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到点就醒。”他姿态放松,随意的说道:“你这不也醒的挺早。”
“嗨,我这不是怕有人来入住嘛。”他摆摆手说道。
周旭尧点点头,突然问到:“这提供早点吗?”
他怕出去买早点堵不到人,又怕她早上起来没饭吃,于是只能如此。
小伙子挠挠头,“有是有,不过平时我们这吃饭都到十点了。”
周旭尧了然,然后扬了扬头,温和的说道:“那她平时去哪吃完?”
小伙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你说嫚姐啊,嫚姐在去书店的路上会路过好多吃东西的地方,她会在那吃。”
周旭尧点点头,笑了笑,“谢啦。”
说完便又上了楼,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他又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有细微的声响传出。
这是醒了,他竟突然开始紧张起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却终究冷静不下来。
他就那样站在二楼,胳膊搭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行人,静静的等着他的姑娘。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门把手锁芯晃动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身来正对着门口。好不容易平静点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
“咔”的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三个多月没见到的人就这样出现了他的面前。
他仍旧消瘦,只不过死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穿着一件白色宽大过膝T恤,下面穿了一条浅灰色打底裤。
接着他把目光又转回了她的肚子上,怎么那么平?
他心下一紧,什么都忘记了,只焦急的问着“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舒嫚见了鬼一样的惊恐表情,以及“啪”的一声猛烈关门声。
他怔愣了片刻,似是才被那关门声给弄清醒,他走到门口,轻轻的敲着门,语气也温柔的不像话,生怕吓到了谁。
“嫚嫚,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凶你。孩子……”他顿了下,“孩子没了就没了,我们还会再有。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舒嫚坐在床上,惊恐的看着门。怎么一早醒来他竟然会像一个门神一样的站在门外?
难道她躲了这么远,他还是不想放过她?不过听他的语气又不像是她想的那样。
就在她纠结时,就听门口的人又说道:“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了你。嫚嫚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接着他的声音被一个暴躁的男音打断,“这谁啊,大早上的吵什么?”
舒嫚抿了抿唇,想着反正这里不是漳城,他也不能怎么样,于是便走过去开了门。
谁知门刚打开,她就被周旭尧来了个熊抱。真的是熊抱,那力气大的让她止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不仅如此,抱着她的手劲也大的骇人,恨不得她把捏碎了。她想如果这就是他报复的方式的话,那么他赢了。
那人边抱着,边像喝醉酒般呢喃着,“嫚嫚,嫚嫚……”
激的舒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刚要把人推来,却见那人跟触了电似的自己先跳开了。
她无情的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周旭尧像是见了鬼似的,神色着实有些复杂。迷惑,震惊,狂喜等一些列表情同时出现在了一张脸上。
看上去好像快哭了。
舒嫚刚想笑,便见周旭尧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手颤颤巍巍的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话都说不利索,声音小的好像生怕打碎了一场美梦般嗫嚅着,“他……他还在?”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舒嫚,接着眼中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舒嫚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却仍是威胁道:“我告诉你啊,你不许伤害他,这里可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漳城。”
周旭尧一直沉浸在这狂喜中,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手仍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舒嫚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周旭尧看着自己被打的有些发红的手,一脸无辜的看着舒嫚,“嫚嫚,我弄疼你了吗?”
舒嫚头疼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他问:“周旭尧,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发了狠要把人找回来好好教训的人,此时却有些底气不足,“我来接你回家啊。”
舒嫚是真的有些头疼,她早上如果不吃饭就会低血糖。她转过身走到电视柜旁,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方便面。然后把一旁放着的小电炉上加水,低着头轻声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走到她的身边,声音也压了过来,“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开始有些糟糕。那你能不能把古城的偶遇当做我们的开始?”
舒嫚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周旭尧突然轻轻抱住她,声音里满怀自责与悔疚,“对不起,我忘了你那么久。更对不起我以前对你做过那么不好的事情,甚至让你连你妈妈的葬礼都没能参加。我知道,这些事情给你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抹掉,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好好补偿你?”
