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樱桃 (一只尺八)

　　“嘿，你个老不死的，今天回去就弄我的霍香。”
　　“诶，别别别，我可真受不了霍香那味道……”
　　……
　　吃过饭后，余知送夏樱回家。
　　天空瓦蓝瓦蓝，不见一丝云，冷风渐起。
　　夏樱偏过头看着他的侧颜，映衬在一片金灿灿的光线里，是少年的锐气与张扬。
　　只是张扬之下，却埋着什么。
　　刚刚在吃饭的谈话间，她隐约猜到余知过去是真的很喜欢数学，喜欢竞赛，都很张老先生认识了，可是……
　　她看一眼蓝蓝的天，心里开始好奇，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么想着，她已经问出来了，“余知，你为什么不想竞赛啊。”
　　他没回头，语气淡淡，“训练时候，一天要坐在那十个小时，太辛苦。”
　　他没说实话。
　　夏樱知道。
　　虽然不想回答是一回事，但是这样敷衍，就让人很生气，她伸手，勾住男生的小拇指，狠狠捏了一下，语气不满，“你别骗我。”
　　你骗我，会让我觉得自己和你其实相隔很远。
　　少年只得停步，眸子里带着万分认真，直直看向她，声音里都是无奈，“其实我……”
　　男生话还没说完，夏樱手机响了。
　　她只得从包里拿出手机，居然是妈妈，“喂妈妈，有事吗？”
　　“没事，小樱桃，你现在在哪？”
　　夏樱心快速跳了一下，“我在小姨家，写作业啊。”
　　“是吗？”
　　“怎么了妈妈？”
　　“没事，我下午没事，想去看看你。”
　　“太好了……”
　　“那先这样吧。”
　　电话被挂断。
　　另一头的舒研站在饭店的玻璃窗后，看着站在陌生少年旁边的小姑娘拿出手机接电话，神色露出几分慌张。
　　很明显，小樱桃在骗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女儿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
　　舒研愣了愣神，合上手机，一旁有人问她，“舒老师，怎么了？”
　　舒研强忍下内心的不安与失望，摇摇头，“没事。”
　　……
　　夏樱挂掉电话，转头看向余知，“我得赶紧回家了，妈妈说下午要来看我。”
　　余知整理了半天思路打算讲自己的过去，不过看样子，只能暂时搁置。
　　……
　　回家路上。
　　夏樱提前拿出钥匙，看着自己的小王子钥匙扣，突然想起那天的扭蛋，她偏头问余知，“小玫瑰还在吗？”
　　“你说哪一个？”
　　小姑娘有点懵，“什么哪一个？？？”
　　“你那天拧出七个玫瑰花，你问哪一个？”
　　“对啊，但是这有区别吗？”
　　少年扬眉，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有啊，正好一个礼拜七天，我每天换着挂一个，所以你是问哪一天的？”
　　夏樱：“你无不无聊……”
　　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随手拧的钥匙扣，还被男生周一到周日分开带。
　　少年笑着，尾音上扬，“哪里无聊，你第一次和第七次扭开的扭蛋，在我看来就是不一样。”
　　女孩子的脸一点一点染上一层粉，偏头看向另一边。
　　城市建筑高大交错，不过还是能看到不远处覆着薄雪的陡峭的山。
　　山峰挺拔，意指苍天。
　　恰若她身侧的少年，锐利又昂扬。
　　――
　　虽然舒研说下午才来，不过夏樱做贼心虚，急急忙忙往家跑。
　　但是门一开，看到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空气寂静，无形的压力充满整个空间。
　　舒研看到她回来，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面色沉沉，“妈妈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你在家。”
　　夏樱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怎么和妈妈解释。
　　“你从小就懂事又听话，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所以妈妈一直都很放心……”
　　舒研叹了口气。
　　她看着面前的女儿，亭亭玉立，眉眼清秀，可是她心里却没有一点家有小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妈妈。”夏樱咬着唇，“我没想……”
　　舒研掐了掐眉心，声音里都是满满的失望，“可是妈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小樱桃会骗自己。”
　　“你是不是早恋了？”舒研的语气出奇的严厉，“别骗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莫慌莫慌，是甜文！


第33章
