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看向云暖他们,口气颇大:“还是不是男人了。人家妇孺都上得去,你不至于比不上女人孩子吧。”
云暖听了,笑眯眯地扬着小下巴,道,“那咱们比比,看看谁先爬到山顶。”
“好啊,比就比。”男生一口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候,肖婉莹就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嚷累。肖烈二话不说,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他穿着非常舒适的棉质T恤和牛仔束脚裤,蹬着一双AJ小闪电。背上背着登山包,里面装着他们的零食和水,右手单臂抱着肖婉莹,脚步沉稳,气息不乱。
“我来背登山包吧。”云暖轻喘着说,肖婉莹有四十多斤重,再加上背包,肖烈现在的负重大概有六十斤。
闻言,肖烈的视线在她的小身板上打了个转,吐了两个字:“不用。”
见云暖还要说话,轻哂:“别磨磨蹭蹭了,错过了饭点,就吃不到素斋了。”
云暖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目光不禁在肖烈绷紧的手臂肌肉上流连。他的体力是真得好,抱着肖婉莹,似乎毫不费力。云暖又想起那年她溺水,他挟着她向上奋力游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云暖终于踩上了开元寺那干净平整的青石板地!
她气喘吁吁,两颊微红,面带薄汗,几缕发丝黏在上面,不过那双乌黑的杏眼似染了异彩般,更加明亮。
云暖侧对着肖烈,他不可避免注意到她高高起伏的胸,那是爬山累的,还没平复下来。
肖烈不自在地快速别开了视线。
少了大城市的污染和喧嚣,满眼的绿植,新鲜的空气,让云暖感觉身体舒畅无比,像是每个毛孔都在慵懒地呼吸。再看那七八个大学生还在半山腰处喘着粗气,不由大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满载着快乐,让听到的人都会觉得心情愉悦。
肖烈也很出乎意料,云暖看着高高瘦瘦,弱不禁风的样子,体力还挺好,一路上不急不躁地跟着他爬到山顶,没喊过一声累。
“看不出来,你体力不错,经常运动?”他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
“嗯,我每天步行上下班,周末还经常晨跑。”云暖接过来道了声谢,仰脖喝了好几口,“我爸是医生,他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啥都不能没了健康的身体。”
肖烈看着她元气满满的脸蛋,点了点头。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秘书不仅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难得的还是个相处起来,竟让他觉得十分舒服的女人。
*
开元寺庄严雄伟,周围全是参天古树,郁郁葱葱,绿荫如棚。一阵风吹过,带来沁肤的凉意和缭绕不去的香火气。
他们决定先吃饭。
开元寺的素斋也是有名的,不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在这里点一席素斋饱口福。素斋所用原料如腐竹、冬笋、鲜菇、玉兰片等全是素菜,偏做出荤菜的形和味来,手艺堪称妙绝。
这一趟山爬上来,大家都饿了,就连平日胃口小又挑食的肖婉莹也吃了满满一碗饭。云暖本想在男神面前矜持一下,奈何实在太饿,干脆安静地做一个次惑小仙女。
对面的女孩子也不玩手机,就认真吃饭,吃得专心而享受,肖烈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盎然。
他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云暖梳了个高高的丸子头,头顶发际线处有不少毛茸茸的碎发。鼻子高而挺翘,唇形小巧清晰又水润丰盈,像果冻一样。
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像果冻Q弹Q弹的?肖烈突然这样想到。
猛地,从他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小人,反手就是一耳光甩了过来,“猥.琐,太猥.琐;油腻,太油腻!青天白日地竟然想吃女孩子的嘴唇,而且这里还是寺院,女孩子还是你的秘书!”
太他妈吓人了!
肖烈被自己如脱缰野马般的想法惊到了。
“舅舅,你怎么不吃饭?”肖婉莹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嘴角还沾着一颗晶莹的米粒。
闻言,云暖抬头,放下筷子问道:“肖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肖烈胡乱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觉得不对,肖婉莹捂着嘴笑:“舅舅,你把摆盘的花给吃了。”
对上云暖狐疑的眼神,肖烈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说了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在外面等。”
吃过午饭,三人在寺里随意地逛着。
云暖觉得爬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太不容易,进了佛殿,也不细看,见佛就拜。
肖烈拉着肖婉莹散步似地跟在她后面。
突然,云暖听肖婉莹问:“舅舅,那是什么菩萨,为啥抱着个胖娃娃?”
