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去年冬季,一场雨夹雪之后,跟他上对班的那位老工人,扳好的铁轨因为湿滑,自己回了原位。
呼啸而过的两趟列车,本来应该交错而过的列车,相向而行迎头撞到了一起。
一起重特大安全事故,起因谁也说不清楚。
谁也不能保证是扳道工人失职忘记扳道了,还是如老工人自辩的那样,铁道设计缺陷加上雨雪湿滑,扳过的铁道归了原位。
总得有人为这次的重特大事故负责,为这次的损失买单。
老工人被判了极刑。
只有老武,跟他对班的老武知道真相,他亲眼目睹过铁道滑回原位的全过程。
经过暗地里的调查,查明极端天气下铁轨归位是所有扳道工都经历过的事。
只不过有人运气好发现及时,有人没有发现酿成事故。
他找到领导,试图为老工人平反,为他的遗孀和家人们争取一份应得的补偿。
可是这个操蛋的世道,他这个说不清自己过往的人,什么也做不到。
领导们不知道实情吗?
不!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都装不知道!这件事得有个人替所有人付出代价!这就是真相!
他得先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保护亲朋的命运!
他只有一条路,蒙头向前冲,没有退路!
老李看着这位头发花白,喝醉了酒哭得委屈的前领导,默认了他的请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李第二天一早上班路上就在盘算着该用什么方式跟局长说这事。
把自行车放进大楼右侧的车棚,老李步入大楼。
这栋楼是去年落成的,穆前副局的主要政绩,如今看来都成了笑话。不仅本人臭了大姐,留下的烂摊子也臭。
刚把办公桌擦干净,刘干事敲门进来:“李科,宋局找您!”
作为市局为数不多的专业人士,在大多数退伍军人的陪衬下,这些日子非常受倚重,这样一上班就被领导召见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
老李也没有多想,就信步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是运动开始之后进入公安系统的,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
不过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倚重专业人员。
“老李,来来来,坐下说。”
说得是查找穆岩蘅的问题。
这件事省厅那边有了定案,要求把这位前副局找到,给社会舆论和大众一个交代。
这是重中之重当务之急,比抓到当年的矿工劫案真凶还急。
局长亲热的把老李让到沙发上,“……你是咱们局里的老人了,这件案子还得仰仗你啊!”
一句话把老李吓得直冒汗。
这是准备赶鸭子上架,让他接手这件事了?
老李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他就不是刑侦出身,只不过从警时间长,见识比这些后来的人多些。
这么重的担子,他挑不起来。
赶紧站起来,推辞道:“宋局长,这件事我真不行,无从着手啊!”
宋家庄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了。
“我肯定不行,就是硬接下来,办砸了也给您丢脸不是?不过有个人行啊!那可是老刑侦了,办过许多起大案。”
老李无比庆幸昨天老武来找他,不然自己今天就坐进去了。
“你是说……?”宋局问。
问话的和被问的心有灵犀,老李点点头。
事关重大,这个人能不能启用?启用以后会不会有不良后果?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些都得考虑清楚。
“你先回去,人事调动的事事关重大,得研究一下。”
老李却知道这事差不多成了。
当年市局这么多人,下放的,调离的,发配去干校的……,只有他如同不倒翁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深谙官场之道。
不像袁毅那个愣头青,自身难保了还帮着老武出头,结果被打发回老家修地球去了。
这次老武回来了,不知道他原来手底下那帮人能不能回来。
老李一走,宋局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关上之前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外头有没有人。
然后回到桌子边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启用老武,他也拿不定主意,得求助高人。
电话那端,有人对他传授机宜:“这个人在运动最严的那年,调到的铁路段上的,估计后头也是有高人指点,避风头去了,
这样的才是聪明人,这叫以退为进,懂吗?现在大概是看局势有些变化了,想复出呐!”
