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边围着一圈理科老师,谁也不愿意接着这残局下,越苏也会一点象棋,看了看,大约是因为刚才那个语文老师急着走,他的执方已经显出了要输的迹象。
“小越,你会下棋吗?”王老师忽然问。
“会啊。”越苏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那你坐这接着下吧。”王老师笑了一笑,含义大概是“你的人把我的人拉走了你必须要负责”。
越苏猝不及防,坐下之后,连忙笑道:“我下得不好,肯定要输的。”
“没事,输就输吧,反正我们也赢不了老王。”她身后一个老师笑嘻嘻地说。
接下来的事情,越苏就不太明白了……
大概是被这位棋艺高超的王老师虐了几十年,积怨已久,一边看棋的老师们纷纷给越苏当起了参谋,就差自己上手帮越苏下了。
越苏倒是无所谓,这群老师平均比她大了三十五岁,在他们眼里,自己大概和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但问题是,他们给当参谋,越苏也不太会下,她真的只是会一点点,甚至听不懂他们在给什么主意。这也简单——几位老师真的就帮她下了。
也就是说,对面王老师,其实是在一人对阵几个人。
还不止……
越苏这边的几位老师还悔棋,理由特别光明正大:“这步棋我瞎走的,不算,让人家孩子自己下。”
然而越苏并没有自己来,而是换了个老师继续帮她下……
可就是这么车轮战,对面王老师都硬生生撑住了,越苏不禁想他们老王家或许是有什么电子竞技的天赋。
但是车轮战+无限悔棋太无赖了,约等于瞬移+锁血挂,又下了十来分钟,王老师还是输了。
几位老师高兴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王老师肩膀:“老王你也有今天!”
王老师一边收棋一边翻白眼,懒得和他们计较。
在这么欢快祥和的气氛中,有人敲了敲大开的办公室门。
越苏头也没抬:“不好意思,正式招生明天才开始哦。”
门口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来报名的,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姓越的女老师吗?”
越苏这才抬头看向门口:“嗯……我姓越,但严格来说不算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那是一个穿着灰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很深,长相普通,就像是中学门口为子女忧心的一个普通父亲,身上背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包。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问:“请问您能出来一下吗?有事情想私底下和您说。”
越苏跟着他出去了,学校里绿化很好,又为了招生重新整理过校园,现在环境很干净,看着赏心悦目。
“您好,请问是什么事呢?”一直走到教学楼之外的小凉亭里,中年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把包放下,越苏连忙问。
“去年年末,我妻子和女儿出车祸了,一辆大货车,抢救无效,当天晚上就去世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越苏一惊,说:“您节哀。”
“我这几个月跑遍了各地的寺庙,替我的妻子和女儿拜佛,希望佛祖保佑她们在那边过得好一点。”中年男人语气很平常地说:“人家说拜佛要自己爬上去才灵验,所以我一整个冬天都在爬山,爬到山顶上的寺庙上去。我平常锻炼不多,爬到山顶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越苏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小心地说:“您不要太伤心。”
中年男人苦笑道:“她们没出事的时候,我忙工作,现在倒是想陪她们,人却不在了,怎么能不伤心呢。”
说着,他续上了自己刚才的话:“我当时一心念着去求求佛祖,就算很难受也爬上了山,一步一步走到佛像前,但是身体太差了,晕倒在那里。”
越苏劝道:“您难过,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中年男人摆摆手,形容枯槁:“我过得不好,才对得起她们母女俩……越老师,我今天来找您,是要求您一件事。”
越苏见他终于说到正题,谨慎地答:“您说。”
“我在山上晕过去,然后……”中年男人眼中忽然爆发出光采来:“我梦见了佛祖!”
越苏:“……”
越苏:“……啊?”
“我起先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佛祖,后来是找大师解梦,才知道是佛祖在指引我,说我祖上有功德,合该报在我身上,所以我有机会回到我妻子和女儿出事之前,去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越苏:“……”
她小心地措辞:“您有没有想过,那个大师可能是个骗子……”
中年男人热切地说:“我以前也像您一样,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啊!那个大师是真的灵!您知道我们本地的那个楼王吗?他家里也经常去拜访大师!”