“哦,那是送子观音。”
刚从蒲团上爬起来的云暖尴尬到爆炸,小声道歉:“观音娘娘,打扰了,您就当我没来过。”说完,想想有点不对劲,干脆转身重新跪倒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特虔诚地小小声说:“再过几年待我出嫁之时,欢迎您届时光临。”
闲闲地站在她身旁的肖烈唇角微微翘起。
开元寺还有不少文人骚客留下的墨宝,每一处都可以讲出一段诗词逸闻来,甚至还有情诗。
肖婉莹没来过寺庙,看什么都稀奇。放生池、宝塔、碑林她都逛得津津有味。只是毕竟年纪小,体力不济,中午又没有午睡,后来人就有点蔫了。
肖烈看了看表,把她再次抱起来,回家!
下山时可以坐缆车,半个小时就能下到山脚。
云暖和肖婉莹坐在一面,肖烈单独坐在另一面。缆车车厢比较小,男人一上来,再关上门,云暖觉得空间瞬间变得狭窄了很多。逼仄的车厢,安静的气氛,高大的男人,让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生理上的压迫。肖烈似乎有点累,上来也不说话也不看外面的风景,就闭目养神。
索道缓慢下行,古树野草青翠欲滴,红、黄、蓝、紫五颜六色的各种野花,将山间点缀得明媚多姿。
肖婉莹爬到云暖的腿上,两人额头抵在玻璃上向外看,一边看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笑。
肖烈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cos雕塑。他有点不舒服,准确地说,他有点恐高。这毛病从小就有,随着年纪渐长,已经好了不少。他可以毫无压力地坐飞机,也可以爬上海拔几千米的高山。不过下山必须选择索道,坐索道的时候只要不低头看到高度差,就没有问题。
这个秘密除了家里人,连沈逸之他们都不知道。毕竟一个大男人站在三楼以上就会腿软眩晕,浑身无力,很跌份儿。
肖烈喜欢听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在一处说话。虽然她俩说的话多半都很幼稚,没什么营养。
大约过了一刻钟,缆车车厢突然震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静、止、不、动、了!
第9章
怀里的肖婉莹转了转脑袋,问:“云姐姐,缆车怎么还不走?”
云暖咽了咽口水。
缆车停下来足有五分钟了,不知道是机械故障还是停电什么的。
她脑海里莫名想起一个冷笑话:某个十恶不赦的人坐船出海,路上突然狂风暴雨,船要翻了。这人就求上帝说:就算我该死,可还有这一船人呢!难道他们都该死吗?上帝回答:他们和你一样,你知道我把你们凑到一块有多不容易吗?
云暖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这个吓人的想法从脑海里挥出去。
所有的缆车车厢一半都是玻璃,她看到前面车厢里一对小情侣,女孩吓得扑在男孩怀里哇哇大哭。
头顶蓝天白云,脚下则是巍峨的山岩峭壁。刚刚一眼看过去觉得美不胜收的景色,此时配着外面乱糟糟的尖叫哭泣声,无比骇人。云暖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身上直冒冷汗。
“舅舅,你不舒服吗?”肖婉莹突然道。
云暖这才想起对面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
只一眼,她就发觉肖烈的不对劲。他面如金纸,闭着眼,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双拳因紧握而青筋凸显。整个人都像一张绷紧了的弓,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
一滴冷汗沿着他高耸的眉弓突然跌落,渗入棉质T恤的经纬纺线中,留下一点湿润。
他怎么了?
难道……
云暖深深吸了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坚强,不要害怕,也不能害怕。
抱着肖婉莹换了个姿势,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云暖微笑着尽量用和平时无异的语气道:“莹莹,舅舅没事,他只是累了,我们比赛看谁睡得快,好不好?”可说到最后,她的尾音都打着颤。
肖婉莹每天中午都是要午睡的,今天的游玩打乱了她的生活规律。此刻,她又累又困。所以乖乖点头,闭上了眼。
云暖一手抱着她,一手试探着伸出握住了肖烈的左拳,渐渐用力。
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样,骨骼小,其实颇有些小肉肉,而且极柔软,没骨头似的。
然后,低低地哼起《只想守护你》。
缆车停下的时候,肖烈下意识地睁眼向外看了一下,只一眼,他就觉得头晕目眩,全身疲软。T恤被汗水打湿黏在了后背上的肉上。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