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通过一致表决后,何大海和何友生又征求了受灾户的意见,大家也都同意。何大海当即组织了比选,确定了由黑老刘来组织施工。
卫婷儿接到李书记的电话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又与李书记一起赶到鲜家嘴进行了现场踏勘。在确定了选址、图纸和黑老刘的资质没有问题,方才同意施工。在村委会,卫婷儿与李书记商量一下,上次何大海和余香救人的事情,被林虹压着没有做过多的宣传,这次鲜家嘴灾后重建应该请电视台来好好宣传一下,把舆论引导过来,免得那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又网上乱说。李书记这段时间,确实很头疼。网上的负面舆情,让他苦不堪言。虽然县安监局通过调查,确定了自然灾害,但他的处分还是少不了。
侯春被李书记叫去谈话,看着刘雨怪怪地看着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自个,没毛病啊?“刘主任,您这是?”刘雨苦笑地使劲挤出几丝笑容,难得伸出手,与他握了握道,恭喜了,老弟!“恭喜我?刘主任你可别开我的玩笑,我现在是落魄的鸡,连魂都找不到了,那还有什么喜事?”“时也,命也,老弟的好运气到了!里边请吧,李书记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说着,便恭敬地给他推开门。
从李书记的办公室里出来,侯春从地狱走到了天堂。他压根没有想到,他居然进了镇党委班子,当上了镇党委委员,拟定为副镇长。从李书记办公室出来,刘雨早等在外面,拉着他要给他办招待。酒过三巡,刘雨苦笑着说道,不瞒老弟说,你这个副镇长原本李书记推荐的是我,但你老弟时来运转,跟对了人啊,抢在了我的前面。侯春还云里雾里的,李书记也没有跟他点破,只说他工作出色,属于破格提拔。见刘雨打开天窗把话说透了,当即自罚三杯道,刘哥,你应该知道我,我压根没有想过这事,也没有去找个任何领导!“老弟啊,你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老弟是个实诚人,不会搞这些手脚!今天我请你,不是嫉妒你,也不是给你添堵,而是想真心给你交一个朋友,是想真心祝贺你!你老弟,是有大气运的人,干事也有魄力,我很佩服!而今眼目下,咱们都是跟着李书记干的人,李书记现在难啊,我在身边只能打下手,干着急!但现在不一样了,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领导了,有啥事情你吩咐,我一定把他办好!”原本侯春还担心,他无意中抢了刘雨的位置,他心里会不舒服,但没想到他这么豁达。当即满心歉意地说道,哥,当初要不是你的点拨,我侯春还在坐冷宫呢!来,我敬你!侯春端起酒杯,恭敬地敬了一杯,刘雨与他碰了一下,一口气见了底,忙又给他满上。方才叹了口气说道,老弟啊,你有才,李书记也惜才爱才,当初他是在考验你,并不是想给你坐冷板凳。你误会他了。侯春瞬间泛起了泪光,他喃喃地说道,不瞒你说,当初我对李书记确实是有意见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安排我跟着余镇长干,他和余镇长是我这辈子的恩师,我侯春一个唾沫一个钉,霍出命来,也不会再辜负你们的信任!
刘雨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但看到侯春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现在镇上正是用人之际,等待他的机会不会少。李书记也找了他谈话,让他好好配合侯春的工作,争取早日把示范片搞起来。他再找机会,帮他推荐。吃下了定心丸,刘雨的心里才好受一些。他和侯春都属于外来户,鲜家嘴被余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但其他村却未必把他们当成干部。那些猴精猴精的老家伙,都是看人下菜,没点真本事,还真不把干部当盘菜,冷锅冷灶的,该甩白眼还得甩你白眼。侯春这段日子,跟着余香忙上忙下,与那些老家伙打得火热,说话比他管用。李书记既然安排他来配合侯春,自然是想着他俩能抱成团,他心里尽管有些不愿意,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喜欢往前看,而不是往死牛角里钻。况且侯春这小子,平素里也对他很恭敬,打心底里把他当成老大哥对待。他不能因为别人晋升了,就被嫉妒心弄瞎了眼。现在上面用人的政策很明确,就是要用像侯春这样能干事、肯干事的人。他要想熬出头,还真得像这个小年轻多学学。拉大旗扯虎皮的事情,侯春是栽了大跟斗的,他可不能也栽下去。李书记让他出面,请侯春喝酒,就是在给他一个台阶。
