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他勉强分出点神，终于听清少女重重复复的呢喃。
“我不要和男朋友分开……”
顾景然浑身一热，再也没忍住，把人揉到身下，俯身下去——
少女突然睁开眼，大大亮亮的眸子闪了闪，娇俏小脸蛋抹了层诱人的粉色，“学长，我还未成年。”
操。
顾景然爆了粗，从床上弹起来。
他醒了。
宿舍一片漆黑，沈睿和老秦睡得跟猪一样，鼾声一唱一和。
顾景然耳畔却依旧恍然，仿佛小姑娘就嗲里嗲气地趴在他耳边，一遍遍喃“我不想和我男朋友分开”。
梦里的，和晚上在电影院听到的，交织在一起，时而有点色气，时而像在撒娇。
顾景然扶了扶额。
身上很热，出了汗，还……有点黏。
他跳下床，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
水声哗然，氤氲的白雾缓缓升起，蒙在透明玻璃上。
顾景然清醒了些。
电影院的场景又开始在眼前渐渐聚焦。
那会，他的确要被那清纯不做作的五块钱电影逼睡着了，有人要小姑娘让位置，他才醒过来。
在小姑娘支支吾吾说出那句话前，他其实是没底的。
有时候被她搞得欲生欲死，她却懵懵地来一句渣男，顾景然绝望得差点动了直接上的歪念头。
现在，他终于敢肯定，小姑娘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顾景然勾着唇，兀自笑了笑。
脑回路突然拐了个弯，氤氲水汽中，小姑娘俏生生的脸若隐若现，嘟着小红唇嗔：学长，我还未成年。
我操。
顾景然阖眼，默默调低水温。
天边缓缓泛起鱼肚白。
顾景然穿戴整齐，神清气爽踹了脚床架，“起床了。”
老秦直接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惊慌失措冲进浴室，“我今天有面试。”
沈睿呼声滞了滞，探出一个头，“几点？”
太他妈可怕了，连顾景然都起床了，他们怕是被下了几斤安眠药了吧。
顾少爷闲适地看了看表，“六点。”
沈睿倒回床上：“操，顾景然你特么脑子有病。”
老秦探出一个头，一边刷牙，一边吼：“老子昨晚做兼职做到凌晨三点，信不信老子梦游砍了你。”
顾少爷淡定地听着他们嘶吼，微微仰头，优雅地理了理衣襟，留给他们一个好好少年的背影，“我要去上课了。”
沈睿：“……”
老秦：“……”
好好少年趴在大二的英语课教室，一睡睡到第一节课结束。
耳畔叽叽喳喳，他懒洋洋抬头。
小姑娘弯着腰，撑在后排桌上和室友们说说笑笑，阳光斜斜入窗，在她身上落下一片柔和的光圈，她时不时撩起颊边的长发，露出甜美的小脸蛋，两瓣嫣红的唇微微上扬。
视线再往下——
她穿了黑色小西服，里头是件堪堪遮住锁骨的白色毛衣，锁骨下那抹娇俏的弧格外抢眼，再往下，灰色百褶裙微微翘起，两条柔白细腻的腿大大方方光着。
比平时多了分妖艳。
好几个男生悄悄举起手机。
顾景然眉头一沉，直接把她拽回位置。
小姑娘一脸懵，大大亮亮的鹿眼扑闪了一下，随即狠狠瞪他。
瞪一下还不够，眉心都皱了起来，小红唇嘟得高高的。
顾景然眯眸，“化妆了？”
小姑娘不理他，小嘴继续和室友哒哒哒不停，上课铃响了，才悻悻地坐正。
顾景然莫名被冷落，接着听到她欣欣然地答应去当拉拉队，和室友津津有味地讨论什么唇色好看，他烦得更不行，阴着一张脸，倚在位置上。
有那么一瞬，他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全是他臆想出来的。
小姑娘好像没看到他一样，上课也不消停，低着头沉迷地玩手机。
他拧着眉，敲敲人小脑瓜，“上课。”
宋莞莞吓了一跳，手机吧嗒掉地，屏幕还在亮着。
霜老大：@小莞，组织派你去色诱棒棒糖，切记，拖着他不让他上。
她慌慌张张弯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比她快了一步。
男人慢条斯理把玩着手机，桃花眼缓缓眯起，偏过头，视线要笑不笑地荡过来。
宋莞莞嘴角抽了抽，小脸涨成一朵桃花，“还给我。”
顾景然把她课本立起来，朝她勾勾手，“过来。”
宋莞莞：“……”
书是A4大小，翻开来挺大的，她不安地盯着自己手机，犹豫了片刻，不情不愿凑过去。
