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曹姐打的电话,让她来接我。”豆蔻笑了,“所以你是觉得那天的惩罚没有够,今天才又来了一顿鞭子?为了给董薇出气,让她舒坦,你倒也是尽心尽力。早知道我就不给曹姐打电话了,还免得今天再挨这一顿鞭子。”
接下来的两天,豆蔻都住在牧容这边的别墅里。
牧容倒也说到做到,除了给她抹药之外,没有碰她。
她身上的那些鞭伤看着骇人,倒也没有真的伤到筋骨,抹了三天伤药,鞭痕就已经消失了。
倒是她手掌心的伤口,牧容的家庭医生给她换过药之后,才开始结疤。
“手掌心的伤口不碰水。”牧容给她缠上纱布,“伤口彻底痊愈之前,不能吃酱油姜这些东西,以免留下疤痕。”
“手掌心而已,留下疤痕也无所谓。”豆蔻自己倒是浑不在意。
“我不喜欢。”牧容抬头,“哪天进剧组?”
豆蔻心说你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面上不露,“大后天。”
“住这边,大后天我让人开车送你去剧组。”
“就在隔壁市拍,我自己坐车过去。而且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也要回家去看看小豆子。”
“行李我会让人给你收拾,过几天医生也会过去给小豆子进行治疗,你这两天不见他,更有利于他的治疗。”牧容给她绑好绷带,“豆蔻,我不喜欢被拒绝。”
“我也不喜欢被强迫。”豆蔻盯着他,“牧容,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动心了。”
两人对视,牧容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豆蔻心里其实没底,但她想离开牧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顺从。
牧容是久居高位的人,他不能接受被违逆。而她现在就是要他厌恶什么,她就做什么。
“豆蔻,你应该学会听话。”牧容的神色中终于有了些许愠怒,“不听话的人,总会受到惩罚。”
“没关系。”豆蔻笑了起来,“我脸上的巴掌痕迹和身上的鞭伤都好了,你要是不痛快,可以再让它们重现。”
“你在刻意违抗我,试图激怒我?”牧容掐住她的两边脸颊,“豆蔻,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吗?”
他手指上的力量强劲,捏着豆蔻的脸颊挤压在牙齿上,带起一阵酸痛。
豆蔻却不怕,“牧容,你说你爱我,想要我留下来,我就不走。”
“豆蔻,你要学会不是你能得到的东西,就不该奢望。”牧容松开她,“大成,带她去小屋子关三天,不用送饭。”
“是,先生。”大成走上前,“豆小姐,请。”
豆蔻心说她早就不奢望了,只恨不得他立刻厌恶她,放她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不管是死是活,他们最好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瓜葛。
可牧容惩罚她,却依旧半点不提让她有多远滚多远,这就很愁人了。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他的无情,豆蔻真的要以为他是舍不得她了。
豆蔻一声不吭的跟着大成出去,进了别墅的地下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发现里面居然摆着很多刑具,有些上面还带着干涸的褐色血迹。
“这里真像一个血淋淋案发现场。”豆蔻一笑。
“先生偶尔会在这里询问某些人一些事情,有些人的嘴巴比较严实,想得到必要的消息就要使用一些手段。”大成道:“先生还是心疼你的,你不该激怒先生。”
“那就算激怒?”豆蔻环顾四周,“我是个人,不是他养的宠物,我有自己的思想,总该为自己争取一些本来就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先生待你已经算很好了。”
“这样算待我好?大成,你是不是对好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董小姐背景特殊,你跟她作对,如果不是先生先惩罚你,由得董家对付你的话,你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
豆蔻冷笑,“他要是真对我好,他想护着的人,在这个锦城谁敢碰一根头发丝?”