第一百零八章 化悲痛为力量
丧事很快就办了起来,按照村里的传统,直系亲属都要去守灵。何大海虽然属于旁系,但他还是坚持要为两家人守灵。两家人扭不过他,只得给他披麻戴孝,拿了一张软垫子过来,让他跪着舒服一点。
守灵可是个苦差事。道士每一段经文,就要敲着锣鼓,向老天爷汇报死去的人在人间做过的善行,恳求上天能让他们惦念他们的善行,善待他们。直系亲属跟着道士后面,一遍一遍地三拜九叩,围着棺材转圈。但凡有老杆辈的来吊唁,孝子们便磕头道谢,嚎啕大哭。道士舞着桃木剑,走着七星步,嘴里磨磨唧唧念着的经文,何大海一句话也没有听懂。道士让跪,他就跟着跪,道士让上香烧纸,他就跟着上香烧纸。
好不容易,等到凌晨三点过,八字先生算了时辰,该出殡了。
吹鼓手开道,前有幡幛,亲人在灵柩后随从,沿途鸣鞭撒纸。孝子全身披麻戴孝,手执哭丧棒和招魂幡,引导灵柩上路。
刚刚出了院子,一场暴雨迅疾如雷,霹雳吧啦地下着,老中医幺爷流着泪目送着送葬的队伍上了山,喃喃自语道,生前无福,死后恩露,倒也不枉你们来到这个世上走了一遭,是个好兆头。风水先生校正坟向,执壶筛酒,和道士高声呼龙之后,镇山炮三响,灵柩入穴,死者入土为安。
说来也奇怪,在垒起坟堆之后,暴雨骤歇,跟着天色放亮,太阳从东方高高升起。两家人去了孝服,拉着风水先生,看了地基之后,挂红放炮,方才让施工队进场。一夜没睡,何大海累得不行,但他还是打起精神,主持了开工仪式。
“乡亲们,我们遭了大灾,刚刚送别了我们的亲人。但此刻,我们又开始建新家修新房,上天的雷霆恩露,预示着我们将开启幸福的新生活。希望大家化悲痛为力量,在党委、政府的支持下,不舍不弃,继续努力,把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更美!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葬礼过后,灾后重建如此迅速的启动,让大家伙倍感交集,纷纷扯着喉咙大声呼应道。
“好,现在我宣布,易地重建新村聚焦点现在开工!”
一阵密集的爆竹声之后,何大海带领着村干部和受灾群众,一起铲土奠基。黑老刘组织披红挂彩的挖掘机、推土机,迅速入场动工。
何大山见何大海脸色苍白,连忙搀扶着,将他带到阴凉地里,给他猛灌了一口热茶。幺爷给他摸了摸脉,笑着说道,这是受凉了。昨儿累惨了,今儿早上又淋了一场雨,这会儿又爆嗮了一阵,是个人都受不了,亏得你还年轻挺得住。赶紧回去,泡一壶我给你的君子茶,捂着铺盖卷,把汗逼出来就好了。
何大海摆了摆手道,没那么娇气,我还挺得住。他转过头对何大山和驼子李歉意地说道,你们俩的婚事,要等一等了。再怎么说,也得过了初五才行。驼子李招呼何大山一把将他架起,哼哼地答道,这个时候,你还操心这些事情干啥。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村里刚办了白事,怎么说也要熬过丧期才行。不然那多晦气。
幺爷担心他这阵子大悲大喜扛不住,当即又给他开了养生的方子,抓了药,方才让何大山和驼子李将他拖回了家。
回到家里,老扛把子和兰花吓了一跳。慌忙将他安顿在卧室里,忙着给他煎药,熬姜汤。倒在床上,何大海被老扛把子捏着嘴巴,硬灌了好几口汤药,方才放心地让他睡下。见着床,精疲力尽的何大海再也撑不住了,呼呼地打着酣。兰花心疼得直掉眼泪,“这段时间可苦了这孩子!”“他一贯好强,能够撑到现在不容易啊!”老扛把子也唏嘘不已。他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余香还未醒过来。
等到半夜里,老扛把子才接到余珍珍的电话,说余香醒过来了。老扛把子犹豫再三,还是推开房门,摸了摸他的额头出了汗,方才放心地让兰花给他熬了一锅粥,等到粥熬好了,才把他叫醒。喝完粥,老扛把子才告诉他,余香醒了。
何大海扔下碗筷,腾的一竿子冲了出去,老扛把子急急忙忙地给何兴旺打了电话,让他马上送何大海去市里。何兴旺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接到电话,连忙翻爬了起来。唐熙被他吵醒,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干啥子去。“余香醒了,我们马上得去市里。”话音未落,何大海已经跑了门外,砰砰地敲门。
推进门,何大海猴急地一把将他拖了出去。“走,马上送我去市里。”唐熙见他俩着急,连忙追了出来,叮嘱道,你们路上开慢点,不要着急!
不到一个半小时,赶到了市医院。等到何大海下了车,何兴旺拉开车门,不断地呕吐。这一路上何大海不断的催促,都快把他的命跑脱了。他使劲地踩着油门,风驰电掣,最高时速跑到了220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