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莞莞把棒棒糖捡了扔垃圾桶，一下，没扔进，她又捡起，靠得更近些，还是没扔进。
宋莞莞瞪大眼睛，捡起那根已经黑溜溜的棒棒糖，这回棒棒糖连垃圾桶的边都没够到，直接在她手边打个转，然后就放飞地自由落地。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
吸完了，脑袋立马又全装满了陆羽昀那句话。
怎么回事嘛。
她烦躁地戳了戳颊边发丝，耳畔传来两声笑，一回头，教育超市门口站了个人，眉梢眼角勾了懒洋洋的弧度，手中拿着瓶运动饮料。
宋莞莞脸颊一热，视线飞快挪到别处。
末了，她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傻，又没说他坏话，干嘛要躲嘛，然后又小幅度地慢吞吞扭头。
顾景然刚喝过饮料，唇边还挂着水滴，他伸了点舌尖，舔掉了。
本来只是无意识动作，看到有只小奶猫贼兮兮地瞟过来，白白软软的耳廓倏地变了色，才发觉自己这个动作做得挺色气，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宋莞莞虚虚地垂眼。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头莫名其妙攒了窝乱蹦的小兔子。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宋莞莞抬眼，望着少年挺拔俊俏的背影，“……”
现在已经从不说话发现到不认识了吗？
仔细回想，除了沈学长生日那天多说几句话，他们好像几乎就没交流。
她正茫然，顾景然走到垃圾桶旁扔了水瓶折回头，俊脸侵染在午后的阳光中，帅得漫不经心，就是表情有点寡淡。
宋莞莞：“学长，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心情不好的学长垂眼，长腿微曲，往她身旁一站，“你想知道？”
宋莞莞愣了一下，点点头。
顾景然偏头，盯着她，“我女朋友说，因为我随便撩人，她很没安全感，她吃醋，要甩了我。”
似曾相识的调调。
这不就是她说的吗，难怪他最近态度淡淡的，不仅对她，对其他小姐姐也是一脸扑克相。
宋莞莞恍然回神，懊悔自己说话太重，“学长，你太在意了，她不会甩你的。”
顾景然眯了眯眼。
宋莞莞转念一想，不对，她不是这么说的。
她赶紧捂嘴，尴尬得舌头打结，“我我我……”
陆羽昀从教育超市出来，瞧见少女身旁的不速之客，皱了皱眉，把棒棒糖递过去，“莞莞，时间比较紧，我们讨论一下角色分配。”
少女点头如小鸡啄米，松了一大口气，“好的，陆哥哥。学长，再见。”
顾景然没说话，眼神暗下去。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了一下。
沈睿骚里骚气地喊，“然啊，啥时回来甜蜜双排？”
顾景然：“排你妹。”
挂了电话，他缓了缓，又打回去。
“你会不会和青梅竹马谈恋爱？”
沈睿脑子卡壳了几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谈。”
电话彼端，少爷啧了一声，更不耐烦了，“为什么不谈？”
沈睿：“不谈就是不谈，你不也没跟宋思妍谈，是个人都不和青梅谈，不信你再问问老秦。”
沈睿喊了声老秦，然后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秦尚博的声音凑近：“不谈，我他妈没法和女生说话。”
顾景然又啧了一声，“你他妈不会想象你能和女生说话？”
秦尚博：“那我铁定谈啊。”
沈睿：“……”
顾景然没说话。
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低气压，秦尚博立即改口，“那也不一定，还得具体看看对方条件，比如性格好不好，长的怎么样……”
顾景然磨着后槽牙，极其不情愿地吐了四个字，“长得还行。”
沈睿生怕老秦再掉链子，顺着抢过话，鄙夷地嗤了嗤，“只是还行？又不是只有青梅一个母的，必须得颜值逆天，还行果断不谈，约个炮顶天了。”
顾景然啪地挂电话。
操。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跟个傻逼一样站在小卖部垃圾桶边，听草包室友叨叨逼逼做情感咨询。
关键是，他居然还认真想了想沈睿的话。
那么问题来了——
在小姑娘眼里，顾景然和那啥哥哥比，谁帅到想谈恋爱？谁只是还行，勉强够到能约炮的级别？
