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扶住余希,挡在他面前,轻声说:“祁先生,请您高抬贵手。二十万我们实在拿不出,可以再商量商量吗?”
祁北杨的目光掠过她乌黑的发,浅色的瞳,最后定格在她娇嫩的唇上。
因着他方才的吸吮,边缘还是发红的。
祁北杨微笑着建议:“或者你喜欢另一种解决方法。”
他慢慢地将袖子上的纽扣扣好,不疾不徐:“做我女朋友,我什么都不追究。”
余欢说:“祁先生,我们还钱。”
声音不高,但十分坚定。
祁北杨不喜欢她这样熟络地将自己与余希称作“我们”。
那样就好像站在他的对立面,这么一来,弄得祁北杨都感觉自己像是坏人,像是强抢白毛女的黄世仁。
可他受够了风轻云淡那一套,还真的要干一回这强抢民女的勾当了。
“那好,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就立个字据吧,”祁北杨从容不迫地开口,“钱呢,我不着急要,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还不着急啊?
苏早疯狂吐槽自家二哥,心里也可怜余欢——怎么偏偏叫祁北杨给看上了?
只可惜了这么漂亮娇弱的一个姑娘,被狼盯上,好不容易逃脱,这又要被叼回来。
真可怜。
余欢说:“半年。”
苏早悄悄地和林定说:“敢和二哥讨价还价,这还是第一人。”
林定漫不经心:“在二哥这里,无论做什么她都是头一个。”
可不是么?之前大哥嘲笑祁北杨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连原则都丢了。祁北杨没有丝毫生气,笑吟吟地回怼大哥——桑桑就是我的原则。
桑桑是他的禁区,没有人能碰。
为了余欢,祁北杨不知破过多少例。
余希坐着,双目赤红地盯着祁北杨,胸膛剧烈起伏,苏早担心他会随时气晕过去。
他叫余欢:“小——”
桑字还未出口,被余欢打断:“你不要说话!”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余希说出了什么叫祁北杨怀疑的话,那可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祁北杨说:“三个月。”
“四个月!不能再少了!”余欢飞快地说,“祁先生,这对您来讲可能不过一双鞋,一件衬衫的价格,但对我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余欢没有夸张。
她如今还在读书,余希刚参加工作一年多,赚钱十分不易。
祁北杨笑了:“看在你与洛铃交好的份上,那就多给你点时间……四个月单一天,在那之前,你们要还够这二十万。”
余欢轻声说好。
苏早小声吐槽:“四个月单一天,咱们这二哥是周扒皮假扮的吧?”
林定没搭理她,叫服务员拿了纸笔过来;祁北杨草草写了协议,一式两份,各签上自己的名字。
余希想要签自己的名,但被余欢先一步拿走了纸。
她说:“归根结底,这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也该我还。”
签完名,祁北杨收走其中一张,若是不瞧他的衬衫和头发,瞧上还是那个清冷自持的祁先生。
他微笑着与两人道别,离开。
骚乱过后,只剩下余欢与余希二人了。
余希哑声说:“对不起,小桑,我不知道会弄成现在这样。”
“没事,”余欢笑了笑,“天无绝人之路,你别担心。以后你也别叫我小桑,还是叫我欢欢吧,或者小欢。”
菜也凉了,余欢坐回去,慢慢地吃毛豆。
当初临走时,程非给了她一张卡。
里面应该也有钱,但不知道有多少;考虑到这些人的身家,应该会是一笔巨款。
四个月的期限,如果四个月真的补不上,她就先暂时移借,日后再慢慢还。
-
祁家。
医生刚刚给祁北杨清洁完伤口,带着医疗箱离开。
程非知道祁北杨要求余欢还钱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
他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地对祁北杨念叨:“二哥!你这是在追人!不是在整人啊你弄清楚点!”
