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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江南老 (墨宝非宝)


  “没,他人挺好的,”昭昭替他解释,“今天好多客人。”
  表姐对沈策很有感兴趣,因为猜想昭昭对沈策不了解,多问无用,就和昭昭聊沈策家里的情况,毕竟昭昭妈妈和他们在婚前往来有四年多了。
  沈策家善于“藏”。
  不上市,看不到公示的财报,她也只能从妈妈口中偶尔听到几句。主要是物流生意,境内外房地产,也会参与境外基建项目和博|彩。很多涉及的项目都不太赚钱,但和政府的对外政策走向一致,算是典型的民族企业。
  “房地产不好说,信息都不公开。从博|彩这一块,可以稍微了解一点,”昭昭给她们分析,“我去年跟妈妈学看财报,可以推算的。澳门有一家新开的场子,是美国人投资的,这个人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都有赌|场,04年身价是30亿美元身价,自从澳门开了,短短两年,身价就超过了200亿美元。”
  “去年,每小时入账100万美元。”昭昭说。
  可想而知,这个生意真是很赚。
  半小时后,闲聊的人群各自散开,互相引荐,彼此认识着。
  昭昭心情不佳,进到船舱。
  这里没人,她坐到沙发上,仰头靠着,看玻璃外的蓝天。玻璃门敞开着,空调和外边热浪对冲着,她左边是徐徐凉风,右臂旁是滚滚热浪。
  “不太高兴?”沈策走入,“都快到了,反倒进船舱了?”
  “怕他们找我说话,”这是最好的理由,“在女校太久,不习惯和男孩说话了。”
  其实就是提不起精神。
  “为什么会读女校?”沈策到她面前的吧台旁,杯子递给调酒师。
  “那里有几家好的私立,全是教会学校,”昭昭也无奈,“我不想读教会学校,挑来选去只剩下两家,女校这个可以学芭蕾,我妈喜欢。”
  沈策点头:“听出来了,你不信他们的教。”
  两人从早晨开始,就有点疏远的意思。
  现在说话也是,不远不近的。
  “这里鸡尾酒都还不错,”最后还是沈策先示好,对她招手,“过来试试。”
  昭昭如释重负,走过去:“不喝酒了,饮料行不行?”
  “就算你要,也不会给你。喝醉了要胡闹,闹完了——”他一笑,不说了。
  昭昭只当没听到。
  沈策为她要了不含酒精的鸡尾酒,问调酒师要骰子,和她边玩,边喝。
  昭昭一投,就是双四,他不禁笑了:“好手气。”
  双四算什么好手气。
  调酒师没听懂,最大是双六,不是吗?
  “送你的骰子,弄丢没有?”他手臂搭在吧台边沿,同她闲聊。
  “没有,”她马上说,“在家里。”
  这是一个谎言,她其实随身带过来了。
  他没什么太大反应:“还以为你带来了。”
  “带骰子干什么?”昭昭假意笑笑,“多麻烦。”
  “也对。”他语调仍旧平平,不见一丝半点的情绪。
  昭昭两手端着自己的杯子,低头抿着饮料,靠着吧台不适,站直了也不适,为自己说的一句假话。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可总觉得自己最后一句显得很不看重这个礼物。怎么说,也是人家诚心送的。
  “而且,”还是抗争不过自己的内疚心,她解释,“带出来容易丢。”
  沈策一笑。他捞起骰子丢出去,松木骰子在橙黄的圆形毡垫上咕噜噜滚了半圈儿,落定,仍是双四,心情更是好。
  “一套骰子,丢了再做,”语气终于有了暖意,“我去招待客人,你管好自己?”
  昭昭点头。
  等这里只剩自己和调酒师,一个擦杯子,一个趴在那,出神地用食指按住骰子,慢慢转着,为自己的心情起伏而苦闷。
  前后见到三天而已,到底怎么了,中魔了吗?
  

  ☆、第六章 步步生前尘(3)

