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柏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挺难的。”
何家泉闻言笑起来,摆出一副前辈教导晚辈的语气说道:“小柏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想,怎么还没开始拍就觉得难呢。当初谁带你入行的?他要知道你这么想,估计要打断你的腿了。”
说着看向杨志海的腿,隐含的意思明显。
陆小柏扭过头去,不想和他计较,没想到他没完没了了。
何家泉:“我跟你讲,接到任务跟拍,首先要有一颗勇往无前的心,要对自己有信心,否则的话,畏畏缩缩的,这辈子也拍不到大料,始终是个底层小狗仔,做一个底层小狗仔能有什么前途?对吧。当然,你不要觉得我说话难听,我…………”
陆小柏打断他,眉眼间还是淡淡的神色,说道:“嗯,我懂,我觉得你挺一往无前的,只是前段时间开会,怎么听说有人连万红薇男朋友的衣角都没拍到?”
他长得好看,眼神澄澈,看着别人认真说话时,带着超乎寻常的杀伤力。
何家泉后面的话堵在嘴里,硬生生咽下去,脸憋成青色,额头附近的青筋直冒。
陆小柏:“不要生气,涵养和胸襟,对一个狗仔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连这点素养都没有,这辈子也就做个底层小狗仔了。”
他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气的脸色发红,从座位上站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一旁的赵泽华见状,朝陆小柏笑笑,从兜里掏出根烟,说道:“我去厕所吸根烟。”
陆小柏回笑。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杨志海见人走了,直接凑过来,抓住陆小柏肩膀,脸上带着惊喜:“可以啊,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带软刀子了?我以为你会吃闷亏,听他说教呢。”
陆小柏笑:“我是那种吃闷亏的人吗?”
杨志海:“怎么不是?前两年你吃的闷亏还少吗?”
也就近两年,才慢慢转变的。
陆小柏闻言,想了想,以前何家泉确实经常挤兑他,他呢?好像也是听得多,反驳的少。
什么时候学会捅软刀子了?
正想着,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站的高高的,他必须要仰着头才能看到。
只见人影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指着他,表情傲慢,有些不讲理的说:“陆小柏,你怎么这么笨,不过别担心,本大佬罩着你。”
陆小柏神情恍惚。
“小柏,小柏。”
他回神,见杨志海手放在他眼前摆。
杨志海笑问:“刚才笑什么呢,傻得跟捡了钱一样。”
陆小柏垂眸,几秒后抬起头说:“杨哥,你当初怎么追的芬姐?”
杨志海:“那说起来就长了,当年你杨哥英俊潇洒,是狗仔堆里的一枝花,”说到这忽的顿住:“你问这干什么?”
陆小柏不说话。
杨志海哦了声,笑道:“说吧,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杨哥帮你参谋参谋。”
陆小柏不说话。
杨志海揽过他肩膀:“还害羞呢!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小殷?嗯?是不是?”
陆小柏拍开他手,耳朵根发红,他下意识看脚底,语气不耐烦:“是又怎么样?”
杨志海笑的更大声了,一边笑一边说:“我要是把你这副样子拍给小殷看,你说她会怎么说?”
