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有点后悔,担心路上会不会出事,早知这样,应该在医院住一晚的。
霍凌霄似乎察觉到她的的紧张恐惧了,一边稳稳握着方向盘,一边沉声提醒:“放心,我开得慢,不会有事的。”
方若宁还是不说话,但握着车门的手泄露了情绪,心里祈祷着最好不要出事,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跟这人死在一起。
终于,平安到家。
下车时,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知道地面结冰,她走的很小心,可还是滑了下,幸亏霍凌霄又及时赶到,扶住了她。
她正要甩开这人,却听风雪中传来儿子兴奋的声音:“爸爸妈妈!”
方若宁闻声抬头,见别墅门口,小家伙站在一片灯光里,很开心的样子。
都十一点多了,小东西怎么还没睡?
进了客厅,方昀轩冲上来,方若宁想着自己的流感会传染,连忙捂着嘴巴阻拦:“轩轩,妈妈生病了,会传染,你赶紧上楼睡觉去。”
流感不同于一般感冒,小孩子一旦染上,会反复高烧,严重的更是不堪设想。霍凌霄也担心儿子被传染,挥挥手道:“快去睡觉,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
方昀轩点点头,看到爸爸妈妈一起回来,心就放回去了,继而摆摆手:“妈妈晚安!”
目送着儿子上楼,方若宁脸上的笑也退了去。
梅姨也没睡,熬了姜汤端过来,方若宁微笑谢过,坐下慢慢喝着。
身子暖起来,微微有了一层汗意,她脱了棉服,总算觉得浑身好受了些。
第178章 心寒悲伤为伊人
霍凌霄在她身旁坐下,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开口:“现在能说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给我判下死刑么?”
方若宁继续喝着汤,充耳不闻,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说话。
男人等了好一会儿,暗暗压抑的身体有隐隐约约的张力,方若宁感觉到那股子压迫了,可脾气倔起来,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喝完了姜汤,她上楼,也没刻意找别的房间,直接进了主卧。
这一夜,两人各自占据大床一隅,中间隔开的距离还能稳稳地躺下一人。
霍凌霄终究是有傲气,在不确定自己有错之前,让他低声下气地去哄女人开心,他也做不出来。
甚至心底里依然认定,这女人敢这么别扭,倔强,不识好歹,就是被他宠出来的,现在得杀杀她的锐气。
于是,继续冷战。
早起,大雪未停,整个别墅都笼罩在铺天盖地的雪白中,方若宁站在窗前看着,突然有一种感慨——天地多广袤,人类多渺小啊!她现在出去站在一片雪地里,估计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小家伙依然要上幼儿园,车子装了防滑链,李权亲自开车护送。
方若宁的感冒症状没有好转,但也没再继续恶化,想着手头几个案子,她也没有时间在家休息,吃过早餐也打算出去。
可是问题来了,她没车。昨天跟冯雪静约吃饭就在律所附近,她没开车,后来去医院是冯雪静的车,回来是霍凌霄的车。
事实上,就算有车,她也不敢开,刚才看了新闻,今天路上交通就跟碰碰车差不多——环卫工人刚刚把路清除出来,由于气温太低,没过多大会儿就再次路面结冰,到处都是追尾事故,全城大堵车。
霍凌霄身为霍氏集团总裁,自然也是要上班的,不过走到门口,看到一早起来对他视而不见的女人踌躇着,他冷冷瞥了眼,也没打算说话。
可是,擦身而过时,却瞥见这女人也跟了上来。
方若宁看到他的车也装了防滑链,很放心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倒是霍凌霄,站在驾驶室门外,见这一幕俊脸明显僵了下,大感意外。
这女人,跟他一句话不说,倒是好意思上他的车。
脸上划过一抹冷笑,他顿了顿拉开车门坐进来,就听那把嘶哑到让人难受的嗓音淡淡开启:“搭我进城就行,谢谢。”
说这话时,她也没回头看霍凌霄一眼。
“司机先生”被她这副态度气笑了,一条手臂优雅地搭在方向盘上,回头看着她,墨眉淡淡一挑:“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我带着儿子搬走就是了。”女人更干脆。
霍凌霄脸上的笑,突然就僵了住。
几秒后,他说话态度冷到极点:“你到底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生气,冷战,我都能忍,当做是你这几天生理期不适,情绪不稳——可闹也该有个限度,动不动就要带着儿子走,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说聚就聚,说散就散?”
