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羡慕有人不以为意，还有人打听起舞蹈班那儿一个月多少钱来着。
旁人就朝打听价钱的一妇人笑问，“怎么？黄嫂子，你也打算送你家美芬去学跳舞？”
叫黄嫂子的女人笑笑道：“随便问问而已。”
听到林曼曼说一个月要八元之后，几乎都摇了头，“太贵了，学这跳舞又不能当饭吃，学来有啥用，真浪费钱。”
“啧啧，说不定真有出息呢，听说部队里有一种叫文艺兵，要是部队以后会下来选人，说不定曼曼就是军人了。”说话的是住楼上一个厂里干事的媳妇，她说完就打量起林曼曼来，林家这孩子以前长得还挺水灵的，现在看着却是皮包骨，一点儿都不像有福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
这个时候有句流行话就是‘嫁人当嫁军人’，可以见得这当兵是人们很向往的职业。
这干事媳妇这一句话一出，周围几人看向林曼曼的目光顿时不同了。
这时候杨拥军的母亲也刚好下班，看到几人围在水龙头前说话也凑了过来，刚好听到干事媳妇说的话，连忙问是怎么回事，等听到原委的时候，她目光微动，随即也打量起林曼曼来。
然而这时候有人就摇了摇头，“你们也不看看曼曼现在都几岁了？人家说学跳舞都是从小学起的，那时候骨头还是软的，学起来不费劲，曼曼今年也十三四岁了吧？都半大姑娘了，就算有人给钱去学，估计也学不到什么了。”
“对啊，可不是，到时候人家选人肯定是选出挑的。”
然后这两句话完了，林曼曼再次感受到看向自己身上的目光变了，这次是变得不以为然甚至幸灾乐祸。
杨母却是拉过林曼曼，打听道：“曼曼，你上几节课了？怎么收费的？学得怎么样？你都这么大了，老师怎么还会收你？”
林曼曼看了杨母一眼，觉得她这异于常人的八卦有些搞不懂，她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那个阿姨，有空我再跟你说，你看你都下班了，估计我妈他们也下班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
林曼曼正想着这杨家人不宜接触太多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林婷婷的声音。
“阿姨，曼曼你们说什么呀？妈他们回来了。”后来那句是特意跟林曼曼说的。
林曼曼看到林婷婷眼底的警戒，知道自己跟杨母说话又触到她的敏感神经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她正好准备要走的，也省得等会儿关翠花又生气。
“婷婷啊，我在问你妹妹呢，怎么好好的就去学跳舞呢？这可不便宜呐，你们家这是发财了？”杨母看林曼曼这儿问不出什么，就转向林婷婷那儿问。
林婷婷目光微顿，看了林曼曼的背影一眼，然后细声细语地解释道：“不是的，阿姨，曼曼这是因为帮了别人，人家那小孩闹着让她一块学而已，那孩子可能也是一时新鲜，也不知道能上几节课，而且曼曼这年纪大了，就算是学也学不了什么，我们家当时看那家人带了几个鸡蛋过来，也没好意思拒绝，想着曼曼一直在家里呆着挺闷的，也当是给她出去玩耍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家找了什么门路要培养曼曼呢。”杨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视线却在林曼曼林婷婷两人之间暗暗对比了下，还是觉得林曼曼长得比林婷婷好，而且几天不见，沉稳多了。
林婷婷苦笑地摇头，“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哪能呢？”
“那行吧，你也回去吧，现在得做饭了。”杨母摆了摆手，径自就回了家。
林婷婷在杨母转身的时候就收回了脸上的温柔笑容，快步追上林曼曼，看看她今天在舞蹈班学什么了。
第二十四章 女主的心机
对于林婷婷打听起舞蹈的事，林曼曼就低着头默默做着活儿，不想说。
林婷婷观察了她几眼，然后问，“曼曼，是不是很难？”
林曼曼赶紧点头，把弄蜂窝蜂的位置给她让了下，“四姐，我点不着，你能帮帮我吗？”这玩意儿真是一点儿也不简单，之前那几次也都是找人帮忙才行，她把步骤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可还是没把蜂烧起来。
林婷婷愣了下，低头看到地上的煤炉，“曼曼，我不是说这个，算了，我帮你吧，你以前不是都会的吗？”
林曼曼叹叹气，“可能撞坏脑袋了。”
林婷婷确实是干活的好手，没两下子就把煤炉给烧起来了，不过可惜，她也只是帮做这一个活，看林曼曼真的是撞坏脑子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了，转身进了屋，说是要背书。
吃晚饭的时候，林曼曼这次学聪明了，尽管不想吃桌上的‘忆苦餐’，但还是坐了下来，拿了个红薯啃着，她不会做馒头，除了煮饭就是蒸红薯，好在关翠花也没有挑刺，跟林大成说着给外省的儿子寄钱的事。
总之除了对大儿子的担心之外，剩下的就是钱问题了，说是什么这个月的开支很大，两人虽是在商量，但却是故意说给三个儿女听。