“我知道学长很有集体荣誉，霜霜瞎说的，下午的篮球赛学长该上就……”
顾景然眯眸，玩味地点了点她小红唇，“生气了？”
小姑娘一惊，鹿眼凝了层霜，似乎被他不要脸的下线再次震到，然后，眉心皱成一小团，别开脸，“没有。”
顾景然啧了一声，“你生气了。”
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小姑娘这次和之前不理人时，故意虚张声势保护自己的冷不一样。
那眼神，带着三分气愤，三分委屈，三分低落，还隐隐藏了一分幽怨。
似乎在闹小脾气。
顾景然眉梢微挑，心头像攥了堆乱蹿的小蚂蚁。
明明昨晚送她回去，分别的时候还挺正常。
小姑娘伸手，“麻烦学长把手机还给我，学长想上就上，反正学长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景然本听着她打发陌生人的口吻，更烦了，捏起她小巧的下巴，打断人，“也不是。”
小姑娘用眼神凶他，小嘴嘟得高高的，连长睫都在晃，对他恶劣的行径进行疯狂地控诉。
顾景然勾唇，眼尾的弧度意味深长，“我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我早就上了。”
宋莞莞一头雾水。
男人眼神有点深，像有暗火在烧，唇从她下巴若即若离挪到耳畔，缓缓吹了吹，“但你要是色诱我，我可就要真上了。”
宋莞莞觉得耳朵好像被点了把火。
晕晕乎乎间，她似乎是没好气地哼了一下。
为什么色诱了还要上，因为她不够漂亮，没有大长腿，诱不到人吗？
男人轻轻笑出声，咬着唇，线条优美的下巴微扬，清眸波光荡漾，慵懒又迷离地看着人。
好看，眉眼间似乎还染了丝缱绻。
宋莞莞虚虚垂眼。
空气中仿佛有火星飞过，把她脸颊脖子都狠狠地燎了一道。
几秒后，她忿忿地拽男人抚在她下巴的手。
她是傻子吗，刚刚他说的是上场打篮球吗。
是上……
课本啪的一声倒下。
讲台上，地中海男神停下他抑扬顿挫的播音嗓，背着双手步履铿锵走过来。
宋莞莞太阳穴蹦了蹦。
呜呜呜，还在上课呢。
地中海扶扶眼镜，一道晦涩的光从镜片反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顾景然气定神闲往后靠了靠椅背，“老师，宋莞莞同学请教篮球术语，抱歉，我应该等下课再教她。”
吃瓜群众们：“！！！！！！”
那个，不好意思弱弱说一下，你脸上有个若隐若现的唇印，巨他妈诱人你知道吗。
你再看看，你旁边的宋莞莞同学，眼睛含羞带怯，颊边都桃花泛滥了好不好。
还有你那双养眼的手，刚刚明明捏着人家宋同学的下巴呢，不知道的，准以为是《霸总的可爱小逃妻》之类的剧组，跑到咱们班拍什么刺激桥段。
顿了一下，顾景然捻了捻指尖，“刚刚在教她怎么犯规。”
吃瓜群众傻眼，感觉被见缝插针秀了一脸：“……”啧啧。
地中海没什么表情，尾音却似乎上扬了一丢丢，“下课留下。”
如坐针毡过完四十多分钟，宋莞莞默默地留在位置上，余光悄悄剜身旁人。
她已经第二次被留堂了。
这可是C大最受欢迎的老师哎，从来不点名从来不挂人，抢他的课比抢春运火车票还艰难的殿堂级男神。
她一定破纪录了。
“小顾是吧？”
地中海笑眯眯走过来，在他俩面前的空位坐下。
“你继续讲，我来旁听。”
宋莞莞一脸懵，偏头看了看同样一脸懵的小顾。
地中海自在地掏出一包芝麻糖，啪嗒啪嗒嗑起来，嘿嘿笑了笑，“讲啊，老师下午要去当裁判，临时磨个枪。你们要不要吃点，生发的。”
顾景然：“……”
宋莞莞：“……”
*
从教室出来，宋莞莞捏着书包带子，小步带跑下楼梯。
顾景然啧了一声，挡在她面前，桃花眼染了分乖戾。
小姑娘站在高他一级的台阶上，勉勉强强能和他平视，挺着小身板，大大亮亮的鹿眼一眨不眨。
像只竖起毛的小猫，骄纵地跟人对峙。
还从来没有人敢给他甩过这样的脸色，爱理不理的模样，快要把他逼疯。
默了片刻，顾景然倒吸一口气，抬手拨她颊边发丝，好声好气服软，“我错了，小莞莞。”
小姑娘偏头，傲娇地躲。
水润绵柔的触感一闪而过，顾景然瞥了瞥指尖上那抹淡淡口红，没忍住，摩挲了一下她饱和的唇瓣，“还在闹小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