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问:“谁?叫什么名字?”
军侯抓了抓脑袋,为难道:“我出来的急,当时军中还没有打听到那位先锋的具体名字,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好像姓花吧。”
越苏浅浅一笑,心想这说不定是花木兰的先祖呢。
笑完她就想起自己眼下的境地,又收敛了笑意,只冲军侯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您了,您去休息吧。”
容乐回房之后,就开始张罗着给她收拾行李,韩将军唯恐不能讨美人欢心,库房里精致的金银珠玉几乎都到姑娘手上了,但姑娘平素也是个心大的,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压根就毫不在意。
不过!
容乐想,咱们姑娘虽然特立独行了一点,但还是有手段的,不然怎么把将军迷成这样,看平常那个夜夜留宿的样子,就差死在她身上了。
这也就十几天没见,将军就巴巴地把人接到身边去,一刻都离不得,按这个势头,就算姑娘是舞姬出身,正妻之位也不就是探囊取物?
还有关中那个什么小妾,不就是一个有儿子的妾室!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姑娘一日还在,尔等终究是妾!一句话就卖了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容乐恨恨地想,终于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宅斗快乐。
越苏坐在榻上,看见容乐忙前忙后,无精打采地喊了她一句:“容乐啊,别带那么多金银首饰,咱们是去军中,别那么扎眼。”
容乐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姑娘知道关中的事情了?”
谁知道姑娘根本不打算和她试探来试探去,也没说她,直接闷闷地应了一声,看着心情更加不好了。
容乐连忙劝解道:“姑娘啊,咱们也别怕,没什么好怕的,将军待您真是情深意切,您千万别妄自菲薄。”
姑娘一脸烦闷:“算了,别说了,我见到他自己问清楚吧。”
容乐识趣地闭上了嘴。
行李理好之后,姑娘额外问了一句:“小七还好吗?”
“小七姑娘好着呢。”容乐答道:“她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万夫人身边,想必学到很多持家的道理。”
越苏点点头:“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样子,等过些日子,将军回来了,再给她讨个能用的理由,送她回家吧,她一家都在燕国,背井离乡还是不好。”
第二天早早地便出发了,他们要到燕赵边地去,此时韩将军正在邯郸。邯郸离代郡的路程,就算全速前进,也要个将近十天。
奉命前来护送她的军侯姓孙,倒是挺乐观的,骑在马上说:“回去之后,肯定能知道那个花先锋是何许人也了。”
越苏却心情不太好,她不确定自己再见到韩信时会有什么态度,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喜欢不确定。
她想回家。
沈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注意到不对劲啊?
等一下……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若是她此去,借关中那位的事情与韩将军争吵,刺他一刀,不会弄死他的,只需要重伤,汉军少了主将,楚霸王项羽就能借机夺回北方四国,完全钳制住刘邦,楚汉的形势就完全变了……
越苏猛地停住想象,笑自己简直是魔怔了,一天到晚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一刀刺过去,韩信死不死不知道,反正她是死定了,军营里的人一定会剥了她的皮。还有别的办法的,她一定能联系上沈老板的。
她觉得气闷,对于死亡的不详联想让她透不过气来,掀起帘幕的一角,试图呼吸一下轿外的新鲜空气。
“姑娘?”容乐连忙问,以为她有什么需求。
“没事,我就看看外面。”越苏说。
“咱们马上就到了,这车马劳顿也要到头了。”容乐说。
“是嘞,这已经算是燕赵边境了,附近的河没冻实,咱们还是绕了陆路的,再往前走半日就是邯郸了。”护在轿边的孙军侯一指前方的茫茫衰草,答道。
“等一下,”越苏忽然出声:“孙军侯,您看一下我们左前方的林子,那里是不是……有人啊?”
她动态视力不错,为了摆脱心事,又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几乎拿出了当年玩找不同的仔细劲。
看了半天,隐隐觉得不对劲,出于保险,问了一句。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斥候骑着马飞身赶回来,身子一滚,下了马,禀报道:“孙军侯,前方有埋伏,是山匪,有上百人。”
孙军侯稳重地一点头:“我知道了。”
容乐着急地问:“有埋伏,该怎么办啊?”