“婷婷，你今天说的事怎么样了？能不能成？”中午的时候，还对林婷婷说要订婚的事持观望态度，这会儿关翠花已经催上了，这其中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而已。
林婷婷抬了抬头，“妈，我、我找过他了，他还得跟家里商量……”
今天下午她是回了学校，抢在杨拥军回学校之前走在他常走的那条路上，走得很慢，连后面有自行车车铃响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直到后面杨拥军追上，她才快步往前走。
杨拥军看出她的情绪不对，而且她还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担心地问，“婷婷？你怎么了？刚才车铃响你都没有听到……”
林婷婷的头越发地低了，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杨拥军看她这个模样也越发地担心了，“婷婷，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林婷婷还是摇头，小声道：“我没事。”
话一出口，就听到了她声音的沙哑，像哭过了的样子，杨拥军低头过去一看，果然看到她哭红了的眼睛，不由大惊，“婷婷，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林婷婷还是摇头，一副逃避的样子，“你别问了……”说完就快步往前走。
但被杨拥军拉住了胳膊，“婷婷，不能跟我说吗？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的话，我就去你们班一个一个地问了，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你！”说着就要骑上车去学校问人的样子。
林婷婷赶紧扯住他，对他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意感动非常，也真的落泪了，嘴上就是急急地道：“不是的，不关同学的事，是我家里……我妈说了我两句而已，我一时想不开，现在没事的，你过几天就要去军营了，我怎么能不让你放心？”
说到后面，林婷婷心里一面柔情，声音也柔得出蜜一样，前几天约杨拥军去看电影，两人也算是表明了心意，这会儿说起话来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上辈子，多少的午夜梦回，梦到这样的情景，看来，老天还是开眼的。
杨拥军却越发担心了，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是有事情，“婷婷，你也知道我过几天就要去军营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要是你不说的话，我更加不放心了，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妈说你什么了？你说出来，咱们一块想办法，我得帮你把事情做完了才能安心走，婷婷，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婷婷在杨拥军尽显关心的眼神下，还是说了，“我爸妈不让我上学了……”
“什么？怎么突然不让你上学了？”
“家里一直都开支大，我二哥每个月得给他寄钱寄票，老家的爷爷也要每个月给钱，这两天我三哥，他可能处对象了，要花钱……我爸妈觉得我女孩子始终要嫁人的，读多几年书更是亏大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婷婷，你别担心，这个学期已经交钱了的，你先读完，等下个学期，我也已经进军营了，那时候有工资，我给寄钱回来，让你继续读。”
林婷婷眼泪簌簌直下，“拥军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杨拥军有些手脚无措，赶紧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到时候等我有工资了，你能一直读下去……”
“拥军哥你太好了，我、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你这样子帮我，你家里……叔叔阿姨估计不同意的，还有外人可能会说闲话，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让你被别人说闲话，还是不用了，可能我就是这样的命吧。”林婷婷说到最后苦笑了声，一副认命的模样。
杨拥军最看不得她这样，急道：“婷婷，我会说服我爸妈的，他们也会同意的。”
林婷婷抬头，“你要怎么跟他们说？为了一个外人，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拥军哥，别说是叔叔阿姨了，就是我自己也是不同意的，这样子算什么呢，对你是不公平的。”
“那婷婷，你嫁给我吧。”杨拥军脱口而出。
林婷婷怔怔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