况一片火热。
而一线相隔的栖凤干果则冷情得令人绝望。
哪怕妹儿瓜子的队伍已经排的拐了好几个弯,到了栖凤干果门口。哪怕栖凤干果的人不断地往顾客手里塞着传单,哪怕栖凤干果在门口挂上了超低折扣五折促销的招牌,哪怕栖凤干果投了六十多万的广告……
依旧没有什么人愿意多看栖凤干果一眼。
若是平时,栖凤干果在央视上的广告肯定能让它名声大臊的。
但凡事都是需要对比的。
有了这妹儿瓜子令人心潮澎湃,激动无比的三十万豪车抽奖后,哪怕栖凤干果广告拍出了花儿,有谁这时候还有心思记得起来。
时也运也。
宋桐琴着急之下,都快说出自家也要弄抽奖的话。
但他们实在没有钱了。
宋戚手头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了央视的广告。宋桐琴手头只剩下不到三万块钱。
三十万的车,他们拿不出来。
没有比妹儿瓜子更吸引人的奖品,大家自然更愿意去妹儿瓜子。
看着栖凤干果门口冷清的顾客都可以用十个指头数出来。宋桐琴着急得直跺脚:“二哥,这该怎么办啊。”
宋戚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望着隔壁的妹儿瓜子,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从昨天晚上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了。
宋桐琴问他话,他没有回答。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到如今了,他还能说什么?事实上,他已经输了。输得太惨了。输到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了。他投了整整六十八万下去投广告,但从现在的效果来看,已经是血本无归了。
他彻底完了。
虽然只交了三十万定金,但那可是央视!除非他真的不在大陆混了,否则谁敢得罪央视。
忽然,他一直无神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不在大陆混了?
可以吗?
不。
这代价太大了。
相形之下,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他眼神狠厉了下来,只要他赖账不认,或者说,让童秀无声无息消失掉。
他的噩梦自然就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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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童秀在门口遇见了一个熟人——那天在电视台碰见的神秘中年男人。
他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中年男人冲童秀客气有礼貌地道:“童小姐,我姓张,是郑老的特级助理。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找你。”
“郑老想请你谈一谈。”
郑老在一百九十章里面有出现。
季和平爷爷,先替童秀引荐了一次,才有这次见面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郑老,我没有错!
郑老!
起初,童秀还不敢想象这称呼指代的是谁。
虽然深知那一位的名姓,童秀却不敢想象自己能够有机会见到他。
那可是改变一个时代的学者。
但随着车子不断往香山上开,听着张助理讲着见郑老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她肯定这个可能性。
她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
华国讲究沾亲带故的血缘亲情。许多在各行各业干得不错的人会形成一个势力较大的家庭。
比如地缘上比较接近的几个家庭就会相对应的熟悉起来。
现在的季家这一块儿,就有担任钢铁厂领导的宋大伟一家,准备下海从商的郑家一家,和低调处事的姜、赵两家。
季家本也与姜、赵两家一样,低调度日。
但多年前,季家某位小辈无故惨死,查出幕后黑手居然是郑家人后,便被迫卷入了争斗,此后与郑家一直不合。这些年来更是势如水火。
宋家原一直与季家交好,最近不知为何却与郑家结盟了。
这些都王秋兰讲给她听的。王秋兰还说:“遇上姜家与赵家的人,可以试着交好,他们很聪明不会随便站队的。”
“至于宋家和郑家……”
她没说完,只露出一个冷笑。
童秀便了然她的意思。
宋家与郑家,不用留手。
但无论这五大家族如何在行业中有影响力,都无法比过这一位老者对华国这个时代的影响。
曾写出了《时代经济》的学者郑老。
郑老虽姓郑,却与郑家毫无关系。早年丧妻,一直未曾再娶,一生无儿无女,将一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这个他为之奋斗过的国家。
时至今日,他仍身无浮财,不好名利,吃穿用度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只有几个警卫与一个多年老保姆相伴。
面对时代的浪潮,他敢于直言,能够指出时代的弊病,并书写下改变这个国家未来的经济学论作。
他是真正的国士无双。
哪怕郑老只孑然一身,屹立于这个时代,后世却无一人敢忽略他,对他有半分轻视。
后世白手起家的童秀将把郑老当做了一生尊敬的人。
郑老会见她!
