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的女孩是谁?长得可真正点——”
“打住——那是岑溪的妹妹,把你的招子给我放亮点。”岳尊白了他一眼。
“岑溪的妹妹?你少来——你以为我没见过岑琰珠吗?漂亮是漂亮,还是比不上这个……”
“这是他的小妹妹岑念——”岳尊不屑地说:“擦擦你的口水,就你这模样,轮得到你?”
青年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尊少肯定排在最前面——”
岳尊给了他一拳,转身向楼梯处走去。
“尊少,你去哪儿?”身后传来朋友的询问。
“到了英雄出场的时候了。”岳尊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泳池旁,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依然还在对峙中。
“让开。”岑念言简意赅地说。
她头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和傅芳丽继续拉扯下去,有这个精力的话,她宁愿回大客厅里吃点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只是一个私生女!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我才懒得理你!”傅芳丽怒气冲冲地说。
“现在求一个私生女和她做朋友的人,是你吧?”岑念冷笑。
“你——”傅芳丽气结,“你们岑家以后都是我们傅家的狗,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说话——”
岑念冷冷地看着她,好像她现在是在胡言乱语。
傅芳丽越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越生气,她明明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女,凭什么拒绝自己递出的橄榄枝?
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那个牙尖嘴利的诸宜吗?她爸只是一个台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傅芳丽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威胁话语的时候,岑念已经失去耐心,直接略过她向大客厅的方向走去。
傅芳丽在她身上折损了面子,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你站住——”傅芳丽气急,向着岑念毫无防备的后背抓去。
她把岑念往后用力一拉,初衷只是为了让她停下脚步,没想到岑念却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顺着她的力气往身后踉跄退去。
她的身后,是闪着幽蓝色光芒,在夜色中恍如怪兽巨口的无边泳池。
岑念已经感觉到脚下水泊溅开,她的意志尽管拼命想唤回身体平衡,沉重的身体依然迟钝地向后倒去。
少女黑发飞散,下意识伸向空中的右手五指张开,试图抓住什么能让她停下的东西——
她抓住了。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
她顺着这股力道跌入一个宽广的怀抱,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对她而言,那是月光的味道。
岳尊驻足站在玻璃门前,呆呆地看着拥抱的两人。
他就晚了那么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岑溪几步并做一步赶到快要跌进泳池的岑念身旁,一把拉回了她——
他和岑溪交好十一年,没人比他更了解岑溪。
洁癖如岑溪,冷漠如岑溪,居然会主动和人发生肢体接触——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傅芳丽面红耳赤地看着眼前的岑溪,想要解释又碍于自尊开不了口,她定定地看着岑溪,希望他主动询问事情来龙去脉,但他一直没有朝她看来。
他视她如无物,关切的目光始终落在岑念身上。
岑念站稳脚跟后,从岑溪身上马上离开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岑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岑念避开他的视线,说:“吓的。”
岑溪皱眉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忽然伸手贴向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没有。”
“头疼吗?”
“不疼。”
“能坚持到晚宴结束吗?”
“能。”
岑溪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后,眼中露出无奈神情。
“……傻念念,跟我过来。”
岑溪转身向大客厅走去,岑念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傅芳丽,觉得不需要犹豫,抬脚跟上了岑溪的步伐。
经过玻璃门的时候,站在门边的岳尊拦下两人。
“你们去哪儿?”
“我们先走了,你替我和舅舅说一声。”岑溪说。
“哎,你们到底去哪儿?”岳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岑溪已经带着岑念走出别墅大门。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已经停在大门前,一名穿黑色制服的服务人员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车钥匙,岑溪接过后,说:“上车吧。”
“去哪儿?”岑念问。
“先上车。”岑溪打开副驾驶车门。
岑念只得先坐了进去,等岑溪上车后,他发动引擎,将车缓缓开向豪宅大门。
“吃过药了吗?”岑溪问。
岑念刚想说她不需要吃药,抬眼从前后视镜里看到岑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吃了。”
“头疼吗?”他又问。
事到如今,也没有死鸭子嘴硬的必要了,岑念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说:“疼。”
“还有什么症状?”