　　海风咸湿，少女安静地站在沙滩上，温柔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吻过她细白的脚趾。
　　远处海天一线，赤红的落日被海水吞掉一半，却为海面洒满金黄。
　　夏樱站在沙滩上，从兜里摸出小王子的钥匙扣，这是她和少年仅剩的联系。
　　手机被没收掉，完全没法给余知发消息。
　　……
　　舒研问话的时候，她是下意识想撒谎的，但对上妈妈洞悉一切的眼神，一个否认的字都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元旦。”
　　――“你俩一个班的？座位离得近吗？”
　　――“同桌。”
　　舒研问了两句，不再作声。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其实对女儿一无所知。
　　女儿的同桌？
　　在她印象里还是一个小姑娘，叫什么茗茗。舒研开始费力地回忆，想了好半天才记起来那是她一年级时候的同桌。
　　再后来小樱桃换同桌，换学校，她都没有过多操心，因为女儿成绩一直很稳，老师同学评价都很好。
　　可就是在她的不用操心里，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对着她撒谎甚至早恋。
　　舒研第一次有了棘手烦躁的感觉，比她手术失败还要糟糕。
　　她沉默片刻，看着女儿，“你们什么时候考试？”
　　“还有一个礼拜。”
　　“不用考了，我一个礼拜假，妈妈带你去旅游散散心。”
　　夏樱心里一惊，她紧紧咬着下唇，“妈妈？”
　　“我会和你们老师说的，你也不差这一次考试，下个学期，转学吧。”
　　“可是……”
　　“可是什么，还在想那个男孩子？妈妈告诉你，你现在还小，别被一时荷尔蒙迷惑。”舒研的态度强硬，半点不容拒绝。
　　一听到要转学，小姑娘着急了，“可是妈妈，我是真的很喜欢……”
　　“喜欢？你们才认识多久？我和你爸认识十几年才结婚。我是你妈妈，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
　　“不是这样的，他真的很好。”夏樱反驳道，“我知道你们担心影响学习，可是我成绩没有退步，我保证不会分心的。”
　　看着女儿一句一句和自己理论，舒研有点头疼，她软了语气，声音里都是疲惫，“你知道，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包围了夏樱。
　　从小到大，她都告诉自己爸爸妈妈平时很辛苦，自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可现在妈妈因为她发愁。
　　满满的愧疚感让夏樱没办法再多说一句。
　　她垂着头，不再反驳，默默听着舒研的安排。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你能保证现在在一起，将来会一直在一起？你们才认识多久，怎么就能非他不可？”
　　舒研的话太有说服力，让人无从反驳。
　　……
　　夏樱抬起胳膊，手指勾着钥匙扣，金发小人在空气里一晃一晃，在远处的落日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小王子和落日。
　　那个孤独星球上住着的，一天要看四十四次落日的少年。
　　他曾经拥有一朵骄傲的玫瑰，后来他在花园里见到了五千朵一模一样的玫瑰，但他清楚地知道，她们都不是他的那一朵。
　　夏樱想起少年说那七朵小玫瑰。
　　――“在我眼里就是不一样啊。”
　　就像妈妈说的一样，在漫长的岁月里，她会遇到无数个像余知一样，甚至比他还要优秀的少年。
　　可是，不会有谁来替代他。
　　因为她的喜欢，会让他在形形色色的人里脱颖而出，他是独一无二。
　　所谓，心之所至，情有独钟。
　　――
　　第二天一上午，余知的右手边空空荡荡。
　　一开始他以为小姑娘睡过头了，早读下了，没来，第一节 课下了，也没来……
　　余知从第一节 等到最后一节。
　　他妈的一上午都没来。
　　整个人异常烦躁，浑身不得劲。
　　微信一条没回，电话关机，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一点痕迹都不留。
　　不对，还是有痕迹的。
　　右手边旁边放着她的书，桌面整整齐齐，粉色的水杯，湿纸巾，一盒花花绿绿订正试卷的小卡子，旁边还有两颗费列罗。
　　余知太阳穴突突直跳。
　　最后一节课是化学，何沐简单说了两句，夏樱请了病假，大概不会参加期末考试了。
　　班上骚乱了一小会很快恢复平静，不少人小声表达了一下对夏樱的同情。
　　“临期末考试的时候生病，小夏樱也太可怜了。”
　　“其实要我我是愿意的，我就不想考试呜呜呜呜。”
　　只有余知，烦躁的感觉更重了，昨天摸小团子头的时候，明明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下就生病了？
　　……
　　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