陆小柏推开他,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怎么知道。”
他走得匆忙,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一样。
*
何鹦蔓的恩人在上河市,通过细节描述和两人的通信,能看出何鹦蔓小时候男人已经成年了,不仅成年了,还有可能结婚了。
即使没有结婚,他当时也可能是有女朋友的。
因为两人的通信中,信中字迹不是一个人。
而是两个人。
杨志海将书信图片发到三人群里时,殷雾岫顺便瞅了眼,默默记下笔迹。
接下来的时间,本想和江月娴在上河市玩两天,结果两人吃完火锅的第二天,江月娴坐着去往卢北的飞机,拍杂志照去了。
殷雾岫没法,只好一个人自娱自乐。
现在见陆小柏接到新任务了,她比谁都开心,紧紧跟在陆小柏屁股后面,生怕他将自己甩开了。
找人比跟拍难的多,跟拍至少有目标,找人呢,既没有目标也没有线索,能不能找到,运气成分很大。
工作室将整理的上河市的演员名单列了出来,底线年龄六十岁,没有上线,重点圈起经常做慈善的演员。
仅仅这几个条件,列出的演员就有十几页。
这还是叫得上名字的,还有很多群众演员,年轻时进过一段时间娱乐圈,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转行了,这种想列也列不出来。
看到手上的名单,杨志海觉得牙疼。
他将名单复印了几份,给了陆小柏和殷雾岫一人一份。
这段时间很多明星都在上河市,他们找人的同时,还负责跟拍别的明星,类似于今天某个明星穿了什么衣服,引爆冬日时尚潮流,明天某两个明星相约吃饭,打破网上的不和传闻。甚至还有某某明星身材臃肿,是否怀有身孕。
这种小料无伤大雅,对明星既造不能损失,还能增加曝光度和讨论度,不少明星在发觉有狗仔跟拍时,还会可刻意找好角度,配合拍照。
料虽然小,但也是吃瓜群众闲暇时间的八卦。
陆小柏和杨志海一边拍照一边找人,日子过得很充实。
这次上河市之旅结束后,不管有没有拍到料,工作室都会放假。
他们工作室比正常上边族放假晚,同样也比上班族开工晚。
放假晚是因为年前明星容易出幺蛾子,很多大料往往在年底爆开,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这家狗仔工作室拍完那家狗仔工作室拍,吃瓜吃到吐。
开工晚是因为新的一年嘛,都想要个好兆头,更何况是在极度奉行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的娱乐圈,更想要个好兆头。除去极个别不在乎自身的,大多数明星安静如鸡,即使想发通告想炒作,也会等到年后第二个月。
殷雾岫也跟在后面。
陆小柏去拍机场照,她坐在机场附近的奶茶店里,点上一杯奶茶,一边看着陆小柏拍,一边喝奶茶。
等陆小柏拍完了,才不情不愿从店里走出去,将手上喝了一半的奶茶递给他,犒劳犒劳这位奋斗在八卦一线的工作人员。
顺便自我感动,看,她是多么好的搭档,既陪陆小柏跟拍,还买奶茶给陆小柏喝。
这世界上还有她这么好的搭档吗?
怕是没有了吧。
感动完,两人前往下一个地点。
陆小柏抱着相机埋伏好位置,殷雾岫继续找家店,继续坐着看,继续给自己催眠感动世界的搭档情。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四天,第五天,杨志海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顺道发了地理位置,示意集合。
两人赶到地点时,只见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这会儿坐在小公园的木登上,旁边落着相机,微微佝偻的脊背,写满风霜。
看到两人过来,风霜老人凝视着他们,眼神中写满经历。
下一秒,杨风霜老人站起来,做了个哭的表情。
“刚跟何鹦蔓通过电话,现在不止我们一家狗仔工作室调查了,还有几家工作室找上何鹦蔓,说要帮忙调查,何鹦蔓答应了。”
殷雾岫觉得无所谓:“答应呗,我们拍我们的。”
杨志海:“不是,你们不知道,那几家狗仔工作室要价比我们低,为了展示我们贵有贵的价值,老段让我们加快动作。”
陆小柏将相机放在凳子上,坐在一旁休息,说道:“你没骂他?”
杨志海:“骂了,不管用,一提到钱和大料,那货的脸皮斧头砍不动,和骨头融为一体了。”
陆小柏朝里坐坐,示意殷雾岫也坐。
殷雾岫坐下,捡起一旁的文件,打开,看着上面的人名,说道:“调查的怎么样?”
杨志海叹口气,指着材料回答:“画对号的是我亲自上门询问过的,凭我这双老眼,可以肯定他们没说谎,这些人不是何鹦蔓要找的人,画圈的,是不确定的,画叉号的,是没找到人。”
他手上材料,除了最后一页,其余全部画满小符号。
这几天陆小柏负责跟拍各种明星小料,杨志海则攥着手上的名单,挨个搜索信息。
他入行时间长,圈内圈外认识的人多,打听起来方便些。
陆小柏看着手上的纸张,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杨志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纯粹运气的问题,茫茫上河市中捞人,他就算是在海上沉浮数十年,撒网技术过关,不和他说目标,他也捞不到啊。
只好无奈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接着,同时看向殷雾岫。
第83章
殷雾岫正看材料呢,感觉几道炽热落在身上,抬起头见两个大男人盯着自己。
缩缩身子道:“干嘛?”
陆小柏:“你觉得该怎么办?”
殷雾岫:“什么怎么办?”
杨志海愁闷的脸色变了,脸上带了点讨好的笑,搓搓手说:“小殷,你觉得该怎么找人,我们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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