“刚开始很冷,现在不冷了。”岑念说。
“那是因为你烧起来了。”岑溪瞥了她一眼:“傻念念。”
岑念沉下脸:“不许说我傻。”
岑溪反而望着前方笑了起来。
“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他笑着说。
另一边,岑溪和岑念的默默离去没有阻碍生日宴的继续进行,在别墅的二楼露台上,岑筠连和岳秋洋正肩靠肩地站在一起高谈阔论。
中年男人的话题总离不开那么几个,经济、政治、女人。岑筠连同样不能免俗,在他抨击如今渗入各行各业的严苛考核制度时,岳秋洋笑而不语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在玻璃门的另一面,本想和岑溪他们一起提前离开的岳尊被哥哥岳宁拦下,不得不加入他和岑琰珠的无聊闲谈。
第49章
岳宁比他大六岁, 同样继承了岳秋洋优秀的外貌基因, 一身笔挺西装, 沉稳儒雅的模样一看就是最受年轻女人们欢迎的钻石单身汉。
岳尊和隔壁的岳秋洋一样,大多数时候沉默, 小部分时候附和几句。
他心不在焉,猜着提前离开的岑溪和岑念究竟去了哪儿。
“琰珠也快成年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岳宁笑着说。
“读柯蒂斯音乐学院,开个人音乐会……”岑琰珠细数着对未来的打算。
“再远一些呢?”岳宁问。
岑琰珠露出疑惑表情:“再远一些?”
“你的终身大事——”岳宁打趣道:“我们阿尊也老大不小了, 你就不能让他在你的未来里有个姓名?”
岑琰珠这才明白岳宁是在拿她开玩笑,她羞红了脸,没什么威慑力地横了岳尊一眼。
说别的岳尊都可以当没听见, 拿他的终生大事来开玩笑——这事放在以前他也不在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岳尊敛起不正经的神色, 说:“哥, 我还没玩够呢, 说这事太早了。”
岑琰珠一愣, 虽然受伤岳尊这次罕见的直接表态,但出于强烈自尊的缘故,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说:“岳宁哥哥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你没玩够我还没玩够呢!”
“是是是,正好我们一起玩……”岳尊笑道。
“谁要跟你一起玩?!”岑琰珠瞪了他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岑琰珠走后,岳宁无奈地笑道:“你看,你又把别人弄生气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岳尊嘀咕。
“你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岳宁问。
岳尊毫不犹豫:“我本来就不想和岑琰珠结婚。”
“以前你也没反对。” 岳宁一眼看破他的狡辩:“什么事让你改变想法了?”
岳尊欲言又止, 犹豫半晌后开口:“……不能换个人选吗?”
“爸爸已经选择岑家了,不可能再换人。”岳宁说:“你知道他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绝不会更改。”
岳尊说:“在岑家的女儿里面换不就好了吗?”
这一回,岳宁久久看着他没有说话。
岳宁看了眼就在隔壁谈话的岳秋洋和岑筠连,说:“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说的办法完全可以啊!”岳尊理直气壮地说:“不都是姓岑吗?”
“岑琰珠是岑筠连合法妻子生的女儿,岑念是什么?”岳宁说:“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别说爷爷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你去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你凭什么不同意?”岳尊怒了,说:“你觉得岑琰珠可以是吧?你娶啊!”
“她愿意的话,我可以娶。”岳宁问:“可是她愿意吗?”
岳尊没说话。
“她姓岑,可是永远不会是真正的岑家人。”岳宁说:“你知道岑筠连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吗?真的是为了参加林新昶的生日宴?”
“……”岳尊想到什么,神色渐渐变了。
“为了展示商品,寻求未来的合作机会。”岳宁说:“那样的容貌,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去威慑宵小,娶作妻子只会为家族带来灾难,而拥有绝对实力的豪门望族,绝不会容忍继承人的合法妻子是私生女身份。”
“就连岑筠连也没有奢望过将岑念推入真正的豪门望族,他有自知之明。”岳宁看着岳尊,神色冷静:“我希望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