“我该怎么办?让不让他回来?”宋局问。
想用老武,又怕这么个有能力的人回来架空他。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息,不知道是在考虑老武能不能用,还是考虑该怎么说话。
“这个人年岁不小了吧?”那端的人说。
宋局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笑着回答道:“五十多岁了。”
跟那端的人又说了一会局里面发生的新情况,宋局挂掉电话。
老武五十多了,再扑腾也扑腾不了几年了,弄回来完全是给自己做马前卒的料,他这个年纪,已经绝了更进一步的路。
干好了是自己领导有方,干不好就是现成的甩锅的对象。
很快,一纸调令就发到铁路工务段那边。
连调动之前该有的组织考察和谈话这些步骤都被省略了。
大家都十分惊讶,工务段的段长亲自把调令给老武送来的。
这位跟水洞村有些渊源,这些年跟水洞村来往密切。
见面有些尴尬,没有私人恩怨,只因为扳道工的失误有些分歧。
第1002章 大礼
段长把盖着鲜章的调令递给老武:“老哥,收拾收拾,回头做好交接就可以走了,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
老武没看上头写了些什么,直接拿沾满油污的手接过去,随意折了一下塞进衣兜里。
心里有疙瘩,摆不出笑脸,只是敷衍了几句。
段长也不在意,自嘲的笑笑,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看着老武接着说:“你不用否认,我心里也有气,老廖的事你是不是以为他完全无辜?
为什么安排你们这些年岁大的人在这个岗位上?你是不是以为是因为你们年岁大了照顾你们?”
“是因为你们年岁大,人稳重,责任心比年轻人强,这个岗位它重要!”
段长的声音越来越高,人也越说越激动。
“咱们这就是这个条件,就是这个破玩意,你扳过去它有时候还会自己滑回来,能怎么办?只能时时刻刻盯着它,不让它出事,
老廖出事,我也求过情,人微言轻啊!我只能把他的家人送回老家去,在这里不好照顾,他儿子现在在炮车镇那边接的他的班,
他女子在水洞村那边的肥皂厂上班。”
老段长说完就走了,这些话他一直憋在心里,不是今天老武要调走了,他没机会跟别人说。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感受也不同,但是大家都觉得对老廖的处罚过重。
老武对这个庇护过他的地方,感情是十分复杂的。
他在跟老段长对话的时候,何小西正在被闫氏缠着辱骂。
乔大仙被祁山窝村严密监管起来的事她得到消息了。
何小西就是收拾乔大仙给她难看呢,她也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小西的意图?
时代在改变不是前些年婆婆大过天的年月了,换个婆婆差点惹出祸事就不敢吱声了。
闫氏不是一般的婆婆啊,她觉得自己儿子有本事,敢跟她叫板的媳妇就得治改了。
婆媳俩几年没掰过腕子了,闫氏都快忘记何小西的手段了。
风风火火的跑到何小西家,砰地一声把大门推开,“何小西你给我出来!~%?…;#*’☆℃$︿★?乱码”
何小西从窗户往外看了看,看到她婆婆叉着腰一副茶壶状。
“什么事啊?”明知故问。
“你二表叔家的事是怎么回事?”闫氏质问她。
“哪个二表叔?”
“就那个,就那个二表叔。”闫氏支支吾吾,不敢说哪个二表叔。
“就哪个啊?”
何小西要是跟她讲理,她还能掰出几条歪理来,何小西盯着她问哪个二表叔,她有些麻爪。
背着子女做的事,一说不就露馅了?
开始不说也不行,吃了乔大仙那么多东西,吃人的最短啊!
“就那个东边村里的二表叔。”
两村因为争水争山林,几辈子的仇怨了,虽然相邻,也几乎没有联姻的。
也就是何小西当村长以后,两村的仇才化解了,慢慢开始联姻,但是新亲里没有该喊叔的。
“祁山窝有喊表叔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何小西装得还挺像的。
“才转过来的户口。”
“哦!二表叔怎么了?”
……
遇着这么个滚刀肉儿媳妇,闫氏快气死了。
奈何何小西说的十分有道理,她也挑不出刺来。
“他们家是祁山窝村的人,归人家管,咱们管不着啊,就算是咱们村能管着,我现在也不是村里的人了,我也没办法。”
一推二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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