舒嫚没有说话,突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周旭尧就像是一个被等待判刑的罪人,只求被从轻发落。
倏地壶里得水被烧开,发出刺耳的嗡鸣声。舒嫚借此机会扯下他禁锢自己的手得以脱身,她熟练的将面饼酱料放到碗里,接着把滚烫的热水浇在了上面。
周旭尧看的目瞪口呆,不确定的问,“你在干什么?”
“泡面啊!”舒嫚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这么明显的事看不出来吗?
“不是,我知道。”周旭尧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吃泡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孕妇,你怎么可以吃这种垃圾食品?”
面的盖子被盖上,她拿过去坐到了床上。舒嫚头晕的有些难受,她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周先生,那你知不知道孕妇很容易低血糖?而我在该吃饭的时候被你堵在这里——吃不上东西。”
周旭尧一下子哑口,像犯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她。盖子被舒嫚揭开,房间里一下子芳香四溢。
她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滋溜一下吃进了嘴里。周旭尧似是不忍看这样的场景,脸一下子侧了过去,耳边是她不紧不慢吃方便面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今天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时,旁边的人突然说话,声音里还带着些面嚼在口里的模糊。
“她的事你不用那么的自责,其实她的存在对于我们全家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她静静的开口,周旭尧想了想,这应该是再说她的母亲。她吃了口面,接着说道:“我小的时候,其实我们关系挺好的,那个时候她很乖,每天都会陪我玩。可是渐渐的我张的越来越大,而她却还像小孩子一样爱玩,不懂事还很幼稚。于是她做的事情我也越来越看不惯,我们甚至无法交流。她做的事情让我们家里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她喜欢去外面和一群狐朋狗友抽烟,喝酒。”
她轻哼了声,语气中带着鄙夷,“请原谅我带着主观意识评价那群人,我也确实没有冤枉他们。每次出去都是她在花钱,那些人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怎么可能带她玩。可是那些钱,都是我爸赚的辛苦钱。平时我爸连吃个早点都要算计的一个人,凭什么爸爸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被她当冤大头的一下子花干净。”
太久没有发泄过,她一下子有些激动,说道最后带着控制不住的委屈与愤怒。
第47章 结局中
周旭尧疼着她略带哽咽的声音,听得心都该碎了。他把人抱在怀里无声安慰着。
缓了一会儿舒嫚笑了笑,接着说道:“一时激动了,我怀孕以后总是控制不好情绪。”
周旭尧拍了拍她的背,沉声说道:“在我面前你不用控制,想怎样就怎么。”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接着说道:“我们全家人都在说她,甚至是她的娘家人,可是没用。她每天就跟中了邪一样,满嘴谎话天天出去惹事。所有人都在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擦屁股,甚至所有人都怕接到她的电话,因为知道只要她打电话来,肯定没有好事。”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给我打过,”她的眼神中带着不该有的冷漠,“因为她知道我不会管她,或者过去了会把那群人打一顿,让他们不敢再找她。”
本是有些沉重,周旭尧却莫名的有些想笑,他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这是他从未认识过的舒嫚。不过且更加的真实,肆意鲜活有血有肉。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时我们家人面对她就跟面对瘟神一样。而我不止一次的问我爸爸,你为什么不离婚呢?你不想在这种压迫的没有意义的生活中解脱吗?”她的眼神仍带着那时的疑惑,甚至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而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有时在我耳边念叨着这种日子过得真没意思,别人家的老婆在家早就把饭做好了,而我下班回来还是要自己做了才能吃饭。”舒嫚叹了口气,似是回想起了那时的烦躁,“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他很可怜,娶了一个这样的人。而他天天说,听得我也会很烦。我会忍不住的质问他,那我呢?她是你自己选的,可我的命运我可以选吗。你不觉得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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