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应家的第一天,是最喜庆的日子,只可惜,这样的时刻并不愉快。应春的父母是好说话的人,只是应婶婶心直口快,有什么念头从来不藏着掖着,“林清,你嫁进我们家了,以后和我们就是一家人。现在,我们有一句说一句,你那毛病,究竟会不会遗传?”
应婶婶在他们新婚当晚直言不讳地戳她的痛处,看起来仿佛是在为两口子的将来着想,可林清却不能接受。脸上的浓妆还没有卸去,她想,只有这样的面具才能遮盖僵硬的笑容,“婶婶,那是不会遗传的。那段时间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不是精神分裂。”
医学上对林清当初的病情解释得很明确,只是,她自己也弄不清楚那些专业性的名词。只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整天云里雾里,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才会入院治疗。也不知道后来是因为医生妙手回春,还是因为她自己把那个人放下了,总之后来,她再也没有陷入到那样的痛苦中。
在林清认真地向应婶婶解释时,应春站在一边,脸都臭了,可到底是他最亲的家人,那些难听的话在心底掂量了一下,始终没有说出口。
“晓纯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几个老的就是不放心!行了,不会遗传就好,这样到时候你们俩生的娃娃还是健健康康的。”摆摆手,应婶婶笑得质朴,“进去休息吧,婶婶不打扰你们了。”
林清回屋的时候,根本没把这么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倒是应春很愧疚,拉着她的手,“林清,抱歉,我不知道婶婶会说这样的话来为难你。不过你放心,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以后我们家不会再有人质疑你的。”
应家的院子很大,应春的父母将南边独立的屋子分出来给他们小俩口住,林清在屋子里一转,觉得这样的安排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多了。她站在卫生间里,把自己脸上的妆洗了个干干净净,边笑着说,“我不认为婶婶说的话是在刁难我啊。她也承认了,做长辈的,总是会有放心不下的时候,不论他们对我有什么样的疑虑,都是因为担心你。”
林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应春听得血脉偾张,见她擦了擦脸,水珠子沿着白皙纤细的脖颈往下滴,应春没有犹豫,一把就抱起了她,往屋里走去,“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将会发生什么,林清心里早就有数。当应春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时,她红着脸,小声地说,“可我还没洗澡。”
“很香。”
应春炙热的吻落在林清的脖子上,印下了专属于他的痕迹。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林清时的场景,当时她在学校里,梳着两根麻花辫,辫子又长又粗,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只那一眼,应春就认定那是他喜欢的女孩。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林清也从过去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现在这成熟的模样。现在的林清会打扮,也很能干,虽然骨子里的清高劲从来没有变过,可是,应春仍旧觉得最初那个清纯的女孩,是最美的。
一个个吻落在林清的脸颊,热切而又缠绵,林清闭着眼,温柔地回吻,感受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最浓重的爱意。
以前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只爱严必武一个人,他抛弃了她,她的人生也就毁了。可没想到,原来她错了,一个回眸,她发觉应春一直在等待,在尝试着接受他的同时,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人生重新鲜活起来。现在的林清可以确定,至少,她已经彻底忘记了严必武。
月光悄然爬上窗,夜色撩人,婉转与缠绵终于告一段落。应春起身,将衣服递给了林清,背过身,等待她把衣服床上。
这个男人的背影很宽阔,双肩像是能挑起千万担,顶天立地,现在,她结婚了,嫁给他,未来有了归处。林清一时感触,从他的身后抱紧了他,“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给孩子们最好的生活。”
声音落下的时候,应春没有回应,林清有些诧异,红着脸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
她没想到的是,应春面无表情。
林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她也不是对任何事情都会据理力争的人,闷声去洗了个澡,回来之后,她直接躺在了床上,背过身子。
过了许久,应春也躺下来了,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
他推了推林清的腰,低声问,“你跟我说实话,姓严的有没有碰过你?”
林清愣住了,平静道,“没有。”
林清与严必武之间的感情清清白白,此时她怎么可能会承认应春这莫名的质问?
