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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 (苏浅浅喵)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秒。
  “那么,身为父母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自甘堕落,最后沦为街头的偷拐抢骗的罪犯,为欢客提供愉悦的妓|女,最后饥寒交加,凄惨无依地死去,在肮脏的地狱中永世不得翻身?在座的岂有任何一位父母忍心让这样的命运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然而,海伦·米勒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她身上所留下的那些伤疤,全是来自于她的父母的责之深,爱之切,为了让她回到一个体面女孩的正途上的渴望之下的无奈绝望之举。请问,这样的举动又怎能称得上是忽视与虐待?如果有人问我的意见的话,我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约翰·米勒与露西·米勒更加称职与充满爱意的父母了。”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低沉的喃喃声,尽管听不出是否是赞成,但至少听上去并非是坚决的否定。伊莎贝拉能看到陪审团团员们正在快速地交换着眼神。经过这段时间与哈里斯的交流,她知道这个时代的陪审团团员不像现代,会由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组成,少数具有出庭资格的团员由于常常被邀请,彼此之间非常熟稔,因此能够快速地在案件上达成共识,只用少许的时间就能做出决定——这也意味着,律师更能够轻易地煽动起陪审团团员的感情,扭曲他们的认知。在这一点上,很难说是稳健的哈里斯会更让人信任,还是哈利·罗宾森富有感情的演讲会更具有说服力。
  伊莎贝拉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你还好吗?康斯薇露关切地问道。法庭中的人实在太多了,空气闷热得可怕。尽管西牛津县法院为伊莎贝拉与马尔堡公爵特别安排了远离人群的座位,康斯薇露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仍然会令人感到十分突兀,于是她只好漂浮到窗外观看着法庭的进程。尽管她看不见伊莎贝拉此时强忍着怒气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
  我没事。伊莎贝拉在心中回答。让陪审团团员相信黑色实际上是白色,就是律师的工作。他们就该巧舌如簧地为自己的客户辩护,无孔不入地寻找着可以辩倒对方的突破点。我了解律师,我本该习惯这一切的,只是——
  只是,她现在是如此的愤懑与憋屈,恨不得自己能够亲自下场去为海伦·米勒辩护——甚至还有之后的艾格斯·米勒案件。
  不论性别的话,她会成为这个时代最厉害的辩护律师,哪怕就凭她在为了海伦·米勒与艾格斯·米勒案件准备期间,为了寻找漏洞,完的堆积如山的这个时代的法律论文。
  突然,她发觉公爵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柔和而克制的嗓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
  “冷静,公爵夫人。总有一天,你能为成千上万受苦的女性与儿童辩护(Stay calm, Duchess. One day, defending thousands of suffering women and children is what you will be doing)。”
  伊莎贝拉不由得向他投去了惊讶的一瞥。
  双关语?还是他真的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意?
  她感到心中霎时间涌起极为复杂的心绪。
  他想必一定还在为爱德华的事情烦心,同时自己昨晚说出的那一番话恐怕还让他怒气尚存,他此刻的心情只会比自己更不稳定,更难以控制。既然如此,为何他还能反过来劝说自己冷静,甚至冷战似乎也没有阻止他察觉自己此刻的情绪——
  为什么?
  哈里斯这时站了起身,立刻便让伊莎贝拉中断了一切思绪,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法庭上。
  作者有话要说:  . defend既有辩护的意思,也有保护的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既可以是“总有一天,公爵夫人,你能够保护成千上万受苦的女性与儿童”,也可以是原文中的意思。
  以及,will be doing这个时态所表现的状态是必然发生的,与will do有着极大的区别,所以要注意公爵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噢(中文是翻译不出那样的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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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非常短,是因为最近我在搬家,很辛苦,每天跑来跑去的。加之生病了,感觉脑子有点迟钝,码字变得很慢很慢。本来想请假一段时间,但是不想断开日更让习惯了每天蹲更新的各位失望。所以可能最近的章节都会比较短,可以养肥,等我这阵子缓过来了,章节的字数会恢复正常的。


第117章 ·Consuelo
  “容我问一句, 罗宾森先生, 倘若一切真如你所说,不过是父母对孩子的管教。那又该如何解释海伦·米勒的营养不良,以及从未有过治疗记录这两点呢?你该不会指望在场已为人父母的各位相信一个10岁的孩子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未生过病吧?”