  窗外,已经能看到岸边的码头。
  沈策没招呼任何宾客,绕到船舱的另一边,面对着船尾。看着那些翻白的,追赶游艇的海浪,在想昨夜。
  昨夜的昭昭,坐在楼梯上,两手还很保命地抱着栏杆。他看得直笑,蹲下身问她,坐这里危不危险?不答,是醉得深了,抱起来倒不沉。
  他把她带到影音室的沙发上,想去找毯子。
  这一低头,卧在臂弯里的她微转了脸,正对他。热息就在正前方,落到他的人中和唇上。
  像被牵引着,他只想和她亲近。
  这种无解的感情,始于五年前的那个雨中相遇。
  和她的相遇有诸多巧合,多到令人匪夷所思,令人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存在。
  台州祭祖本不该由是他去,是因为自幼照顾他的老僧病重,他才赶回来,顺便去了台州。
  而那天,他本打算祭祖后立刻离开,车都已经开出了沈宅,却接到母亲的电话,无论如何都要吃到内地的花糕。寻常这种事都有司机或助手做,但那次去台州,为了表示对沈公的尊重,他没带任何人随行,司机也都是台州沈家的人,不好支使,问了地址,独自走过去。
  那个花糕店,店主是个老婆婆,人不习惯在店前。
  只得去门店后,小院子里买,买好往出走,没留神撞上树上挂着一个篮筐,破了鼻梁,又被老婆婆好说歹说拉回去,消毒上药。药还找不到,热心地不让他走,他只好耐心等着。
  这一耽搁,足足耗费了二十分钟。
  没来由的受伤,没来由的等待,没来由的对一个陌生老婆婆有了耐心,坐在院子里的竹编凳子上等着。
  像所有的事情,都为留住他。
  那天,外头极静。
  他以为,如此雨天,小巷路面积水又多,怎么都不会有客人。
  直到,他要离开,将将掀开布帘子,忽听得一声问:“你好,我想买花糕。”
  清脆的少女声,像在脑海里炸开了一道光。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甚至,他走出去的脚步都是迟疑的,带着一丝揣测,这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堂屋里灶台的火,照亮了小半的屋子,外头,背对着天光的女孩子约莫十三四岁,目光越过前堂投过来。他心头一窒,视线陡然模糊,盯着她的身影轮廓,仓皇地走前两步,方才借着室外光看清她。
  陌生的面孔。
  她一张鹅蛋脸上,杏眸清亮,穿着个斗篷式的风衣,为了避寒。及肩黑发被雨淋得微湿,人站在柜台外的台阶边沿,背后是屋檐下的雨线。他从没见过这样长相的女孩子,像羊脂白玉做出来的。
  后来他鬼使神差,改签返程的机票,是因为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小玉坠儿,那是台州沈家小辈们收到的礼物,一人一个。
  回到沈宅,略描述衣着,被她的哥哥们辨出是那对“双胞胎”。
  其后和沈公喝茶,有意无意,话往双胞胎身上说,终得一见。当晚亦是,皆是有意而为。一见再见是为何?他也说不出。
  他自幼多磨难,经历多,心思自然也多。凡做事都要谋定而后动,要一个目的,一个结果,或至少要能看到益处。
  唯独在那天有了例外。
  ……
  电影的主人公还在念着对白。他心生躁意,换为静音。
  这两天恶补了不少法语片子,想捡起年少所学,怕过于生疏。昭昭是在法语区长大,两人要能用这个交流,会亲近不少。偏今晚是个爱情片,是德军攻占巴黎后,一个德国军官和法国少女无法宣之于口的、家国相悖立场下的暗涌情潮。
  难于启齿的感情。电影里是,这里也是。
  她的呼吸很轻,酒意不重,更浓的是解酒药淡淡的药香。
  “昭昭。”
  她微皱眉,睫毛慢慢动了下,像费了好大的力气,也睁不开眼,带着睡腔“嗯”了声。他低头想再叫她,她恰巧偏转脸,睫毛微颤,眼皮也动着,明显醒了。
  “醒没醒?”他问。
  她又努力,缓缓将眼皮撑开,这一次终于睁眼了,可还是不情愿地“嗯”了声,似是嫌他烦,一直干扰自己睡觉。
  “装的,还是真醉?”他观察她。
  吐字的气息,笼着她,她不堪这招引,这回眼睛彻底睁开了。沈策看到她乌黑黑的眼瞳里都是自己。她又皱眉,慢慢地说:“今天你不在,我去了花房,天台的。文竹种的好,水仙也好,开得真好……你女朋友来看过吗?”
  “没女朋友。”他低声说。
  他相信她不是装的了。
  醒着的昭昭,说话不会如此直白。
  她一歪头,看了眼没有声音,在自动播放的影像:“爱情片。”
  醉了的人,思维是跳脱的,话也是。
  昭昭的瞳孔有电影的画面:“有点闷,”她轻声说着,嗓音里带着怨怼的音调,“总不说话,喜欢也不说……闷得心口疼。”
  “真想替他们说。”她声渐轻。
  昭昭睫毛微微压下,真想睡了。
  沈策半抱着她,看着睡在自己影子里的她。
  “说什么?”他诱导问。
  记忆像滑走的流沙,她全然忘了前一句是在聊电影,困惑着,抿抿唇,又放松了。他甚至能看到她唇边抿出来的小痕迹是如何形成,又是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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