他们这次出行,为了不引人注目,只扮作是寻常富户仓皇逃难,随行人员也不过只有几十人。
孙军侯继续沉稳地拿出了一张地图,地图空白处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字。
越苏看了一眼,发现正是韩信的手笔,地图上写着:
至今走过地方的兵道、粮道,若干可能伏兵点(注明敌方最佳伏兵数量、兵种和我方注意事项),若干阵地候选位置(营垒建设方式、预计建造时间、设计草案),瞭望岗哨布局,进攻路线方案、防御路线及方案,撤军路线与殿后重点区域。
越苏:……
喂!你们将军给你们发作弊器的啊!
好在孙军侯只是扫了一眼地形,就果断地下令:“让大家别把距离拉太大,都聚到夫人身边来,我去和他们谈谈。”
他还安慰了越苏一句:“没事的夫人,表明我们汉军的身份,他们不会不长眼继续伸手的,汉军的主力离这里已经不远了,他们一旦动手,绝对活不过明天。”
越苏点点头,看着他纵马跑在了前方,路面上已经结起了细冰,被马蹄一一踏碎,溅起了尖锐的冰渣。
她隐隐觉得不安。
而此时的邯郸城里,披着厚重披风的将军正端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地写着信,反反复复修改,只写了几句:
花前锋,划掉。
花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赵楚边境的地形图被他随意地扔到一边去,排兵布阵的命令早早地拟好了,就仿佛他已经经历过一遍,现在根本就不用再想一次。
年轻的将军写完了客套话,依旧久久下不了笔,想了半天,索性搁下了笔,喊来人问:“越姑娘该今日到的罢?”
“是,将军您今日都问了几遍了。”守御无奈地说。
“那就好,我老觉得不安宁,跟我去点齐人马,我们去接她。”
守御差点在将军面前叹气。
您对汉王都没那么殷勤啊,整天越姑娘长越姑娘短,堂堂一个将军还亲自去接人……
“好久没见她了。”将军起身的时候,又扫到案上刚开了个头的亲笔书信,不知为何,喟叹了一声。
“也才二十多天啊。”守御嘟囔一句。
“不是。”将军低下眉眼,年轻的眉目凭空生出几分疲惫,仿佛一夜之间多了太多要背负的东西:“已经很久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她说清楚,别让她难过了。”
第106章 求求你了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 历代封建王朝、国民政府、甚至占领区的日军, 都对这么一些人颇为无奈, 完全剿灭太费劲,只能边剿边抚, 打到一半再谈谈招安的问题。
那就是土匪。
土匪一般藏身于深山老林之中,还颇爱游击战术,大部队围剿效果往往不佳。而土匪的特性,又决定了光靠军事行动,是无法从源头剿灭的。
不过我党四年剿匪战争就肃清了全国的土匪, 从此在新中国, “土匪”一词沦为笑话,经常出现某某落草为寇自立皇帝大封后宫被三名民警抓获这样的逗乐新闻。
不就是打游击战嘛, 我们解放军还没有怕过谁!四渡赤水知道吗!来啊!
您几个土匪头子就是一群弟弟。
当然在秦末汉初, 土匪依旧是一大祸患。
大家千万不要把《水浒传》代入进去了, 觉得土匪是地主阶级对农民起义的污蔑, 都是被逼上梁山, 迫不得已才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
老话说:“兵来如梳, 匪来如篦。”就算是恶名在外的军队,也往往有自己的战略目标, 不会太过为难老百姓, 而土匪一般是地头蛇,没有任何底线,也几乎没有任何远见,毕竟是无本的买卖。
赵楚边境的匪患向来严重, 民和匪是没有明确的分界线的,流民衣食无着,最开始是偷,偷不着就抢,一个人抢不过就抱团,如果有几个人心里有想法,那么很快就能把这些流民转化成新的土匪队伍。
厮杀是猝不及防开始的。
虽然时间还不到傍晚,但是赵地处于北方,这两天天气也不怎么好,天已经隐隐暗下去了,甚至还渐渐起了风雪。
兵器刀戈与哀嚎离得很远,越苏甚至有严重的不真实感,要不是刚才有个年轻的士兵跑到轿前匆匆通报:“流寇不信我们是汉军人马,拒绝让步,已经率先动手了,夫人千万别出来,保护好自己。”,她们简直像是兵马劳顿过久,只是停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越苏被牢牢护在最里边,她想掀帘子去看看具体情况,被容乐死死抱住,容乐在发抖,还在勉强安慰她:“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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