这是何等荣幸。
车子一路开到了香山上,童秀被核实了身份,检查过身上有无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又被询问了过来的缘由才被放行。
又行驶了许久后,车子才停在香山山腰上的一个小院里。
张特助道:“就是这里了。童小姐,在见郑老之前,我必要提醒你一句。郑老脾气有些执拗,不喜欢别人忤逆他,所以见到他时务必要恭敬。”
童秀一愣。
这与她记忆中的郑老印象不符啊?
她曾经拜读过多次郑老撰写的自传和他人笔下的郑老。无论是郑老的警卫、保姆和多年相交的好友,无一不说郑老是一个随和豁达的老人。
可这句话是张特助提出的……
童秀面儿上不露分毫情绪,笑得礼貌滴水不漏:“多谢张助理提醒,我一定会多注意的。”
张特助一挑眉。
会注意,却不一定会遵守。
这小丫头果真有趣。
联想起这段时间这丫头的一系列新闻,他摇摇头,笑道:“童小姐,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真的只有十七岁。”
为人处世手腕为何比老狐狸还狡黠。
童秀一笑:“巧了,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笑。
张特助走在前面引路,童秀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进门便是一个红砖瓦二层小别墅,左边是几株漂亮的红枫,树下摆在一个用旧的摇摇椅,右边是一套石桌石凳。
郑老就坐在那石桌上,桌上还跑着一壶袅袅青烟的茶。
张特助低声对郑老道:“老爷子,童小姐过来了。”
童秀礼貌喊道:“郑老,您好。”
郑老正在醒茶,仿佛没把童秀放在眼里。童秀与他打招呼,他头也不抬地,“小丫头,知道我今天找你来做什么吗?”
童秀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郑老这才略微抬头,似笑非笑望着童秀,“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错?
童秀眸子里锐利光芒一闪,背挺得更直,仿佛面对的不是连季爱国过来都不敢大着声音说话的老者:“我没有错,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没错?”郑老沉声喝道:“听别人说,我还不信。今天见了一面,才知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冥顽不灵了。”
“怎么?还准备把整个京城都闹得不得安宁?”
童秀不卑不亢,哪怕郑老咄咄逼人,她气势也没有弱半分,背脊更是笔直,整个人立在哪儿,仿佛一根冬季狂风暴雪中的青竹,唯有铮铮傲骨不屈。
“郑老,我的所作所为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
张特助单手握拳,咳了一下。
童秀明白。
这是在提醒她,提醒她不要激怒这位老者。童秀明白了,却更平静地道:“所以,我不懂郑老所说的,我是如何把京城闹得不得安宁的。”
郑老眯起眼看她:“你不怕我?”
童秀垂眸,言语平静但有锋芒:“我尊敬一切对这个国家有贡献的人。”
郑老挑起了眉:“你可知道,宋城是我以前的学生,还救过我一条命。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宋家人都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在我眼里,和我的孩子没有区别。”
童秀摇头:“我不知道。”
哪怕在上一世,这种级别的内情都是她触碰不到的。她现在的情报除了自己收集的,就只有王秋兰给她的。
那些情报里面也没有这一条。
郑老严肃地盯着她道:“现在你知道了。你一个农村来的小家伙,世代都是农民,你还敢和宋城的孩子争锋,居然还赢了。你觉得你错了吗?”
张特助又咳嗽了一声。
声音比刚才更大。
童秀明白,这一声不仅是提醒,更加是警告了。警告她不要说错话,忖度着自己的身份,“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不愿。
她说过,她有自己的傲骨。她能狡黠,能退让,甚至能忍下忍辱负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能付出一切。
但,她有她的底线——她的尊严。
她的傲骨来源于她的自尊。不屈居人下,力争上游,不服输,正是这份傲骨无次数将她从逆境中拉出来。所以,童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我没有错。”
不等郑老再说话,童秀便道:“是的,我出身农村,我家境普通,我比不上任何一个人的起点高。但这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会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