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狠狠被他打开摔上,田心捂着脸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他说的句句都对,他憎恨她“别有心机”的“南犬身”,她也憎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陌生起来,突然生出很多从未有过的小心思,突然变得患得患失。
不是他说的那样她因为要回家就想要为他们感情画上句号,是因为她突然开始害怕,害怕那千里之隔,害怕她只是他一段艳遇。
他说因为她,他失去了涉险的勇气和无畏,她也想告诉他,因为他,她失去了曾经的自信和坦然,她的心缩成小小一团,沉到尘埃里去,只能仰望和敬畏。
所以她急于“南犬身”,祈盼他把她铭记于心。
府里众人早已听到里头不对,原本推着蛋糕在外等待,再听到李慕诚吼叫时纷纷退回楼梯口。
李莞扶着额头头痛不已,李直懵懂得一个劲左右询问,“怎么办怎么办?”
李慕诚出来了,怒气冲冲。
他经过楼梯口停了下来,目光一一扫视众人,其他人都低下头噤若寒蝉,唯有李直傻傻看过去像等待主人吩咐的小乖犬。
李慕诚问众人,“刚才都听见了吧?”
众人支支吾吾摇头,李莞无语凝噎,李直嘴巴张张,李慕诚看向他。
李直忙摆手,“没没没,什么都没听见!”
李慕诚拧眉指着那边,“她——”
他胳膊垂落下来,对着李莞抬抬下巴,“李莞你是个女人,你说说,女人心眼很多吗?你看田心以前心眼很多吗?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发现过?她以前不是这样,她就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很坦诚的人,她心里喜欢我,想了两天就直直白白的告诉我喜欢我,她关心我,那双眼睛看着我就写满了关心,现在是怎么了!”
李莞拿手搓了搓额头,见李慕诚还盯着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她一个立正打了个标准军礼,“报告长官,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李莞帮不上忙,请求长官惩罚。”
李慕诚红着双眼沉默不语,突然一掌拍在楼梯栏杆上,指着众人,“混账!一个一个都学坏了,都滚蛋!”
众人麻溜的滚蛋,抬着那双层蛋糕贴着墙角走,谁知他又改了主意,“都回来。”
他说,“按原计划。”
众人见他又走了回去。
第28章
李慕诚在门口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田心在床头抱着膝盖低头抽噎,见刚才一走了之的他突然又回来了,她飞快的抹掉眼泪,怔怔看向他的方向。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那在黑暗里越发高大威武的身形轮廓,直杵杵的如标杆一样站在门口纹丝不动,一语不发。
四周安静的如落针可闻,两人四目远远相对,那之间弥漫着若有若无,晦涩深沉的气息,在空气里逐渐发酵越来越浓烈,压得人喘不上气。
“……慕诚。”
她终于喊出来,李慕诚身形晃了晃,猛的大步走来。
田心一沉再沉的心突然被他提了上来,她怔忪间他已站在眼前,他神色复杂,浓眉紧锁,目光沉沉。
田心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腰,语气艰涩说道,“不许你走。”
李慕诚心里一紧,屏住呼吸,手掌摸上了她脸颊,却摸到一手湿润,他扶她起来紧紧箍在胸膛上,一手抬起她下巴,凑近去看。
她双眼一潭水汪汪,浓密长睫湿湿的轻轻颤动,鼻头微红……
他微微窒息,涌上无数懊悔,“刚才一个人哭了?”
田心才刚止住哭,被他这样在意珍重的抱在怀里突然问出来,那眼泪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泪珠夺眶而出,像雨点一样簌簌直落。
李慕诚的脸贴上来,嘴唇亲上她眼睛,“大甜儿不哭,以后都不哭。”
他说,“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对你生气,不该大声吼你,质疑你真心。”
他尝到她眼泪味道,又去亲吻她额头脸颊鼻头下巴,最后贴上她柔软唇瓣轻轻磨动,含在嘴里轻尝慢舔,这次仅仅浅尝辄止,他就松开她,他手掌摩挲她头发和脸颊,眸底都是浓浓疼爱与怜惜。
田心靠在他结实宽阔胸膛,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奇异的安心下来。李慕诚拉过她手放在他手心里,突然说:“田心,以后你心里有什么困惑就对我说,不要独自胡思乱想,更不要在那时候仓促做出什么决定,就像刚才……”
他低下头,嘴唇贴在她耳畔询问,“你是情难自禁的想跟我做?还是在心里做一场博弈,想通过它(性)来证明什么,得到什么?如果情难自禁无法克制,我任何时候都行,如果只是你爱的奉献,我想你等等,等你认清心里真正的想法再来决定。我珍视这份感情,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保护好它,而不是用它来维系这段关系。而我爱的那个你,惟愿在任何时候都还是原来那个你,一直真诚,自我,快乐,好吗?”