晚上。
宋莞莞在寝室楼下和陆羽昀别过，刚要进大门，有人拖着尾音喊。
“莞莞。”
宋莞莞站在台阶上，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循声转身。
少年双手插兜，姿容松散地倚在门口的柱子上，寝室楼里大堂的灯光斜斜地洒他身上，俊脸被映得半明半暗。
宋莞莞哈欠顿住，惺忪朦胧的鹿眼倏地变清明，声音微微扬高，“学长？”
学长迎过来，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眼尾透着若有如无的红，盯了她几秒，哑着声，“叫顾哥哥。”
宋莞莞太阳穴蹦了蹦：“……”
对视两秒，顾景然抬手，捏了捏眼前软乎乎的脸蛋，突然笑了，“这么小只。”
这一笑，他眼底亮亮的，铺了层欢喜，和平时不太走心的笑完全不同。
很好看。
宋莞莞愣愣，小脸被揉得变了形，凶凶地瞪了瞪人，直觉不太不对劲。
是非常不对劲。
他低头，软唇若有若无蹭过她耳畔，“成年了吗？”
痞痞的调调，吐息间带着几分微醺的酒气，一点点飘过来，缓缓地染红宋莞莞的白白的耳骨。
宋莞莞耳朵痒，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没，没有。”
男人低声骂了一句粗话，桃花眼蒙了层光晕，直勾勾盯着她，“顾哥哥等你长大。”
已经十点多，快熄灯了，楼底走动的同学很少。他微哑的声音落入空茫茫的夜色中，暗昧的味道似乎被放大了些。
宋莞莞征征，好一会，反应过来，“学长，你又喝酒了。我告诉沈睿学长来接你。”
男人坏坏地挑眉，修长白皙的指尖点点她唇瓣，“乖，你比我小，喊顾哥哥。”
宋莞莞抿唇。
“不愿意叫哥哥？”他抬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桃花眼眨了眨，“那叫声爸爸听听？”
两米外，刚折回头的陆羽昀，手里拿着宋莞莞落下的琴谱，僵在原地：“……”
第22章 第22撩
第二天礼拜五，顾景然醒来已经是下午。
阳光洒了一屋。
沈睿挂着耳机，嘴里噼里啪啦一通骚话，顾景然听得头疼欲裂，跳下床，踹了脚椅子，“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沈睿啪地合上电脑，笔笔直站起来，捂着菊花退了几步，“少爷，您早，早饭吃不吃？中饭吃不吃？”
“……”
顾景然又问了一遍，“我他妈昨晚怎么回来的？”
沈睿一脸便秘，眨眼蹿到门口，“你家小萝莉哄回来的呗，少爷，啧啧，你真坏，可把人玩坏了。”
门砰的合上。
顾景然：“……”
他边冲澡边回想昨晚断片前的事。
和小姑娘在教育超市门口分开后，他稀里糊涂跟老秦沈睿搓了顿饭。
之后去了小姑娘寝室楼下。
似乎有一幕，小姑娘鹿眼浮了层水，樱粉色的唇瓣被咬出小小的牙印，软软绵绵看着他，“我，我未成年。”
我操了。
顾景然嗓子眼一热，把淋浴开关往蓝色那边扳了扳。
接着，他缠着小姑娘喊哥哥，小姑娘没喊，他更来劲：不叫哥哥可以，叫一声爸爸来听听。
顾景然一阵头皮发麻，啪地关掉淋浴。
操……这他妈玩大发了。
也不是没让她喊过，但上次好歹是帮她骗老师，顶多算学长调皮了点，但还是热心有爱的好学长，这次算什么，老子想和你玩情趣？
洗漱完，顾爸爸在密不透光的寝室蹲了一下小黑屋，蘑菇都快长出来了，决定出门买包烟。
晚饭时间，教育超市人来人往，比菜场还要热闹，收银台边上排了长长的一队。
顾景然站在队尾，不经意扫过里面的货架。
有人提着满满一篮子，仰着小脑瓜，脚跟踮得高高的，纤细的指尖使着劲够最上排的吸吸冻。
吸吸冻没够到，底下一排的果冻啪嗒啪嗒落下几袋，直直砸到某个屏气凝神的小馋猫头上。
顾景然失笑，迟疑了一下，绕过队伍迎过去，把草莓味的吸吸冻拿下来，放进篮子里。
小馋猫委屈兮兮捂着脸，闻声，指间分开一条缝。
“学长？”
顾景然倚到货架上，成熟稳重地嗯了一声。
刚刚已经松动了的货架，跟下雨一下，噼里啪啦砸下几袋果冻。
小姑娘哎了一声，一边捡东西，一边操心地嘟喃，“学长，你昨晚到底的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还不醒。”
某个刚装完逼的顾姓男子：“……”
出了超市，宋莞莞顺便去旁边的奶茶店，正好有刚做好的棒棒糖，空气中漾着淡淡的草莓香。
她想了想，回头问，“学长，要不要买点？你最爱吃的。”
顾景然瞥了眼窗口一大盘齐齐整整的粉色棍子，没说话。
宋莞莞笑笑，伸出十指，“阿姨，我要十根棒棒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