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你好好想想)

　　马家消停了，马大炮摊在炕上不能下地，马老太太是吓得几天不敢出门。
　　梁青山找到她家里，不出门不上工怎么行？关照烈属也不能白养着。
　　这几天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马老太太已经缓过一点来了，但是再也不敢再去卖什么东西了。
　　去县城的路上路过一个乱葬岗，她总是一早一晚去，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撞上了！
　　梁青山来找她上工，她也心疼工分，犹豫一会就跟着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马老太太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平时虽然也没人理她，但是都不会像今天这样，退避三舍。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这些人以为她疯了！
　　气得马老太太站在地头上就是一顿地图炮，见谁骂谁，连800米外锄草的人都没放过。
　　她也是顺便发泄一下这几天的恐惧压抑、郁闷心疼。
　　但是这更坐实了她已经疯了的传言。
　　封老头也很郁闷，自始至终，对封华最热心的就是马老太太，现在马老太太消停了，他这封华还卖不出去了呢。
　　封老头找到了当初有意向的刘老头，还没等他把话说透，刘老头就赶紧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现在你倒找我30我都不要！”这几天他越想越觉得封华不是他孙子的良配。
　　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的孙子，但是人家一个四肢健全，模样出挑，又有城里工作的小姑娘，他大孙子一个残疾人是真配不上。
　　特别是，这姑娘似乎还挺厉害。
　　“倒贴你30？”封老头气坏了，在地里跟刘老头对骂了一场，又让人看了半天热闹。
　　收工后，封老头在家发了一顿脾气，一家子人都躲得远远的。封老头在屋里转了半天，还是不甘心，想了想，独自一人去了马家。
　　他想知道马家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还想不想说封华了。
　　马老太太当初发那个毒誓他印象挺深的，没准这老太太当时真准备了100块钱，只不过丢在路上了，没处赖，赖到他身上。
　　马老太太看到封老头，心里一翻个，疼的！她到现在也认为那100块钱绝大多数可能是落在封家了。
　　“忙着哪？”封老头跳过了称呼，直接寒暄道。
　　马老太太没理他，把他晾在那。这在农村也是很无理的动作了，封老头又气又尴尬。
　　马大炮在屋里听见封老头的声音，赶紧招呼道：“大爷来啦？赶紧进来！”想想不对，他现在叫封老头大爷似乎辈儿不对：“……封爷爷来啦。”
　　马大炮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封老头最小的闺女好像跟他同岁。
　　封家也不是只有3个儿子，还有两个闺女，已经出嫁多年，很少回来。
　　马大炮给了台阶，封老头看他心里舒坦了，第一次觉得马大炮也挺顺眼的。
　　“腿咋样了？”封老头和蔼道。
　　“还行，再养养就能下地了。”
　　“好好。”封老头笑着点点头，两人气氛友好地寒暄起来。
　　马大炮对封华还是不死心的，但是奶奶被吓坏了，再也不敢出去卖菜，家里就没有那么多钱，他腿又不好，想出去都不行。
　　他打算等自己能下地了，就走另一条路去黑市卖菜。但是他怕来不及，距离他能下地估计还得一个来月，这一个来月封华要是被人定了怎么办？
　　现在突然看见封老头亲自到访，马大炮的心里一定。
　　但是两人唠来唠去，就是没人先进入主题。都不傻，都抻着。
　　封老头作势要走，马大炮还是先忍不住了：“封爷爷，那个彩礼的事，我奶奶之前那钱是真的丢了，现在我家是真没钱了，你看，10块钱行不行？”
　　封老头一口气没上来，这砍价砍的也太狠了！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但是人却又坐了下来。
　　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之后拉拉扯扯，开始谈价钱，最后谈到了50块，封老头勉强点了点头，但是也没一口说死，只说回家商量商量。
　　马家这诚心他是真佩服了，有诚心，就不怕，再抻抻。
　　马老太太气得在厨房里摔锅摔碗，她家哪有50块钱了？就是有那也全是她儿子的买命钱！把她儿子的买命钱都给了别人家？马老太太都要气哭了，但是知道孙子对封华的上心，她要是不同意，她孙子肯定得作。
　　封老头走了，马老太太就开始哭。
　　“奶，等我好了咱还差钱吗，1斤菜就1块钱，一丝袋子土豆不就50块钱了！”
　　“都卖了你吃啥？”
　　“谁说卖咱家的啊？”
　　马老太太一顿。
　　“大队种着那么多呢，土豆白菜的，少一点没人发现。”马大炮说道。
　　马老太太坐在那没吱声。
　　……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进梁家，找到梁青山：“大伯，封老头刚从马家出来，我看脸上带笑。”