田心毫无防备的被他戳破心事,原本脸色燥红忐忑不安,突然又听他发自肺腑的这番话,她心下翻起波涛汹涌的震撼和惊动,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回。
她抬起满脸泪痕,坐了起来认真去打量他。
他浓眉深眼,轮廓坚毅,那表情严肃而郑重,目光深邃而殷切,他抬起双手,在她目光注视下比了个心,递了过来,他说:“田心,这是我对你的心,愿你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我亦不会辜负你。”
他的每句话撞击她心扉,她满腔激荡深深感动,又懊悔不及,相比他的真诚坦荡和成熟,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和眼界竟然那么狭隘幼稚。
她审视之前自己的心思举动,后知后觉发现她在这场恋爱里,自发的代入了女性自我牺牲模式,当面临离别,害怕失去对方时,她下意识做出为爱奉献的举动,把“我把最好的给你,你要珍惜/铭记我”的信息传递给对方,这种奉献表面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但奉献即牺牲,牺牲意味着疼痛和不公,就希望得到补偿,而她当时内心想要的,不是物质回报,而是比物质回报更要命的情感补偿。
所以这样的奉献并不是她内心真的心甘情愿付出,说到底还是为了有所得到……
田心意识到自己错了,错把牺牲和索取概念混肴,幸好他一番及时告白,警示和承诺,给她指出爱情原本的样子,鼓励她不要迷失,要真诚自我。她混沌的心思豁然明朗起来,再看他手指比的那颗心,仿佛他给了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她郑而重之握上他手,放在自己胸口,“谢谢你把它交给我,李慕诚,余生……请多指教。”
李慕诚挑眉,“叫我什么?”
“李慕诚。”
他的名字在她舌尖轻挑慢捻,三个字连在一起的这个名,只有她能尝到其中滋味。
李慕诚突然不满,他抬起她下巴,促狭道,“叫哥。”
“……哥。”
李慕诚看看时间,差半小时十二点,拍拍她头,“现在还难过吗?”
“不了,那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那好,你现在快些收拾一下,哥给你过生日。”
门外李直不安分的又探耳去听,门猛的从里面被打开,他一个踉跄栽了进去,见李慕诚瞪过来,他忙合着拍子向外头招手,边唱,“祝你生日快乐……”
蛋糕随后被推了进来,田心在生日歌里点上蜡烛,房间顶灯随即被关灭,蜡烛的点点火苗亮了起来,火光在众人的笑脸上跳跃。
李慕诚提醒她,“大甜儿快许愿,最好跟我们将来有关,生男生女随你。”
众人哄笑,田心两腮绯红,抹了一点蛋糕给他脸上,“坏人,叫你捣乱。”
第29章
众人闹了一阵就散了,该去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房间里只剩下了田心和李慕诚。
田心被众人多灌了点酒,此时酒劲上来,她晕沉沉又飘忽忽的趴在桌前,脑袋随着拄着下巴的胳膊一晃一晃,颇像个跳动的音符。
李慕诚洗漱过后折回来叫她,“小寿星该睡觉去了。”
田心唔一声抬起头来,双手捂上又红又热的脸颊,嘴唇微微嘟着,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里泛着水光,略散焦的望向他,迷迷糊糊咕哝,“唔……不要睡觉。”
李慕诚先前高涨的情绪虽然经过极力压制才逐渐平息下来,不曾宣泄的欲忘却在爆发的边缘徘徊,导致他身上每一处的神经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他轻易不敢去碰触她,生怕再次引火烧身。可见她喝醉后这样娇憨可爱,还是忍不住伸出食指轻刮她鼻尖,“这么晚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田心鼻尖泛起痒意,反抓了他刚冲洗后带着凉意的手覆上她滚烫脸颊,带着鼻音的嗓音娇痴软腻好似撒着娇,“好热,要兜风。”
李慕诚一阵口干舌燥骨肉酥麻,他喉头滚动几下后答应了,“好,带你去兜风,哥飙车的技术好着呢。”
田心雀跃的去换衣服,李慕诚吩咐值班的卫兵把车开出来,便去楼下等她。
田心一出厅门就见穿着一身黑色骑行服的李慕诚跨坐在一辆泛着流光的漆黑摩托上等她,那摩托外形拉风,犹如钢铁犀牛,给人一种随时要冲出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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