这个问题终究逃不过,方若宁也冷了脸色,同时不能理解的是——一个人犯了错,怎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毫不悔改?
是不是在他看来,跟女人卿卿我我逢场作戏,就跟一日三餐一样正常,不值一提?不值计较?
心里想着,她没忍住,转头看着那人就问:“霍凌霄,你要不要脸?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么?”
“我做过什么?”他挑眉质问,理直气壮。
“你——”
正要说话,手机响起来,她一口气来得太急,又咳嗽不止,一边压抑着呼吸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
冯雪静。
“喂,咳咳,小静——”电话接通,她没再理会那人,霍凌霄盯着她看了半晌,本是等着她的答案,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忍着一口恶气转身坐好,先开车出发。
“若宁,你还在咳?昨晚吊了水有没有好点?”冯雪静听她开口就是一阵咳嗽,关心问道。
“好了些,头不疼了,咳嗽没那么快好。”
“哦,不过你还是注意些,按时吃药。”
“嗯。”方若宁应道,咳嗽那阵终于过去,才问,“打电话就问这个?”
“当然不止啦,问问你俩合好没。虽然昨天霍凌霄的话比较过分,可我后来想想,他估计是那晚看到褚律师了,吃醋,才跟你生气,说起来也算我的责任了,所以我关心一下嘛。”
方若宁面无表情,当着霍凌霄的面,她什么都不想说,便模糊地回了句:“没什么,你别担心了。”
“那就是还没合好,哎……”
“没事,我心里有分寸。”
“行吧,感情的事别人也不好插手,你先养好身体再说。”
挂了电话,她收起手机又沉默下来。霍凌霄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刚才话没说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方若宁只觉得疲惫不堪,这段感情虽然开始不久,可已经疲惫了,当即望着窗外淡淡地说:“如果你不觉得那些事是错,那我指出也没用。或许,我俩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你这种身份,我哪里高攀得上,又怎么敢指望你会全心全意对我一人。”
本来,她就算不解释,霍凌霄都不会有这么生气。
此时听了这话,他只觉得冤枉,愤怒!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还不够专一?”
“专不专一,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男人冷笑起来,第一次觉得女人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物!
车子进了市区,方若宁说停下,霍凌霄二话不说靠边停了住,等她下车刚拍上车门,还没转身过来,车子便疾驰而去。
方若宁看着远去的车尾,胸口哽咽的难受,瞬间就红了眼眶。
事情僵持到现在,其实她已经不在乎那什么口红印香水味,还有他对孩子的撒谎——她更伤心的是这男人的态度!
之前,那么死缠烂打,好像非她不可,她是真以为这人值得托付,能够依靠,才说服自己接受他。
可是现在呢,想着两人吵架时他的态度,心里便只剩悲伤。
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爱你,并不是看热恋时他对你有多好,你们有多甜蜜——而是看在你们生气吵架,闹别扭时,他是否愿意迁就你,包容你——否则,平时再多的甜蜜都不足以抵消难过时心头的刺痛。
试问,一个男人对你的眼泪、难过、伤心,视而不见,冷漠以对,那么他的爱有多几分真切?
单单从这一点来看,霍凌霄不值得她托付,这样的痛,能吞噬她所有的斗志,激情,对生活的向往,憧憬,只要想到这个人,便觉得天都暗了。
可是,要走,儿子那边如何交代?
方若宁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下午,褚峻中又打电话来关心,听她嗓音依然嘶哑的厉害,便嘱咐她去看医生,她连声说看了,昨晚跟好友一起去看得,褚峻中想到冯雪静,突然记起一事。
“对了,今天同事坐我车,在副驾座位下捡到一只耳环,我想了想,会不会是冯小姐的?你要么问问她,有没有丢耳环。”
话锋突然一转,方若宁愣了下,“哦,好,我问问。”
挂了电话,她给冯雪静发微信,问她是不是丢耳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