  庭审仍然在继续。
  康斯薇露并没有预料到哈里斯与哈利·罗宾森的之间的辩护战况会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激烈。她对此有着不妙的预感,这倒不是说她怀疑哈里斯的能力, 抑或是他与伊莎贝拉为辩护所作出的努力的充足程度,而是因为哈利·罗宾森实际上占尽了时代的优势。他此刻看起来坚信的真相,正是人们同样怀有的想法,而哈里斯的工作不仅在于要打破这些观念, 更要背道而驰,强迫人们接受一些看似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实。
  “自然不会, 哈里斯先生。而关于你质疑的两点, 实际上我的客户们对此有着非常完美的解释——米勒太太是个传统的母亲,她并不希望自己才10岁的女儿被男性医师随意检查身体, 因此每逢她的女儿有恙, 她都会求助于村庄中一名非常擅长调剂药草的老太太, 因此切尔滕纳姆医院中从未留下海伦·米勒的就诊记录。
  “至于营养不良, 哈里斯先生, 这简直难以称得上是一个证据。您既然为海伦·米勒辩护,就该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后代。”说出这个极具侮辱性与误导性的词汇的哈利·罗宾森竟然还在微笑, “除开那些我们已经知道了的缺点,撒谎,偷窃,海伦·米勒还极其挑食。她并不感恩于上帝恩赐与我们的食物, 甚至会将它们弃而不顾,直到发霉变质,无法入口为止。从米勒太太对我的讲述来看,她与米勒先生已经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了。在这种情况下,尊敬的法官与众位陪审团团员,我想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既定的结论,那便是海伦·米勒的营养不良状况纯粹是她的自取其咎。”
  “尊敬的法官,我是否有您的允许,传唤第一位证人?”面对哈利·罗宾森的狡辩,哈里斯只是站起了身,询问着法官,而后者给予了许可。
  一个瘦小,苍老的吉普赛老女人被带了上来,她用一块色彩极其艳丽的头巾缠住了自己的脑袋,在人人穿着非黑即白的法庭中央,就像是给素描画上泼洒了一盘颜料一般显眼。随着她迈动的每一步,都有着欧珀石项链与银手镯相碰间叮叮当当的细微声响。当她站在证人席上时,她的视线扫过了公爵与伊莎贝拉所在的席位,隔空轻轻地鞠了一躬,她有一只眼睛是完全的银白色,看着十分地神秘。
  看见她被带上来,哈利·罗宾森的脸色便有了轻微的动摇。
  “这位是拉维|尼娅·波斯维尔太太。”哈里斯先生介绍道,康斯薇露猜想她应该是布伦海姆宫的园丁,波斯维尔先生的什么亲戚,“她便是罗宾森先生口中的,伍德斯托克那名非常擅长调剂药草的老太太。4天前,她收到了一份伪造的信件,宣称她在爱尔兰的表妹去世了,因此离开了伍德斯托克村庄。不过,料到我们可能会需要波斯维尔太太在法庭上的证词。昨晚,公爵夫人使用范德比尔特家的游艇连夜将波斯维尔太太从沃特福德接来了伦敦,使得她此刻能站在这儿,为可怜的海伦·米勒作证。”
  看见一名吉普赛人被带上了法庭,还被如此介绍,围观的群众中又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康斯薇露变换着角度,透过玻璃打量着那些人们,发现他们的脸上大多都现出了不赞成的神情。
  “波斯维尔太太,告诉我,”哈里斯询问着,“你经常为村庄中的人们调配药剂吗?”
  波斯维尔太太摇了摇头,她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还带着奇异的口音。似乎移民来到英国这么多代仍然没能将吉普赛文化从她的血液中洗刷而去,“不,先生,我的家族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也不过自我的祖母那儿得到了一点草药知识的皮毛。要是左邻右舍有点不严重得至于要看医生的小病小痛,我还可以帮忙缓解缓解——但也仅此而已。”
  “你可曾为海伦·米勒诊治过,波斯维尔太太?”
  波斯维尔太太仅余视力的那一只眼睛转到了低着头坐着的海伦·米勒身上,她的眼神温柔下去,烟灰色的瞳孔中霎时间淹满了同情,“不,先生,”她说,“我不曾为这个可怜的女孩诊治过。只是米勒太太曾经来找我买过一些草药,还特意询问过我,是否儿童的用量与成人一样。我告诉她我必须看到生病的孩子才知道该怎么定量,但是,她从未将任何孩子带来我的家中。”
  “如果,波斯维尔太太,这仅仅只是假设,要是米勒太太带来的孩子病情很轻微,你会建议她将孩子送去医院,并且拒绝为她诊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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