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么多,他并没有埋怨责怪他爸妈爷奶的意思,他只是想对琼琼表达不满。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只不过想看她个肚子,至于这样吗?大打出手。她可别忘了,自己不仅看着她会说话走路,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第一句话还是自己教会她说的呢。且还愿意主动跟她分享“糖婶”,以及糖婶家的零食,她却这样对待她的恩人,太令人寒心了。
更可气或者更恼人的是,文昊当时真恨自己为什么先教她喊“糖婶”,而不是“老公”呢?假如上天再给他一次回到当年的机会,他一定会很认真很负责的教她喊“老公”,而不是“糖婶”。虽然糖婶也很重要,但远没有老公重要。
试想一下,如果琼琼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他喊“老公”,那他今后该省去多少追求她的时间跟精力啊。后悔呀。
对了,文昊除了说话走路比琼琼快,他身上还有一个优点。他是没琼琼白,但他上半身的正面,乃至到,从头到脚,只有左眉里有一颗浅痣。不像琼琼,光上半身就足足有六颗。
左手肘内侧处三颗连排;胸前两颗,一颗还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上;左脸颊一颗,一共六颗。
实在是太多太黑了。
别问文昊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个秘密。
第086章有目共睹
2020年3月16日。
文昊长的很低调,圆脑方脸。这低调,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个人的低调,首先就表现在他的长相上。
或许多数人看到长相,误以为都会侧重形容一下他的五官。这就太肤浅了。长相,即一个人的外貌。五官只是外貌的一部分。而外貌只是协会的一部分。这个世人都懂的。
说到文昊的长相,最明显的还不是五官,而是他的身材,皮包骨骨贴皮,活像一根瘦火柴。圆头方脸,可不就是一根火柴吗。一点就着。
为此他很不理解。或是愤愤不平。奶奶对他出生时的描述明明是“一团鲜血淋淋的红肉”,听到没有,是“红肉”。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是块肉,怎么肉不长肉,偏只长骨头呢?太没有天理了。
像琼琼,她出生时她妈妈说她像个漂亮的小藕人,长大后她便藕生根发芽,自然而然又开出了花。亭亭玉立,比小时候还明媚动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继承了荷的所有优点。这老天也太没有公道了。
就算是玉,她也继承了玉所有的优点。通透温润,只是小的时候有点不够温柔。要不也不敢那么欺负文昊。说多了全是泪啊。
再说说糖婶吧。
她嫁自南坑村后山十多里处的唐家村,皮肤黝黑,嘴唇丰厚,眼睛小小的,笑与不笑几乎没有区别。丈夫糖叔是村里有名的老实汉,年轻时公社的牛名为各家各户轮流放养,实则一年365天全是他一人在照料。而每年开春农忙需要拉牛下田耕地时,他家的地却总是最后一个耕。因为他最好说话。
老实人配丑媳妇,村里人人觉得糖婶丑,又黑又大嘴唇又没眼睛又不会生孩子。为此她曾一度懊恼痛恨低贱过自己,直到文昊跟琼琼这两个活宝的出现,再是丈夫糖叔始终对她不嫌不弃,她的生活重心才慢慢从别人的眼色中回到了自己的节奏上来。
她心灵手巧,结实能干,几乎把文昊跟琼琼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把她所有对待她自己孩子的爱全给了他们。
举个简单的例子。自从3岁那年文昊发明了“帽子戏法”后,糖婶家的桔子明显捉襟见肘,力不从心。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来年桔子的产量。在糖婶的力主下,她们家原本的十几棵桔树,先是变成几十棵,再到如今的几百上千棵。就算文昊跟小荷一天三顿吃桔子,每年的产量他俩好几年也吃不完。
好人有好报。起初糖婶加种桔树完全出于对文昊跟琼琼的爱,投他们所好。年复一年,这种爱成了习惯,养成规模,从而收获了更多的价值。如今的糖婶已经是南坑村的第一富婆。按歪嘴村长的原话,她家的钱如果换回桔子依次摊开,足可绕他们南坑村百来个圆圈了。
本来可以更多的,有一部分被文昊跟琼琼吃掉了。特别是被文昊吃掉了。
也或许正是因为习惯,糖婶于文昊的这种爱,小时候文昊没感觉,直到他慢慢真正长大后才慢慢懂了体会到。