　　“真的？”梁青山马上站起来问道。
　　“我看得真真的呢，封老头从家出来我就跟着，他在马大炮家呆了能有1个小时。”
　　梁青山缓缓坐了下来，这就是封华说的“时机到了”的时候吧？


第194章 借刀杀人
　　梁青山叫过媳妇，吩咐了几句。
　　“我说你咋对老封家的事这么上心？”吴双花听到他的交代有些奇怪。
　　“哎呀你别问了，让你去赶紧去，回来告诉我，有事呢！”梁青山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真的很急的！
　　吴双花看他那样子，没有再问，转身去了封家。
　　吴双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借着关爱妇女儿童的名义进了封家大门，找到刘小丽，开始东拉西扯。
　　刘小丽也没奇怪，吴双花偶尔是会找她谈话，试图抬高一下她家七仙女在封家的地位，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的……
　　后来吴双花就很少来了。
　　扯了一会，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到了封华的亲事上，刘小丽有些犯愁地道：“我公公刚从马家回来，我听他那意思，似乎是要定下来。”
　　“定下来？”吴双花惊道：“马家又有100块钱了？”村里早就知道封老头那句没有100没得谈的话了。
　　“没有，说是现在只有50，但是我公公好像也意动了，不过打算再看看。”
　　刘小丽没什么心眼，别人问什么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关键是，没觉得谈女儿彩礼是什么家丑，她心里反而觉得很荣耀。
　　谁家姑娘值100了？就是50，都没人值！
　　虽然想到这些钱跟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有些心疼。
　　吴双花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又聊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梁青山听到准确的恢复，坐在炕上半天没说话。
　　“你研究啥呢？神神道道的？”吴双花问道。
　　“研究大事。”梁青山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说，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就一个人套车去了县里。
　　前面的路已经被封华一条烟两瓶酒两包糖打通了，现在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半上午的时候，全村人被聚集在一起，开大会，关于“婚姻自由”“禁止买卖婚姻、包办婚姻”的主题大会。
　　县里下来一个工作组，一男四女，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了半天，最后动员大家勇于举报，他们要严厉打击买卖子女婚姻，强迫子女婚嫁的封建大家长。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封家人。
　　封家人的头都要藏到裤裆里了。
　　“怎么？有情况？”工作组的组长问道。梁青山过去耳语一番。
　　大会散了，封家人和马老太太被单独留了下来。
　　众人走的时候都有些恋恋不舍，还想看后续，但是都被梁青山带着民兵赶走了，再不上工就扣工分！
　　关键是，封华之前特意交代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不要让人围观。
　　她不想所有人都一遍遍地听着她和马大炮被连在一起谈论。那样会加深他们的印象，以后一提她或者马大炮，都会想起对方。
　　哪怕他们实际上什么关系都没有！
　　封华想想，都要恶心死了。
　　而这个工作组也不是梁青山专门安排的，他还没有这个本事，或者一条烟两瓶酒两包糖还没有这个能量。
　　这是妇联的人，这种工作组也时常下乡宣传，梁青山只不过是让他们改变了行程，提前到这里来罢了。
　　其实对于买卖婚姻上面一直是管的，封华要是自己去县里哭诉一下11岁就要被强迫嫁人，绝对管用，封老头立刻会被找去谈话，赶上严打都要被抓去劳改。
　　但是封华不想那样做，那样“大义灭亲”，她就太“厉害”了，一般人接受不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不如这样借刀杀人。
　　让梁青山出面，请上面的人来宣传宣传，顺便抓几个典型，教育教育，也算是两方都干了事实，大小算个政绩……
　　工作组的组长果然很满意梁青山的“安排”，真有典型，回去的报告好写了。
　　“你在卖孙女？100块钱？”工作组的一个女人吃惊地问道封老头。
　　她吃惊的是价钱如此之高，倒不是卖孙女这件事。
　　自由恋爱提倡了多少年了，但是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婚姻还是父母做主，比封建时候好的就是一般都会征求儿女同意，而不是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