大成还在为牧容说话,“先生也会有不得已的时候。”
“算了。”豆蔻转了话题,“牧容是要我在这儿不吃不喝的关三天吧?你别跟我说了,我留着点口舌,免得一会儿口渴的太快。”
“是。豆小姐若是想明白了可以跟我说,我就守在门外,会去告诉先生。”
“谢了。”豆蔻看了一圈,走到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大成看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退出去将门关上。
地下室的门关上,灯关掉,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种黑暗对于一直生活在有灯光的城市里的人来说尤其的不适应,好似整个人都陷入了一团散不开的黑墨里,黑的让人感觉窒息。
豆蔻曾经亲眼看见过她妈妈在黑暗中绝望的纵身跳下高楼,也看见过她姐姐在漆黑的包厢里全身是血毫无生机的模样,所以她其实很怕黑。
一旦置身在黑暗中就会感到呼吸困难,感觉周围到处都有鲜血在向她蔓延过来。
牧容真是很懂得让违逆他的人感到恐惧。
豆蔻颤抖着手摸出兜里的手机,点亮屏幕带来的微弱光芒让她发紧的呼吸总算缓解了两分。
“只有百分之八十的电,一天都撑不过啊。”
豆蔻不由的苦笑一声,闭上眼睛催促自己在微弱的光里立刻睡觉。
可在这样密闭的黑暗里,压在内心深处的沉重感让她根本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感到口渴和饥饿。
手机的电量叮一声,终于耗尽,周围再次陷入了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豆蔻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觉好像有粘稠的鲜血逐渐漫上椅子,漫过她的双脚,一直往上,最终彻底的把她吞噬干净。
“呼!呼!”
急促粗重的喘息,好似要把她心肺里的最后一丝氧气都挤压出去。
“姐姐。小豆子。姐姐。小豆子。姐姐。小豆子……”
豆蔻的牙关颤抖,反复念着两个人。
她要活着。
要治好小豆子的病,为小豆子找到亲生父母。
要给姐姐报仇。
她一定要活着!HY
第20章 就该打断腿
无边黑暗中的恐惧,似乎足够吞噬掉一切倔强和骄傲。
豆蔻不知道过了多久,饥饿和口渴都比不上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她的黑暗。
她从椅子上缓缓把脚放下去,犹如踩进了一个带着血腥味儿的深渊巨口,每一步都迈的艰难,每一步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砰砰!”
豆蔻摸到门边,疲惫又无力的靠在门上,嗬嗬的喘着粗气。
“豆小姐。”大成打开铁门上一个三指宽的缝隙。
微弱的灯光铺陈进来一些,让豆蔻得以喘息。
她深呼吸口气,“大成……呼呼……你告诉牧容……呼呼……我知道错了。”
“豆小姐,你请稍等,我这就去告诉先生,得了先生允许就放你出来。”
“谢谢。等……等等,不要关这个窗口。”
大成有些担心豆蔻的身体,犹豫了一下没有关上窗口,快步走了。
豆蔻沿着旁边的墙壁滑座到地上,抬头看着小窗口那儿透进来的无声的冷笑。
牧容,你可真狠。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铁门响了两声被打开,光彻底的透进来。
豆蔻看着那些光一点一点的从她的手指漫过半边手臂,忍不住用手轻轻的在虚空中抓了一下,好像死过一次又重生。
“知错了?”牧容走进来,站着看她。
豆蔻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头满身都是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脸颊上。
明明模样那般狼狈,她却笑了笑,“知道了。”
牧容微不可见的皱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豆蔻抬起双臂,“抱我出去吧。我腿软了,站不起来。”
牧容还是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一人站在光里,反而背光看不清脸上和眼中的情绪。
一人坐在昏暗里,倒是双眼明亮,神情一目了然。
牧容弯腰,强而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背和脚弯,将她打横抱起来,“你根本不知错。豆蔻,你每次认错都有嘴无心。”
豆蔻低低一笑,窝在他怀里不反驳。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落水的小狗。”牧容道:“早就已经警告过你不可以去水边,你偏是不听要自己去走一遭,掉进水里了又扑腾着喊救命,可怜又遭恨,忍不住让人想打断那不听话的爪子。”
“不听话的是脑袋,爪子太冤枉啊。”豆蔻垂着眼帘,“而且,你是不是不知道,狗都是会游泳的?”
“所以才需要打断爪子,彻底断了她自以为能游泳的假象。”
这是想打断她腿的意思?
豆蔻挑眉,没再说话。
牧容将她抱回去,直接带去浴室给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先前要走要留的问题,两人谁都没再提。
第三天,豆蔻的两个行李箱被放进后备箱,大成开车送她去剧组。
“大成,你到车站把我放下去吧,我自己坐车过去。”
“豆小姐,先生让我安全把你送去剧组。”
豆蔻叹口气,转头看窗外,“行吧,我也不为难。”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三个小时后到达了邻市。
《第一初恋》的剧组在城郊租了一个已经废弃的学校,重新搭景装修之后,就变成一座崭新的学校。
估计剧组的经费相当有限,所有演员连招待所都没得住,直接剧组搭建了一拍大棚临时房,就是整个剧组住宿的地方了。
豆蔻让大成在远一点的地方将她放在马路边,自己推着两个行李箱按照副导演发的定位找到了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