如果没有记错,楼王就是富二代肖渊的父亲吧……
那那个大师,岂不就是指点肖渊找木兰姐避祸的那个?
见越苏迟疑,中年男人继续说:“而且我也不为难您,佛祖指引我,说来我女儿的初中学校,找一位姓越的女老师,那位女老师身上带着一对玉器,这对玉器可以指引我回到过去。”
越苏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人问:“您是有这么一对玉器的吧?”
越苏迟疑着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立刻把自己带着的那个包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拉链,一包的百元大钞:“您开个价吧,算我买您的,要是不够,我带了银行卡,我们去附近办转账手续。”
越苏连忙摆手:“您等会儿,您等会儿,我不卖行吗?”
中年男人严肃地开价:“五百万?都够您把这个小学校盘下来了。”
越苏苦笑:“不是钱的问题。这对玉器是我男朋友送的……他现在不在我身边了。”
这次轮到中年男人说“节哀顺变”了。
越苏无法反驳。
大约是也体会过亲人离开自己的感觉,中年男人很体谅她,也没有逼她,留下一句“请您好好考虑一下”,就打算离开了。
越苏带着歉意没话找话:“您包里的那个小盒子是什么啊?怎么和钱挤在一起?”
中年男人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碎片,棱角很尖锐。
他拿出来,放在手心,给她看。
越苏注意到他手心上有累累的割伤。
“这是我在车祸现场捡的,我妻子和女儿是被车撞到护栏上死掉的,这些是护栏破损地方的碎片。”男人说:“就是这些碎片让她们那么痛的。我每次悔恨难过得受不了,想自杀下去陪她们,就靠捏着这些碎片,心里想要是能替她们分担一些痛苦就好了,才慢慢熬下去的。”
男人给她鞠了一躬,挎上自己的包,从校门口走出去了。
越苏无言。
半晌,她把脖子上的玉器解下来,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
玉器的质地极其温润,雾状红色把上面刻的铭文遮盖得看不太清楚,仿佛鲜血一样,要从她的指间滴下来。
第92章 下言长相思
越苏把人送走了, 回到办公室,看见一群老师依旧围着在下棋, 那边几位语文老师聊得开心,看氛围下一步就是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
她心事重重, 但也不好说出来, 面色不显, 只当无事发生, 打算私底下去问问肖渊,看能不能和他家那位大师见一见。
下午回去的时候, 越苏问:“爷爷您觉得学校怎么样?”
杜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好,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 人生一大乐事。听那里的先生说, 还要办一个不收钱的班,那就更好啦, 穷人家的孩子也有出人头地的盼头。”
越苏于是问:“我过了这阵子可能会忙起来, 您要是喜欢,可以多去学校里走走。”
杜甫想了想, 说:“小越, 你要是不嫌弃,我诗词功底还是有一些的,索性无事,去学校当个先生也好。”
越苏笑道:“那自然求之不得……唔,您要是有空的话,咱们学校门口还缺一联题字, 您给写一副吧。”
晚上诗人研墨题字,十分用心,写完看了一遍,说:“这是我最近写的最满意的字了。”
又遗憾道:“可惜太白兄不在。”
越苏说:“您先安心住着,说不定哪天李白……爷爷也来了呢。”
她这话说得别扭,好像李白后边不该跟着个“爷爷”,好像诗仙永远是个二十几岁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
杜甫笑道:“今天听先生们说,说太白兄不曾老去,老朽不曾年轻,也有几分道理。”
越苏跟着笑。
杜甫忽然又问:“小越啊,你这还有谁啊?若是能见到几位先贤,那可真是不枉死这么一趟。”
越苏掰手指给他数:“一定要说的话,有个千古才子——不过他在您之后,您也不认识他,而且您和他估计合不太来,性格差太多。”
越苏上一次打电话给唐叔,这人正在盗版自己生前的作品筹钱……
因为拍电影实在是太花钱了,唐叔也不爱拜托她们,想了想怎么来钱快,直接自己上手盗版自己了,每天在广西山里拍完戏,端个小马扎就画上了,还是照着百度搜出来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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