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蛮像的。”
“等我一下。”
程默存忽然起身，往一个方向跑去。
陆南烟坐着,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云。
它们在动。
很快很快就会不一样了。
世上的事情也是这样吧。
本就是出乎意料的馈赠，失去的时机也不会在预料之中吧。
或许有一天, 没有任何理由，就没有了。
就像它的到来一样没有理由。
不过, 拥有过就很好了吧, 求这么多做什么呢？
花无百日红, 月仅月中圆。
有人对自己好，自己还一颗真心回去，就算不得亏欠了。
陆南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明明是高高兴兴的约会，这么悲观干什么, 万一正好是朵永生花呢？
在这个时候，程默存回来了。
“给你。”
“这……这是？！！”陆南烟看着手里的花束。
玫瑰花，红色的。
“上回的太敷衍了，我得还你一个正正当当的，喜欢吗？”程默存蹲着，抬头注视着陆南烟的眼睛。
陆南烟看到他的眼睛里，此时映着天上那金红色的碎云，长椅的一部分，还有一大块的她自己。
“喜欢！”她抱住蹲在地上的程默存，两人差点摔在地上。
“喜欢就好，我看到正好旁边有花店，诶？？你别哭啊！”程默存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小女孩又哭了，一时手忙脚乱找不到面巾纸，只好用手给她抹眼泪。
“我没哭……呜就是激动的。眼泪是因为我太困了。”
“好吧好吧，没哭没哭。”程默存把她扶回到长椅上，坐在她旁边。
好不容易陆南烟止住了眼泪。
“学长，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上大二吗？”
“跳级吗？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是在五年级的时候跳的，当时直接参加小升初考试上了初中。我当时只是考着玩玩，没想到真的录上了。”陆南烟看着程默存，带着哭红的眼圈笑着道。
“我妈可高兴了，觉着自己家里出了个天才。”
“我当时年纪小，上初中，大家都照顾我，当我是小妹妹。主要是老师每次都这么讲。”
她放沉声音学着以前班主任的声音。
“陆南烟同学比你们都小一岁，大家要多多照顾她啊。”
“当时大家都说好。”
程默存没有插话，他听着陆南烟讲。
他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往事。
“刚开始我过得不错，大家都喜欢我，那时候我傻嘛，”她自嘲地笑了笑，“没察觉出来大家对我的好，只觉得自己万事顺遂，幸运的很。”
“太傻了。”她说到这叹了口气。
“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终于啊，他们忍不了我了，都不对我好了。”
“我很难过，我就去问他们，为什么都不跟我玩儿了，他们说我这个人自私的不行，只想拿进来，不懂的拿出去。”
“可我不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她低下了头。
“后来，我拼命地对他们好，但是他们不接受了，每个人都不喜欢我。或许是因为太晚了吧。”
程默存看着她，所以她现在才会是这个样子，每件事都怕麻烦到别人，每一点好都想快点换上，她只是害怕欠太多，就被加入黑名单，连偿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学长，你一定想问我为啥跟你说这个吧。”
程默存点了点头。
“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有些不安。”
“我喜欢你，所以对你好，你不用不安，也不用觉得亏欠。用你们的说法，”程默存回忆了一下梁阗平时的用语，“应该是归于消费，而非投资。所以不必偿还，所有的都是我为‘喜欢你’这一举动消费的东西。”
陆南烟往长椅上一靠，仰头道：“就是担心这个啊。”她的左手食指跟右手食指叠在一起，然后转圈，交缠，“学长，我看的出来你在生人面前很冰冷，像在阿嬷那样的熟人面前就很活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的时候，你直接就问我编码，然后帮我拿快递，好像......好像我们本就是熟人。”
陆南烟说完，还觉得不够，又添上一句。
“我们的感情，好像从开始，你就是跟我不一样的。”
她很敏锐。程默存想。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个傻瓜蛋，只是她这回发现的也太快了。
“刚刚你说，你对我的爱是消费，不追求回报，可是万一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就走了，我也追不回。”
“停，我来说吧，其实我对你的喜欢，是从小你种下的一个因利滚利滚出来的果。”
“啊？”
“小时候，你有没有救过一个被人关在厕所里打的男孩子？”
“啊......呃......我想想......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记忆太过久远，陆南烟翻着脑海里记着旧事的陈年老簿子，勉强翻出一点剪影。但程默存这个时候揭穿的话，可能性只有一个。
陆南烟惊问：“难道......难道那个男孩子是你吗？”
“是我，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你的。我们本来打算跟你道谢，只是我妈当时直接把我们带走了，所以来不及。后来听说我们学校有个跟你同名同姓的，默安，就是我妹妹，回去老地方的时候打听到你在这里上学，那个同名同姓就是真人，所以我就直接来找你了。”
程默存看陆南烟要开口，早已料到她要问什么。
“我不是因为小时候那件事而喜欢你，那是一个因素，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这个个体让我喜欢。明白吗？”
第34章 chapter34
“你当时在我班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爱, 虽然迷迷糊糊的，但看着你就觉得可爱。后来我提醒你之后就上课记笔记记的很勤, 我也觉得喜欢，然后拿快递你跟我道谢的时候，你低着头我也觉得......”