祁北杨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祁北杨头上的伤口不算深,医生原想刮掉一小块头发以方便包扎,被祁北杨直接拒绝了。
苏早吃吃地笑:“二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我变秃了,也变强了’;说不定你把头发一剃,余欢就喜欢上你了呢。”
林定与她一唱一和:“到时候余欢一看到你,呀,这个男人好清丽脱俗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苏早补充:“然后强取豪夺夜夜**——”
“好了,别贫了,”祁北杨出声,阻止了这两人的继续脑补,他皱着眉:“脑补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苏早默然。
……这特么的不都是您干过的事吗?基本上一直在违法边缘试探。
程非忽想起一事来,问:“二哥,赵锦桑给我打电话了,哭着说你不接她电话——”
祁北杨淡淡地说:“你就告诉她,让她好自为之。我已经是念在往昔情分上,给她留了面子。”
伤了余欢的脚,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样蠢毒的人,自己以前竟会喜欢上她。
祁北杨怀疑自己以前被驴踢了脑子。
苏早啧了两声,继续说:“不过你说余欢也是,不知道说她是仗义还是傻,替这么个同一孤儿院出来的人背了债……”
“同一孤儿院?”
祁北杨睁开眼。
他问:“余欢和余希没有血缘关系?”
苏早也愣了:“谁说他们有了?”
她这才注意到程非拼命朝她使眼色,忙改口:“那个啥,也可能有……毕竟从小一块长大的,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嘛!”
祁北杨只冷笑:“那可未必。”
林定咬着烟,笑:“二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没打他一顿?”
祁北杨闭目不答。
何止是悔,肠子都悔青了。
男人最了解男人,那个人看余欢的眼神就不对劲。
也就余欢傻乎乎的,意识不到。
正聊着天,忠伯面色凝重地进来了:“先生,锦桑小姐又来了,哭着说是要见您——”
“不见,”祁北杨皱眉,“下次再来,直接叉出去。”
别墅外。
赵锦桑穿了祁北杨最喜爱的长裙,哭的眼泪汪汪,几乎随时都能昏过去。可怜楚楚,就像一朵娇弱的小白花。
但她连门都进不了。
好不容易把忠伯哭出来,他绷着脸说了句会通知祁先生,就匆匆离开了。
赵锦桑等了十分钟,太阳晒得她几乎要掉了两层皮。
赵锦桑强撑着。
她在求祁北杨的原谅。
赵锦桑的父亲是开了个小的贸易公司,昨天,好几个已经谈拢的订单纷纷告吹;赵父急的上火,经有些人指点,才知道是得罪了祁北杨。
在赵父的逼问下,赵锦桑哭着说出了自己因为嫉妒往余欢鞋子里放钢针的事。
先前祁北杨对她虽然不亲热,但也不至于太过冷漠;赵锦桑想着自己卖卖惨,装装可怜,以这“恩爱前女友”的身份,磨着见上祁北杨一面。赵锦桑最擅长哭了,不信哭不动他。
但她没等来祁北杨,而是等到两个拿着钢叉的安保人员。
赵锦桑:“……”
望着瞄准她的两柄钢叉,她恍惚间觉着,自己像极了被闰土盯上的猹。
第15章 第十五点贪欢
余希将这两年的积蓄全都拿出来,也不过六万块;还差十四万,程非给余欢的那张卡里是一笔巨款,余欢决定等到时候筹不齐就先暂借。
在余欢寻求兼职机会的时候,余希提供了一个好消息——他前不久联系到余乐,她如今改名叫林媛,近期刚随父母归国。林媛下周要办生日宴会,想要请几个人跳芭蕾舞,开出的报酬优渥;余欢约了她见面,想要毛遂自荐,争取一下跳芭蕾舞的机会。
余欢在咖啡厅中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林媛。
林媛的容貌和小时候相比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稍稍丰腴了些,依旧白白净净的;小时候祝华就笑眯眯地说,这慈济院最白的两个小姑娘,就是她们俩了。
余欢一眼认出来了她,叫:“林媛!”
林媛也惊喜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余欢!”
久别重逢,林媛坐下来,笑吟吟地问余欢近况。
余欢隐去与祁北杨纠缠的那一段,其他的照实说了。
只是在余欢提到想要去她生日宴会上跳芭蕾的时候,林媛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瞧上去十分为难:“欢欢,不是我不帮你,这种事情都是我堂哥负责的……你很缺钱吗?我可以给你,你不用跳舞的。”
余欢笑着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
两人又聊了回天,林媛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对着余欢说声抱歉,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
隔着玻璃窗,余欢听不到林媛在说什么,只瞧见她气急败坏的,似乎是在和人争吵。
余欢垂下头,慢慢地翻着店里的菜单。
不要强人所难,既然林媛这里不方便,那她去找别的兼职好了。再说了,好友久别重逢,她上来就寻求帮助,的确也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