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走了出去,没多久就推回了一手推车的红酒。
“今天我喝得开心,这些都送给你。”
她凑到成梨柚耳边:“这些酒都是后劲足的,把他灌醉了以后就别委屈自己了。”
成梨柚被她暧昧的腔调说得耳朵发红,直到丁瑶夫妇离开、阮绛坐到她对面,她都觉得耳朵痒得不行。
她使劲地揉了两把耳朵,看向阮绛,却发现这孩子正盯着一瓶喝到一半的红酒。
虽然阮绛用的还是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但她就是觉得他很想喝。
说起来,阮绛都已经成年了,也不知道喝没喝过酒。不过就他那个王八蛋前老板,肯定不舍得让他花钱买酒喝。
觉得他实在可怜,成梨柚用手指碰了碰那瓶红酒,看着阮绛:“你想喝吗?”
然后,她就清楚地看到阮绛咽了一下口水。
这时,服务员已经为阮绛换了全套的新餐具。成梨柚拿过他的杯子,给他倒了一小杯。
阮绛一口喝完。
成梨柚紧紧盯着他:“好喝吗?”
“好喝。”
成梨柚看着他,也跟着抿了一小口红酒。
她看到了,喝了酒,阮绛没有笑,但是眼神变得柔和了好多。
他是真的喜欢喝啊!
这件事完全出乎了成梨柚的预料。
她本来根本就没把丁瑶的话放进心里。
主动诱惑阮绛喝酒、骗他喝醉然后对他下手这可是绝对的犯罪。
成梨柚遵纪守法,最多也只在法律的边缘试探,真正犯罪的事情她可是不做的。
可要是阮绛自己喜欢喝结果喝醉了,那就不算犯罪了吧……
不不不。
我不能这么做。
成梨柚边这样对自己说着,边伸手又给阮将倒上了一整杯。
“那就再喝点。”
她说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着阮绛再一次一口气把酒喝光的样子,她忍不住也跟着把杯里的酒喝完了。
不过成梨柚倒是不担心她自己,她的酒量相当好,从来没有真醉过,算是每次聚餐到最后还能神志清醒、收拾残局的那批人。
于是,一杯接一杯,空了的红酒瓶排成了一排,喝得成梨柚都有点撑不住了,可阮绛却一点醉意的没有。
这么能喝吗?
成梨柚不相信地盯着阮绛的脸看,但是他的脸上真的一丁点酒后的红晕都没有。
“绛绛。”
她不信邪。
“475加661等于多少?”
阮绛:“1136。”
成梨柚拿出手机敲了敲计算器。
还真是没醉。
难道是后劲还没来?
成梨柚再次抱起红酒,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
……
当他们走出商厦大门的时候,天忽然下雪了。
这是少雪的熊猫市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场雪。
看到满天飘下来的雪花,已经喝傻了的成梨柚吹着嘴边的哈气,浑浑沌沌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幸亏今天给阮绛买了冬天穿的厚衣服,不然他在雪里该多冷啊。
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真是比诸葛亮还神机妙算,简直牛逼坏了。
因此,即使醉醺醺得踉跄下了台阶、幸亏被阮绛及时拉回怀里才没摔得脸着地,她还是得意得不行。
她转过身,摸摸阮绛胸前那块的大衣:“新衣服,暖和吗?”
阮绛小心地护着她,点头:“暖和。”
“嗯……不行,我要检查。”
说完,她扒开他的大衣,整个人钻到了他的大衣里面,紧贴着他的胸口,抱住他的腰。
然后,她就懒洋洋地赖这不肯动了。
“绛绛,”她闭着眼睛闻着他好闻的味道,“你真的好暖和啊。”
阮绛一点都没醉。
他没有告诉成梨柚,他以前喝过酒,而且很常喝。因为酒很好喝也不会醉,所以他就把酒当作饮料,就像其他人喝汽水饮料那样,没事就喝一瓶,直到何阅告诉他女孩子都讨厌男人喝酒、不会喝酒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以后,他才开始不再喝酒。
可是成梨柚喝醉了。
成梨柚在他面前喝醉了。
成梨柚在他怀里喝醉了。
阮绛的手慢慢握了起来。
他看着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成梨柚,低声问:“成梨柚,你那天问我的还算数吗?”
成梨柚仰起头:“什么?”