即便她并不觉得与相爱的人发生任何的亲密行为是错,可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她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只是,应春这突如其来的疑问,的确伤了她的心。
林清说完这两个字,便不再吭声,边上的应春辗转反侧许久,难以入眠。
“如果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你刚才怎么这么主动?谁教你的?林清,我就你这一个女人,你别骗我。”
应春跟在林清的身后苦苦追求了她这么多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神被另一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却始终没有办法将她拉出泥沼。到了最后,还是林清自己想明白了,决定接受他,说句心里话,应春心里好受不到哪儿去。痴情是真的,自卑也是真的,情到浓时,他总觉得林清曾经对严必武更加主动,甚至怀疑她心中想的是那个求而不得的男人。
应春快发疯了,他要求林清坦诚,“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保证不怪你。”
“没有。”
林清又冷淡地开口,而后再不作声。
第二百七十七章道貌岸然
说来,她也心大,新婚夜被自己的丈夫恶意指控,居然还能心平静气地睡下。
第二天清晨醒来,应春好像想明白了,眼神如往常一样温和。林清没有再揪着昨夜的事情不放,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敢相信应春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决定对他说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总之,她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吃了早饭,林清拿着扫把将自己的屋子给打扫干净了,去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应母也出来了,看着她手中的扫把,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做习惯了,以后你们小俩口尽管去忙,家里的事情还是交给我。”
说真的,对于应母的善意,林清并不是无动于衷。当初见到应母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是个好人,即便后来得知她的过去比较复杂后,应母是不愿意接受她和应春在一起的,可是,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的一生能过得顺顺利利,林清可以理解他们。
现在,她嫁进来了,应母对她与往常一样。就像她亲口说的,她会像对待亲女儿那样对待这个儿媳,林清信了。
林清在家里待到中午,吃过午饭,她就去了店里。一切都与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家里有了牵挂,而她会学着去珍惜这份牵挂。
林清忙碌的时候,俞锦绣也在忙活。楚琴离开单位之后,俞锦绣一个人得当两个人使,她倒是不觉得累,至少现在楚琴不会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她已经眼不见心不烦,至于工作上的琐事,忙点就忙点,当是能者多劳了。
“锦绣,赵副局长喊你去他办公室。”嗓门出奇大的月姐喊了一声,打断了俞锦绣的忙碌。
从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来,俞锦绣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赵副局长和楚琴之间的丑事基本上没人知道。俞锦绣是个普通人,并不是时时刻刻准备着替天行道的正义女侠,因此,在楚琴和赵新民的这场无声的战役中,她压根就没打算将赵新民也拉下水。许多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俞锦绣不可能将一切包揽上身,但看着赵新民灰灰暗暗的脸色,她觉得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副局长,您找我有事吗?”
赵新民点点头,并不严肃,倒是与之前在制钉厂的时候似的,一副和颜悦色并且欣赏后辈的模样。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是这样的,我太太最近在家里念叨,说你上回抹的那口红好看,穿的鞋子也好看,想问你是哪儿买的。”
俞锦绣是完全没想到赵新民将她喊到办公室居然是为了这样的私事,“口红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牌,没注意。鞋子是从我朋友的店里买的,如果您太太有需要,下回我可以顺便帮她捎一双。对了,您太太穿什么码?”
俞锦绣平静地回答赵新民,即便眼中带着几分诧异,可表面上仍然很平静。领导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少说话多做事,若是不管什么细节都要问个明明白白,那岂不是很费劲?赵新民一脸的赞许,笑道,“我说不清她穿什么码,来来回回问也麻烦。要不这样,晚上我太太在解放街的舞蹈教室上课,你要是方便,就去一趟。”
赵新民这意思好像是说范婉萍愿意和她交朋友,俞锦绣对她并不反感,最多也只是爱妻不幸罢了,更何况,这范婉萍虽说看起来不争不抢的,可实际上也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俞锦绣觉得这样的人还是挺有趣的。于是,她欣然答应,“好,晚上七点半,我会准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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