小时候他跟琼琼两人的爸爸妈妈每年都在外打工,年底才好不容易回家待上几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小到大,糖婶给予他们的爱,这种切实且在的温暖,更多于远在他乡的他们的亲生爸妈。所以糖婶她不仅仅是糖,更是婶,两人真正的亲人。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文昊长到了18岁,又是一个金秋桔子丰收的时节。他穿着工装裤工装马甲,浑身上下几十个口袋,并依旧戴着深冬的毛线帽子又来到糖婶家。他之所以这么穿,全身上下全是口袋,源于他4岁那年全新的灵感。为此他还得意的给它命了个名字——有袋无患。
顾名思义,就是身上的口袋随时准备着,肚子不够两手上,两手不够帽子上,帽子再不够还有口袋可以上。总之不能忘了自己是个吃货,不能亏了自己,能多拿绝不少拿。
但出于礼貌,每次他也照样会跟糖婶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了”。
10岁之前,文昊身上衣服裤子上的口袋全是奶奶亲手为他缝的。家里有什么布料,就往衣服裤子上缝什么布料的口袋,一身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口袋下来,原本平常的衣裤,摇身一变,变得特别时髦。他可是他们南坑村最早穿乞丐装最早懂拼接艺术的人。
不仅成衣要求拼接,连已经织好的毛衣毛裤也要拼接。但碍于毛裤一般冬天穿,且穿在里面,只象征性的在左右接了两个口袋。
再就是毛衣,家里现有的毛线实在不够,不能像其它布料那样一接就是八九十来个,毛线接完肚子左右两个口袋,最多只够再接一顶帽子了。没想这一穷,又穷出了时尚来。两个肚子口袋一个连身帽,这可不就是到当下也依然流行的连身带帽的卫衣的原版吗。
这可是卫衣啊,连身带帽的毛线卫衣。
总之文昊到底有多时髦,完全不用他本人自吹自擂。大家有目共睹。
他不敢说他是世界第一人,但他绝对是他们南坑村第一人。
10岁之后,奶奶眼睛花了,妈妈太忙太远,没办法亲手为他接口袋,又不好总麻烦糖婶,他妈妈便专给他买现成的工装马甲托人带回来。省不省钱文昊不知道,肯定特别省力。他也不在乎这个,只要口袋齐全就好。
衣服一年年变长,口袋也随年增大,可就是他这人一如的火柴棍瘦瘦的,光长个不长肉。
这也没关系,经常的他身上不是这个口袋饱了就是那个口袋满了,远远看着他也浑身有肉。只是这些肉不太规则而已。
第087章乖乖投降了
一会屁股上多出一块,一会细胸前胖出一团,一会又大腿肿了膝盖肥了等等。村里的人老笑话他,说他就是一棵会移动的百宝树。今天这里长点桔子,明天那里长几块糖,到了后天,不管是桔还是糖早通通下坑进地成了他文家田里庄稼的肥料了。
肥料又怎样,至少它曾经在肚里待过。一群赤裸裸的嫉妒。文昊才不在乎他们的嘲笑呢。反正糖婶从来不笑话他。
“糖婶。”文昊嘴甜道。
糖婶在给糖叔织毛衣,见文昊进门后桔子照样吃,一口一个,囫囵而塞,看似正常,情绪却有点低落,关心道:“怎么了,待会琼琼就回来了,不高兴啊?”
“我也不知道,十一她放假回来可以待上一个星期,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文昊苦着脸说。
“这怪谁啊,早叫你小子好好读书好好读书,后悔了吧,明年琼琼再考上个重点大学,你就哭去吧。”糖婶责怪道。
哗啦一声,文昊果然哭了。
这又不能全怪他,要怪就怪杨万里。刚入学的时候他跟琼琼的成绩不相上下,自从学习了杨万里的《小池》,他一时诗兴大发当众给琼琼做了一首诗后,自此无论是成绩性情还是人生世界观他跟琼琼一下就拉开了距离。
他依旧做他聪明的吃货,琼琼却做起了什么梦想,长大想当画家。并发愤图强刻苦努力,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上升初中,再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县重点高中。如今已是高三,只等明年的艺考高考了。信心满满。而文昊呢?初中差点没得上,更别奢望高中了。
他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初中的校长看了他成绩后,死活不肯要他,非要打他回小学再复读个一两年。文昊不肯,这不是活生生要拆散他跟琼琼吗,一哭二闹三下跪后,算那初中校长识趣,总算不敢再拦着他跟琼琼一起念初中了。
以为到了高中,高中的校长也一样,只要他够赖皮,也就不得不收下他,让他继续陪琼琼读书。现实是,即便他躺在地上装死也没用。高中校长完全不吃他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