“别说了！”陆南烟现在脸上泪痕未干，却红到冒气。
这人怎么平时在外话少的跟个冰山一样，现在怎么这么话多啊？
她感觉脸上的泪痕都要给突然充血起来的热度给蒸干了。
但是不能服输。
刚刚这么丢脸了, 要把场子找回来。
凭什么她一个人被撩死啊。
“太肉麻了。”陆南烟假装吐槽道，“你根本就不会撩妹。”
陆南烟抱着程默存的脸，凑近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还好遇到的是我, 要不然你早被挂上w大撩妹翻车墙了。”
“小生初次上阵，所知甚浅, 姑娘请多多包涵。”程默存竟是学着古代话本子，剑走偏锋给她来了一下, “只是刚刚那番均是肺腑之言，姑娘若是能稍稍注意一二——”
“小生喜不自胜。”他在握住陆南烟的手, 食指交扣, 浅笑着看着她的眼睛道。
落日的余辉打在程默存脸上, 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精致。
他本就长的好看，笑容之下，清俊之上更添三分温柔。
他的眼睛被光一照，泛着金色的光。
宛若星辰。
那双星辰般双眼专注看着一个地方。
是她。
陆南烟被震了一下。
这他妈也太犯规了。
我举报这人作弊！
报班补习都没这个进度！！
她刚刚想好的说辞全忘了，只能愣愣地回了一句。
“我记住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
“你渴不渴？”程默存开口问。
“嗯......有一点点。”
“那你在这里等我, 我去买饮料。”
陆南烟在原地等他，旁边的小孩儿正在喝爽歪歪。
还是最经典的梨形包装的那种。
陆南烟一直觉得这种爽歪歪才是正宗的爽歪歪。
她好久没喝过了，有点怀念。
只是学校里的小卖部不卖这种儿童饮品，网购她又怕自己这种三分钟热度的家伙，等饮料到了又不爱喝了。
所以忍住了没买。
这回看着小孩子喝，是真的想喝了。
“姐姐，你也喜欢喝爽歪歪吗？要喝吗？”
小孩子突然凑过来问。
可能看到陆南烟一直看他。
“诶？？！喜欢啊，姐姐小时候可喜欢喝这个了，但是弟弟你......”陆南烟自然不可能抢小孩子的东西喝，再想喝都不可能，她刚想拒绝，就被打断了。
“想喝也不给你！”小男孩把爽歪歪藏在怀里，朝陆南烟得意地笑笑。之后还补上一句，“没得喝没得喝略略略！”
？？？
所以你就是来炫耀一下的？？
这小孩子？？
算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他又不懂。回去把购物车的那个买了好了，喝他个十瓶八瓶的！
“谁说姐姐没得喝了？”
陆南烟手里被塞了一罐爽歪歪。
她顺着往上看，程默存手里也有一罐，他手腕上还套了个袋子。
程默存对着那小男孩道：“你快喝完了吧，我这是整罐的。”
他说着还把饮料在那孩子眼前晃一晃。
“等会儿你喝完了，我们还有的喝。”
他在做什么？
跟一小孩子炫耀？
就炫耀一瓶爽歪歪？？
等一下他哪来的爽歪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