她想不明白阮绛的话,但这也不耽误牛哄哄的她大放厥词:“我成梨柚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全都算数……”
阮绛看着她,也看到了落到她唇珠上的一小片雪花。
他低下头,在雪花没化尽前,轻轻地把它吃了进去。
第41章
42
等成梨柚再次意识清醒, 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她侧躺着睡在下铺,手垂在床边, 正被仰面躺在地上的酱酱用两只爪子抱住不停地舔。阮绛蹲在它旁边, 想要把它弄走,但又怕它在挣扎中咬伤成梨柚。犹豫再三,他还是没能动手,只是微蹙着眉盯着它, 一旦它露出牙齿,就马上把成梨柚的手抢走。
一起床就能看到两个jiangjiang,成梨柚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舒服又熨帖。她笑眯眯地抬起另一只手, 伸过去摸了摸阮绛的脑袋。但手落到阮绛的发顶, 成梨柚却发觉了不对。
她为什么睡在阮绛的床上?
疑问一出,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她边喊着“我在喜马拉雅山上蹦过极!”边从上铺往下跳的画面, 然后她就开始头痛欲裂。
她记起来了,她喝醉了。
她想要让阮绛喝醉,于是一杯接一杯地跟他喝,最后却先失去了意识。
奇耻大辱!
明明是她心怀不轨想要把阮绛灌醉, 结果醉到神智不清的却是自己。
这一定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qwq
想到这里, 成梨柚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边回忆着昨晚除了把牛吹到喜马拉雅山外还干了什么,边把手从酱酱的肉垫中间抽出来。但她无意地一瞟,却又在阮绛领口边的皮肤上看到了一小块深红的淤痕。
这是什么?
吻痕吗?!
成梨柚猛地坐了起来。
她活动了下腰和腿。身体除了头疼以外没什么不对劲, 应该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她还是心虚。
她涩着嗓子问阮绛:“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阮绛摇头。
她指向他那块淤痕,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这里是怎么弄的?”
阮绛顿了顿,拉高衣领把那块淤痕盖住, 抱着酱酱站起来:“社长昨晚来了电话,让你记得看邮箱。”
他的这个反应让成梨柚更不安了。
她溜进卫生间锁了门,自己偷偷在手背上连亲带吮地嘬,但是半天也没弄出什么痕迹。
看着自己的手背,成梨柚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了,要是真的木已成舟,阮绛面对她怎么可能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
她自嘲地笑了下,然后就被酱酱在猫厕所里拉的屎味给熏了出来。
“绛绛,”她打开门,“铲屎!”
阮绛到卫生间忙活,成梨柚则走了出来,边刷着牙边打开电脑看邮件。
不出她意料,果然是周谅给她安排了新工作。
禁毒报道发布后没几天她就找周谅要新活儿了,隔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一个,也不知道好玩不好玩。
但是期待满满地看了一小会儿,成梨柚就没劲地离开电脑去漱口了。
这任务看起来无聊得要命而且毫无难度,news high里面大壮、瘦猴、孙大姐谁都能干。
敷衍我呢?
洗漱完,成梨柚关掉邮件,打算去news high面对面找周谅算账。
……
成梨柚到达news high的时候,周谅正好不在,成梨柚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推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在他办公桌的最上面放着一个黄色的塑料文件袋,文件袋上醒目的贴着一张写着“不能让成梨柚发现!!!”的便利贴,一看就是周谅的臭字。于是成梨柚把便利贴撕了丢到一边,津津有味地拿出文件看了起来。
这里面放着的是几张传真过来的初步调查报告,消息来源是周谅一位在南部的记者朋友。
几个月前,这位记者朋友所在的队伍在南部的画眉市发现了组织逼迫残疾人乞讨的团伙,在他们的一番调查后,画眉市刑侦局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成功解救出了被迫乞讨的人们,并抓获了该团伙的几名参与者,其中包括数名打手、看守以及一名管理他们的“小头目”。
但据小头目交代,他不是团伙的组织者,只是画眉市这个区域的负责人。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不起眼的肢体残疾者或聋哑人,以帮助他们找工作为由把他们骗去他的地盘,随后便没收他们的身份证和所有联系外界的工具,强迫他们去进行乞讨。同时,他也雇佣了打手和看守监视他们,无论是在居所还是在乞讨地点,一旦有人想要逃跑或求救,就会立刻被抓回去毒打,本来残疾人逃跑就很艰难,几次以后便没人再敢动逃跑的念头,只能老实乞讨。
在医院、景点、闹市等地方,只要努力,乞讨者每人每天都能讨到上百块甚至上千块,加起来的钱数很可观。这些钱的一部分,用来分给他和打手,而钱的大头,则要上交到他们这个团伙真正的老大“山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